第25章 以脉断喜
金玉自从学会的中医之后，一直想让空青带着他去草药的产地，看看道地的药材是什么样的，空青答应了，计划花点时间去一些药材的原产地走访走访。
一般好点的野生药材，大多数都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空青决定带着金玉先去丝绸之路一带转转，那里不仅有很多道地的草药，在沙漠腹地可能还隐藏着更加珍贵的药植物。
做了两天的准备，第三天师徒二人坐上飞机来到了喀什古城，在当地游览了几天，看了一些道地的药材，不过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空青决定带着金玉去沙漠腹地转转，然后在当地租了一辆柴油四驱的皮卡，买了一些生活物资和几桶备用的柴油。
‘老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罗布泊转转。’
′啊？听说那边竟出现一些诡异的事情啊？’
′道听途说，不足为怪，亲眼看到再说吧。’
′那咱们去那里看什么啊？’
‘神农本草经上记载过一种矿石类的药物，名字叫做白青。’
′啊？什么？那个是传说中的药物啊，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对啊，就是绝迹了才要找找看，据我了解，这种药石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罗布泊一带。’
′哦，那白青长什么样啊？’
′根据古书上记载，主体是淡淡的青色，青色中还有一圈一圈的白色，而且气味独特，闻一下立刻能清火明目，通利九窍。’
′我看过一些有关白青的记载，说久服白青可以长生不老，而且能通灵神明，老师，这是真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古代有不少炼丹药的人，用其炼丹，至于到底吃了之后能不能升仙，那就没有人清楚了。’
′老师，沙漠那么大，咱们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那边除了无人区，还有很多禁区，会有标识的，而且我带了两个军用罗经，任何磁场都不会干扰到指针的指向，给你一个，爱惜点把，这个东西已经不多了，很难买到的。’
空青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皮夹子，有六寸大小，递给了金玉。金玉接过皮夹子，像一本正方形的书，正面写着三元三合六寸罗经的字样，像翻书一样翻开后，里边镶嵌着一个紫金罗经，金玉一下子就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罗经太好了，老师，这个得不少钱吧？’
′有钱也很难买到，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做罗经的，小心爱护，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金玉乐的嘴里像是有个衣服撑子，都合不上了。
‘我这儿还有些自己配置的药水，喷雾型的，没事就往全身喷点儿，任何蚊虫或者毒物就会绕着你走了。’
′啊，是吗，这么神奇啊，配方里都有什么啊？’
‘跟你说了也没用，那种药物咱们国家没有，我是当年在中东国家工作的时候，从当地土著人手里得到了一些，都配成药水了，用完也就没了。’
‘是这样啊，那我得省着点儿用了。’
′我先开车，等到了罗布泊附近的村子，休息一下，打听打听，再决定怎么走。’
′嗯，好的，老师。’
空青开着车，打开导航，开往距离罗布泊最近的村落。
一路上风景既美丽又空旷，不过师徒二人对这些并不在意，在他们觉得，风景美不美丽根本不在于风景本身，而是人类自己的主观意识，如果心情很糟糕、身体很难受，无论多么壮观，多么优美的风景也就像是感受不到，反之如果心情愉悦，身体健康，再平淡无奇的景色也会觉得很美好惬意。
大约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后，已经过了中午了，师徒二人来到了罗布泊附近的一个村庄，找到一户人家，打听了一下，得知距离罗布泊最近的村庄还得再开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金玉换下空青，继续开车，导航已经不灵了，按照当地人的指引，一路向西南方向开去，又开了三个小时，才找到那个村庄。
来到村子，开车转了转，发现这个村子很小，不过二十几户人家，家家看上去都一样，有几个小孩子在街上玩耍，停下车，二人从车上下来，向小孩子们打听路。小孩的普通话好像不太好，听的不是很明白，空青和金玉也没怎么听明白小孩的话，这时有一个小孩儿跑回家里，叫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
‘赛俩目。’空青很有礼貌地向老者打招呼。
‘赛俩目。’老者客气的回复道。
‘我们是从北京来的，到这里游览，跟您打听打听，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古迹或者湖泊之类的地方？’空青问道。
‘北京来的客人啊，到这儿可是够远的啊。’老者的普通话还挺流利。
‘嗯，是挺远的。’空青说着，从车上拿出一些在喀什买的特产零食，分给了这些小孩子。
‘古迹啊，你们走过了，往回开，你们就能看到楼兰古城了，我们这边是西南，没有什么古迹，都是沙漠。’
′楼兰古城啊，那个地方我们知道，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古迹。’空青接着说。
‘没有了，没有了，都是沙漠了。’老者摇晃着头说。
‘好吧，谢谢您了，我们自己去转转，赛俩目。’空青和金玉刚要转身上车，老者拦住了他们说道。
‘请等等，我们这里很少来外人，今天能遇到你们，也是真主的意愿，请到家里来坐会儿，尝尝我们罗布泊的烤鱼。’老者热情的邀请空青二人到家里做客。
‘烤鱼？这沙漠里还有鱼？’金玉好奇地问道。
‘你们一定很奇怪，沙漠里怎么会有鱼呢，其实我们村子附近有一个小湖，那里边有很多鱼。’老者笑着说道。
‘哦，我说呢。’金玉挠着头说。
老者请空青和金玉进到了屋子里，几个小孩子也跟着进来了。
‘热依那普，热依那普，来客人了。’老者朝着里屋喊了两声。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身着长袍，头上戴着阿米拉，走了出来。
‘这是北京来的客人，拿些好吃的来招呼客人。’老者并没有用当地的语言，还是用普通话说道。
‘好的，爸爸。’
空青和金玉都从女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问题，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因为都有信仰，所以不能盯着女人的脸看，没法使用望诊。
不过看着女人走路的背影，也能确定她是生病了。
‘大叔，谢谢您了，我们就不客气了，打扰了。’空青说道。
‘不打扰，不打扰，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俩是回族人吧？’
′嗯，是的，您怎么看出来的？’
′我知道北京，就是没有去过，太远了，也没钱，听朋友说的，少数民族里边，北京的回族人比较多。’
′有机会，我带您一家人去北京旅游一下。’
′啊，是吗，太好了，太好了。来，尝尝我们的茶水。’
空青和金玉喝了一口茶水，顿时感觉一股香气从嘴里直奔五脏六腑，那种通透舒服的感觉太好了。
‘太香了，大叔，您怎么称呼啊？’
′你们叫我阿卜杜大叔就行。’
′阿卜杜大叔，您的普通话说的真好啊，我叫穆萨，他叫尔萨。’空青跟阿卜杜大叔说的是他们俩的经名。
回民一般都有自己的经名，有的是阿訇给起的，有的是老辈儿给起的。
‘好，好，我们村子虽然偏远，但是也通电了，我每天看新闻联播，看普通话的节目，跟着学的。穆萨，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大叔，我们是采药的，到处去，哪儿有好的药材，我们就买过来。’
′哦，你们是医生啊。’
′不是，不过也可以这么说吧，懂一点中医。’
′那太好了，我儿媳妇最近身体不舒服，穆萨你能给看看吗？我们这儿就二十几户人家，也没有医生，得病了都是用土办法，有的能治好，有的就治不好。’
′行，阿卜杜大叔，把您儿媳妇叫过来，我给她看看。’
‘热依那普，热依那普，先别忙了，让穆萨兄弟给你看看病。’阿卜杜大叔冲着厨房喊了几声。
听见喊声，热依那普端着一大盘烤鱼从厨房走了过来，端到空青和金玉面前，烤鱼的香气一阵一阵地往俩人鼻子里钻，也不知道是什么鱼，能有如此特别的香味，而且这么快就烤好了。
‘阿卜杜大叔，这鱼怎么这么快就烤好了？’金玉问道。
‘是这样的，这是已经做好的鱼，只需要很少的时间，加热一下就能吃了。’
′哦，这鱼的味道真是够香的啊。’
′穆萨，尔萨，你们先尝尝这鱼。热依那普，你也坐下啦吧。’
′不着急，我先给您儿媳妇看看，阿卜杜大叔，我能仔细看看她的脸色，和给她号脉吗？’
‘行啊，穆萨，没问题，你是医生，没问题。’
热依那普虽然头上戴着阿米拉，但是脸并没有完全遮住，空青仔细看了看，虽然她的脸色很白净，但是这种白色没有亮泽，好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随后空青又用双手给她号脉，大约过十分钟，空青乐着对阿卜杜大叔说。
‘大叔，恭喜您了，您要有孙女了。’
‘啊，你说什么？’
′您儿媳妇怀孕了，是个女孩儿，您要当爷爷了。’
‘是真的吗？我儿媳妇刚进门，还不到一个月呢。’
热依那普听到这儿，脸色发红，起身回自己屋子了。
精子和卵子本就是液体。肾脏形成一周后，会生出肝脏，也就是水生木的原理，肝脏形成一周后，人的第一次心跳就出现了，中医比喻成木生火。
所以只要女人怀孕的第二周，中医就能以摸脉的方法来断定。
黄帝内经的阴阳别论里记载了喜脉的脉象，原文是阴博阳别，有子之脉。
用现在的语言来讲，尺脉为阴脉，当摸到尺脉洪大，寸脉为阳脉，同时摸到寸脉变成两条，左边跳一下，右边跳一下，就是喜脉，或者在神门穴下方如果摸到有脉搏跳动，这个脉动是小孩子的心跳，男孩儿在孕妇的左手摸到，女孩儿在其右手摸到，这也是男左女右这个词语的由来。
听上去可能很简单，但是实际在摸脉的时候，并非很容易就能摸出来，需要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和感觉，空青教金玉练习摸脉的感觉时，不是直接摸人的脉，而是先练习给小猫，小狗摸脉，因为体型小，所以脉搏跳动不是很容易感觉的到，这样更能练习手指的敏感度，然后再用细细的线绳绑在自己手腕的寸关尺脉上，让金玉反复练习摸细线，来感觉和判断自己的脉象。
虽然这样做，对脉象的判断不能绝对准确，但是只要有微微的脉动，金玉也能感觉的到。
阿卜杜大叔听了空青的话后，很是惊讶，但是半信半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了。
空青举起右手的伊玛目手指说道。
‘以真主的名义，阿卜杜大叔，穆萨绝对不骗您。’
‘赞美真主。穆萨，我相信你。你们一定是真主派来，给我们家送喜庆的。’阿卜杜大叔高兴的说道。
‘阿卜杜大叔，恭喜您了，我给您儿媳妇写个药方，能养胎安胎，而且对您儿媳妇身体也好。’
′谢谢了，穆萨，只是我们这里买药很不方便，治病都是使用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土办法。’
′没关系，我这儿有一些现成的药粉，我给您儿媳妇配一些，我写上说明，到时候您看着说明使用就行了。’
′好好，太感谢了。’阿卜杜大叔双手握住空青的手开心的说。
一般孕妇在怀孕后的前两个月，都会出现口渴或者吃点东西就觉得恶心想吐，但是身体不会发热或者发冷，这种情况使用桂枝汤来调养就可以，桂枝汤被称为天下第一汤，可以调理气血平衡阴阳，即使是正常人每天喝点桂枝汤都可以强身健体。
有些孕妇在怀孕过程中反应特别大，恶心呕吐不止，这是由于体内有寒和水饮，只需要使用干姜、生半夏、人参或者党参煎煮药汤，喝下一剂就能好转。
干姜可以温中去寒，生半夏祛除痰水，人参或党参可以补充气血。
当孕妇怀孕四到五个月后，由于营养吸收不充足，身体会虚弱，这时需要用药物来及时保护孕妇，中医经方家会用当归散来保持孕妇身体健康强壮，以当归、黄芩、生白芍、川芎和生白术磨成细粉，冲水服用。
怀孕六个月时，就需要进行养胎，与瘟病派不同，经方家通常使用白术散来养胎，里边的生牡蛎有助于胎儿的骨骼发育成长，西方医学所谓的浓缩钙片里边的钙质全部是从生牡蛎中提取的，只不过科技提取的东西，对于人体来讲不仅不能吸收，反而会对骨骼造成严重的负担。
对于孕妇产后的腹痛，经方家都是使用的食疗，用当归和生姜与羊肉一起煮汤，每天吃一顿，自然就不疼了。
空青把几种药粉给阿卜杜大叔配置好后，又详细地给他写了一张使用说明，阿卜杜大叔如获至宝一般，把这些药粉和说明书谨慎地保管了起来。
这时阿卜杜大叔的老伴和儿子，从外边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很多鱼。‘你们打鱼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
阿卜杜大叔把儿媳妇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儿子和老伴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对空青和金玉非常感谢，邀请他们住在家里一晚，要盛情招待一下。
空青和金玉也欣然接受了。阿卜杜大叔和他的儿子跟空青聊起了罗布泊的传说。
据说在距离他们村子的正南方，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距离，曾经有过一个很小的国家，人人都信仰佛教。佛教、拜物教和拜火教都早于三大天启教，也就是基督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很多年，自古西域这些地方的人都是信仰佛教的，后来才改成信奉伊斯兰教了。
据说这个小国家里，有一颗很大的天外飞石，就是人们常说的陨石，外表是青黑色，里边是一圈一圈的白色，空青和金玉听了，很是惊喜，很像传说中的药材白青。
‘穆萨，这虽然是个传说，但是我小的时候，真的亲眼看见过，不过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看着像是在眼前，可是我跑了好几里地也没有到哪，还差点迷路了。’阿卜杜大叔说道。
‘我爸爸说的没错，我也看到过，好像一座很大的佛像，又好像是一座山，当时我和村子里的几个人都看见了，不过后来，再也没看到过了。’阿卜杜大叔的儿子也跟着说道。
‘看来想要看到它，需要一些好的运气啊，希望咱们的运气能好点。’空青对金玉说道。
‘嗯，老师，希望如此，要是能看到这种景象，咱们也不算白来一趟。’金玉点着头说。
两个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去那边看看，阿卜杜大叔的儿子自告奋勇，要给空青他们当向导，空青很高兴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空青和金玉同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金玉的梦里有一个男人，大声地呼救，而空青的梦里，则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深深插入到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