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们只对付脏东西,至于人心嘛
秦川河守在门口,面色阴沉不定。
“我儿子他现在醒了吗?”
贺徊点头。
“不过”话还没说完,秦川河推门而入,紧跟着房内就传来了一道极其响亮的耳光声。
林修缘也跟着冲了进去,一把钳住了他高高举起的手。
“你要觉得打死他能解决问题,还求我们来救他干什么?”
秦川河是单眼皮,三角眼,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凶辣狠戾,林修缘没松手,咬着牙死死的望着他。
贺徊轻咳了一声。
秦川河这才意识到失礼了。
“抱歉,我只是一时”
可看向躺在床上的秦立,目光却冰冷含怒。
“说,你跟哪个野女人生的孩子,谁给你出的养小鬼的主意?”
“你个不中用的废物,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他骂的唾沫横飞。
林修缘觉得要不是自己拦着,秦川河真有可能把秦立给掐死。
而躺在床上的秦立,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对一旁的怒骂毫不在意。
人刚醒,情绪还不稳定,林修缘给贺徊使了个眼色。
贺徊虽然不想搭理,可秦川河越骂越难听,整个人跟暴躁的狮子一样,全然没有平时淡然的气质,他嫌聒噪。
“你要想你儿子早点死,就继续骂。”
“反正钱我收了,概不退款。”
秦川河被他冷冷的眼神吓懵了,拂袖而去。
贺徊双手插兜,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林修缘和秦立二人。
林修缘给他倒了杯水。
“你还好吗?”
秦立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双眼无神,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要喝点水吗?”
过了会儿,秦立终于有了反应。
“我想去趟卫生间,能不能麻烦你”
林修缘扶着他进了卫生间。
秦立很瘦,胳膊跟火柴棍一样,他扶的很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把人胳膊给弄脱臼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
秦立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林修缘出了卫生间,反手将门带上。
“我就在外面,有事你说一声。”
回应他的是一道“咔”的锁门声。
林修缘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去拧门把手,门被反锁了,他拍着门大喊,“秦立,你想干什么?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声音还没落下,里面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稀里哗啦的一阵脆响。
林修缘心下凉了半截。
卫生间里的镜子碎了。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玻璃渣,鲜红的血,以及倒在血泊里瘦到几乎没有人形的秦立。
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贺徊快步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
见林修缘身上无伤,他抬脚将门踹开。
只见秦立坐在地上,手中攥着一块碎玻璃。
因为手上没力,玻璃只轻微的划伤了皮肤。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
他像是个破败的娃娃一样,头以扭曲的姿势搭在马桶盖上。
贺徊不喜跟人接触,自然不会就扶。林修缘想将人扶回床上,奈何力气不够,再者也怕不专业,会弄伤秦立。秦川河只冷眼看着,倒是最后赶来的管家,弯腰将人抱回了床上。
“少爷,你别怕,程伯在。”
秦立的眼睛慢慢聚焦,他的手死死的抓住管家的手,手背上的筋骨根根暴起,像是鸡爪。
“程伯,我要死了。”
“程伯,我好难受啊。”
“程伯,爸爸要是知道我做的事,他会杀了我的。”
他惊慌失措,间或大哭。
神志似乎已经失常。
管家年纪约莫六十多岁,国字脸,眼角皱纹的纹路很深,他抱着秦立,眼圈红了。
“不怕,不怕,有程伯呢,会没事的。”
也不知是秦立太累,还是管家的安抚起了作用,秦立竟然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旁的秦川河冷哼一声。
“没用的东西。”
又看向贺徊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程伯你替我送送二位贵客。”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程伯送他们出去的时候,顺道拿了半袋猫粮。
“家里养猫了?”
林修缘觉得有些好奇,不知为何就想起入梦时总会出现的黑猫。
程伯摇头。
“老爷爱干净,家里不许养猫狗等宠物,我记得少爷小的时候救了一只被车压断腿的小黑猫,他哭着求老爷让小黑猫留下,可老爷那天喝了酒,直接当着少爷的面将小黑猫给摔死了。”
“少爷被吓坏了,以后只是拜托我买些猫粮喂附近的流浪猫。”
林修缘心中犯疑。
但凡爱护小动物的人,大多都是善良的吧。
程伯又问:“我家少爷?”
贺徊抢在林修缘前开口,“心病难医,我们只对付脏东西,至于人心如何治愈,我们没有办法。”
程伯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车子驶进黑暗的时候,透过茶色的车窗,林修缘似乎看到管家将猫粮放在别墅外的一个角落里。
等管家起身的时候,似乎怀里多了个东西。
车上。
林修缘心中感慨,没聊天的闲心。
贺徊则闭目沉思,也没说话。
下了车后。
贺徊拿出新买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是苏小姐吗?”
“我对你的提议很有想法,明天有机会面谈吗?”
“不要跟我提兴趣,跟我谈钱。”
电话里传来女人咯咯咯的笑声,即便隔着电话,林修缘都可以感受到女人花枝乱颤,掩嘴笑着的模样,他嘟囔着道:“深更半夜给一个陌生女人打电话”
贺徊挂了电话。
“她自己说的,随时可以联系她。”
林修缘无语望天。
他在乎的是这个吗?
“你真想出道?”
贺徊摇头。
“凭我的本事,我要是出道,还有其他人的饭吃吗?”
自大狂。
林修缘撇了撇嘴。
路灯将贺徊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玩心。
追着他的影子,狠狠的在他的脑袋上踩了一下。
踩到了,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贺徊在前面走着,听到后面的人走路不用走的,反而用蹦的跳的,心道一声幼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秦川河对他儿子的了解甚少,而秦立的性格孤僻,所认识的人也不多,唯一有深度的交集除了他的经纪人苏可人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
林修缘点头附和,又道。
“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