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恩威并施
“这招真是太阴损了,今夜我军怕是有不少人会偷偷出城去投降汗椋。”
武钰躲在城墙后生气的捶了一下墙壁。
“我们得做点什么才行,不然照这样下去今晚一过我们的士气会崩溃的。”
南珂皱着眉头说到,汗椋的这一招简直太狠了。
直接用重利将他们好不容易才重振的士气瞬间给杀了个干净。
“今晚加强军营的戒备,让城墙上值岗的士兵相互监督,如果发现投递叛国者斩立决!”
武钰愤恨的说到,他平生最讨厌的一是逃兵,二就是叛徒。
“不行,这条命令一旦发布我军会人人自危。
搞不好一夜过去四十九万大军就真的只剩我们几个了。”
面对眼下的情况,南珂深知高压政策会更快的将军心压垮。
但什么都不做军心也会慢慢崩溃,眼下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我们得再做一次动员,而且这次得拿出一些实质性的奖赏。”
武钰问南珂准备怎么做,南珂说既然汗椋那边给钱给田,那么我们也得给钱给田。
而且绝对不能比汗椋那边给的少,不然就没有什么效果。
“可是柳城府库没有多少钱了,而且柳城的田也全部都还在豪绅的手中。”
武钰无奈的摇摇头,但南珂却说不管有多少,现在必须先拿出来。
让将士们看到我们的诚意他们才有可能抵挡住完颜瑞给出的诱惑。
武钰听后觉得确实是这个理儿,于是让柳白文在此坐镇,自己带着南珂向柳城的府库去了。
“二百万两白银,二十五万两黄金还有十万贯铜钱,这已经是柳城府库的所有资产了。”
武钰将府库的账簿翻阅了一遍后对着身后的金山银山又仔细的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将账簿交给南珂。
“地契呢?”南珂将账簿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问武钰要柳城的地契。
武钰又命人将柳城现在还掌控着的四十万亩地的地契给拿了来。
但这些地契多数已经是有主的了,都是当地豪绅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金子银子全部装箱!铜钱地契也一并带去城北!”
南珂大手一挥,自己还将身上的铜板都掏了出来,一并丢到了装铜钱的箱子里。
“你可真大气啊。”南宫鸿见南珂把家底儿都掏干了,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你懂啥?这叫收买人心,人这个东西是趋利的,别人给了好处,你不给,那人心就散了。”
“嗯嗯”南宫鸿敷衍的哼哼了几句就没声儿了。
武钰和南珂带着十几个亲信,推了八辆大车将柳城府库里的金银细软全部打包装箱推到了北门空地。
“皇叔啊,你可不要怨我,要怨你就怨这小子。”到了北门,看着身后八大车,百来箱的细软。
武钰知道这都是他皇叔这么些年经营柳城留的血汗家底,不由得细声默念。
“钰兄,武城主会理解的。”南珂拍了拍武钰的肩,然后就将车上的箱子卸下一部分,整齐的摆成一排。
将箱子全部打开,金锭银元当即暴露在阳光之下,金黄的光幕和银白的薄纱交相辉映,将整个街道都照映的金碧辉煌。
“柳城的将士们!快通知你们的兄弟伙伴来啊!”南珂找了个板凳站了上去。
“今日在此搭台募勇,犒慰三军,凡有斩敌五人者可得黄金四百两,良田十五亩!”
南珂一边说着还不知从哪拿来一口铜锣,铛铛的敲着。
“凡有斩敌主将者,赏金二百两,良田三十亩,封百夫长!”
南珂一直将奖赏推到了万两黄金、五千亩良田,封将军职。
但这一档的奖赏必须要斩敌千人,枭首十名敌将才能获得,若是真有人能夺此奖赏,那昌武可就真的又捡到宝了。
“南珂,我们到时候给不出奖赏怎么办?”武钰趁着大批士兵正在登记报名,将南珂悄悄的拉到一旁。
见武钰担心,南珂也只好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么做的原因。
“现在汗椋人给出了高额的利益诱惑,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来反制。”
南珂指了指围在金银细软前争抢着报名的士卒后继续说到:
“这些人可能这辈子就只能是底层的士卒,完颜瑞知道这一点,所以许利良田和黄金。
就是为了能让这些人看到改变人生的希望,从而去投靠他,说白了就是用钱买人心。
而此时我们许诺比完颜瑞更大的利益,就能重新买回已经失去的人心。
但我们的本金不够多怎么办?那就给这些利益加上条件,你满足了条件我才会给你报酬。
斩杀五个敌军,说难不难,说简单那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得到的。
但斩杀五个敌军能有四百两黄金十五亩良田,几乎是完颜瑞给出价码的一倍之多。
如此重利,不可能有人不心动。”
听完南珂的解释武钰好像有点明白,但还是有些担心,无奈之下南珂又给他做了一个分析:
“城中有四十九万守军,汗椋大军却只有六十万之数。
这样一平均下来每个人最多分得一个半不到的人头数。
想要得到那五个敌军的人头你得多努力杀敌才可能办得到?
但转念一想,五个人头多吗?好像也就是多挥几剑,多拉几弓的事儿。
所以还是他们还是会挤破了脑袋去争着抢着做这件事儿。”
听完南珂的解释,武钰顿时恍然大悟。
虽然五个人头看起来很少,四百万两黄金的奖赏看起来很丰厚。
但是你有四十九万的竞争对手。
“所以最后真正能领到奖赏的可能还是少部分的人。”武钰一边思考一边低语。
“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招虽然损了点,但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南珂,你肚子里坏水挺多啊,人家汗椋的损招是对我们损,你这招损的是自己人啊。”
武钰在想通了之后不由得后背发凉,因为南珂这招确确实实算计的是己方的士卒。
“那咋办?难不成看着今晚军营里的人都跑空掉?然后等着明天汗椋大军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接管柳城?”
南珂两手一摊,两肩一耸表示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武钰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更好的法子,最后从身上的储物戒指里摸了两个袋子出来。
“呐这是我这几年攒的钱,都给你拿去犒军吧。
你的点子太损了,但是我确实想不出来更好的点子。
就用这些金锭给阵亡的士卒的家属当抚恤金吧。”
武钰准备问南珂如果还有人要走该怎么办,南珂却说不急,眼下还有事情没办完。
“钰兄,光做物质奖励还差点意思,咱还得给士卒们做一下精神的升华。”
随后南珂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武钰的手中,武钰打开一看,好家伙又是一张发言稿。
跟上次动员大会上说的内容几乎是如出一辙,但南珂却换了个说法。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大敌当前保国护土是更高尚的品德,是值得尊敬的勇士。
噼里啪啦扇了一大堆情,反正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昌武的土地生养了你们,请不要在危难的时刻抛弃它。
等武钰按照南珂的发言稿讲完,许多的士卒都潸然泪下。
南珂觉得他们已经觉醒了作为昌武人的尊严,对自己的国家、领土有了荣誉感。
再加上自己设下的杀敌奖赏,这些人很难再被汗椋大军的利诱给收买过去。
但南珂注意到的确还是有一些老兵油子机灵的很,不会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
虽然自己给出的奖赏是汗椋那边的一倍之多,但汗椋那边是去就有。
而自己这里还得拼命搏一把,所以还是有一批人已经打定了注意今晚就溜走。
“钰兄,今夜的巡逻守卫要加强,将准备逃跑的人全部抓起来,明日一早在北街审判。”
武钰有些意外,他以为南珂在折腾了这么久之后会放这些还想离开的人离开。
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心都已经不在了,再怎么挽留都是没用的。
但南珂却说这些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立威。
恩威并施,不愁不能牢牢掌控柳城守卫的心,许点甜头再给一棒槌,人心就这样被拉扯住了。
武钰意味深长的看着南珂,许久后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幸好你不是站在我对面的对手。”
漫长的一夜过去,张天义长老镇守存放金银细软的库房,竟然抓住了几个想要偷窃的士兵。
镇守城楼的武钰和柳白文也擒获了数百名准备翻墙逃走的士兵。
但等众人将人犯押送到广场,集合了所有的守军。
清点了一次人数后竟然发现城中的守军还是少了一万多人。
不知道这些人是通过什么办法逃出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南珂的办法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武钰和南珂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还是先处理广场上的人犯,然后在去探查那一万人是如何逃出柳城的。
按照南珂的意思,这些准备叛逃的人和想要去偷窃金银的人都要处死。
他们是柳城的叛徒,是昌武的叛徒,而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将广场上的人犯列成方阵,让柳城的士卒好好看看,记住这些耻辱的面孔。
背叛国家,背叛兄弟,要投敌叛国,那就必须枭首示众。
南珂在广场上现场从守军中挑选了一批人作为送叛徒上路的执行人。
随着这批义士的手起刀落,柳城的不坚定分子算是被铲除干净了。
“诸位!今日我们手刃了叛徒,是大喜的日子,我已经通知了伙房,今天加餐!好酒好肉管饱!”
武钰站到广场中央高呼,皇子一言比南珂管用多了。
听了武钰的话,现场士卒的精气神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一齐为武钰高呼着。
解决完了叛徒,众人就挨家挨户的搜查,柳城的居民已经撤走了五分之四。
空房间很多,所以很有可能有士卒躲了起来。
虽然他们拿不到汗椋的赏金,但也不用上战场送死。
但众人将柳城所有的民房都排查了一遍,愣是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难道这群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武钰觉得十分奇怪,按理说柳城的四个城门都有明暗哨把守,不可能会放走任何一个企图叛逃的人才对。
“这一万人都是来自哪儿?我们试试从源头入手。”
南珂提出了看法,先捋清楚这叛逃的一万人是什么成分。
是柳城原来的守军,还是武钰从樊城和汉城带来的援军。
如果是柳城原来的守军,那可能是通过一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暗道逃离。
这样就必须做全城的地毯式排查,一旦这些叛逃者将暗道的位置告诉汗椋大军。
那汗椋大军在攻城的时候就可以派一支部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柳城内部。
武钰点点头,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马上叫来王奎清点名册。
最后发现这一万逃兵之中果然有两千是柳城原来的守军。
“召集士兵,做全城排查吧,每个房子的每个角落都得查一遍。”
南珂皱着眉,眼下必须早点找出这一万人离开柳城的方式。
“钰兄,你去看看这两千柳城老兵有没有关系近却没有离开的,问问他们,说不定能减少排查的范围。
我带一批人从柳城北面开始调查,柳长老带一队去城东,张长老带人去城西,王奎兄带队去城南。”
南珂的安排很合理,众人立刻分头开始行动。
武钰排查了这一万人的关系网,发现这一万人跟军营中留下的其他人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
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弃城出逃,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城中挖掘了通向城外的地道。
武钰将这一讯息马上同步给了正在城中搜查的众人,着重排查灶台、床下、井口这类最有可能隐藏地道口的地方。
时至中午,众人在城中竟然发现了四处地道,每一处都隐藏的十分隐秘。
有在牛棚里的,有在水缸里的,还有在马槽下的。
就在众人决定对这些地道进行勘探的时候,镇守柳城北门的林源突然传话回来:
“汗椋大军又到北门叫阵了,这次来了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