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帮手
一月后，荒郊。
“此去阴界所谓何事？”
迟暮拨弄了下篝火，燃烧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星爆出来几点，落在他黄袍衣角上。
“不知，”坐在一旁的昭匀满脸郁闷，“突然传讯，说是有要紧的事，让我明天务必启程。”
“那便去吧，”迟暮点点头，无所谓道，“西风镇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昭匀望着他：“你连个剑都不会使，遇到危险能行吗？”
……好像也是。
现在祭孽虽然被消灭不少，但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两只窜出来害人。
“那我便通禀财神殿，让他们给我调个帮手过来。”迟暮道，“应该很快。”
见他如此笃定，昭匀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行吧。”
迟暮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令，递给他：“拿着，路上走的方便一些。”
“这是什么？”
“通行令。”
昭匀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好奇道：“什么时候有的？还是说每个香火官都有？”
“当然不是，”迟暮道，“这是香火阁执事神官给我的，凭此可以通过任何通行法阵。”
昭匀疑惑了：“那你之前没这个东西的时候，没有去过通行法阵吗？”
“没有，”迟暮将手里的烤饼放到火旁，老实道，“过一次通行法阵太贵了。”
……
昭匀把东西扔给他，不屑道：“算了吧，我一个妖怪用什么天庭的东西。你自己收好吧。”
迟暮默了默，将玉令收回，随即又拿出来一堆符纸，递给他。
“……这又是什么？”
“我自己画的符纸。”
“之前怎么没见你给我？”
昭匀挑着眉接了过来，看清符纸上的字是“诛邪伏魔”四个字。
……
“一文钱两个，卖的挺好的。”迟暮道，“便没给你。”
“这上面可是诛邪伏魔，你给我这个妖，认真的吗？”
“万一有其他妖要害你……”
“算了算了，我一个都不想要。”
昭匀无比嫌弃地将符纸还给他。
迟暮抿了抿唇，似是无奈，随后又拿出来一个类似于贝壳的东西。
“这又是何物？”
“不是给你的，”迟暮回护道，“这是我的讯灵。”
“你的讯灵？”
昭匀盯着他手里不起眼的贝壳，诧异道：“一个贝壳？”
“这是听海国，它便化作了贝壳模样。”
“真身长什么样？”
“嗯……没见过。”迟暮有些尴尬，“白术神官将此物给我时，已经是贝壳模样了。”
昭匀：……
迟暮擦了擦贝壳，那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知是哪位香火官？深夜有何事要禀？”
“可是香火阁舟闻神官？”
“我是。”
迟暮目光突然多了欢喜，高兴道：“舟闻神官，我是迟暮。”
“迟暮？”
那边的声音有些犹豫，随即似乎是想起什么，立马变得激动起来：“迟暮！原来是你这小子啊，许久未见，过得如何了？”
“如您听见的那般，我已经恢复原职了，现在在听海国。”迟暮道，“大人您过得还好吗？”
“我还好我还好……”
见这俩人唠家常般说来说去没完没了，昭匀听得脑子嗡嗡，赶紧示意迟暮说重点。
迟暮这才想起自己有要事相求，忙将自己想借调一名得力帮手的想法说与了舟闻。
“这样啊……”
那边的舟闻听到请求，一时有些犯难，解释道：“最近九洲不算太平，奉香火请愿的人挺多，香火阁的香火官几乎都不在，我手中暂时无人能调啊……”
“那其他地方可有多余的人手？武神殿文神殿等都行。”
“这个我得帮你问问，恐怕得上报主神了。”
上报主神？
迟暮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那算了算了，大人不必帮我询问。”
“啊？什么？迟暮你说什么？喂……听不清啊……”
“我是说不用……”
通讯一下断了。
“我去，这什么鬼地方，连讯灵都不管用。”迟暮抱怨着，面色惆怅起来，“也不知道大人听到没有。”
“没听到又怎样？”昭匀不解，“让他跟财神说一声，帮你从其他神殿借调个神官来呗。”
“那怎么行……”
迟暮拿起火堆旁的饼咬了一口，蹙起眉：“我刚官复原职，便要借人帮忙，被主神知道不太好。”
“哎呀，既然能力有限，又何必在意这些。”
“……”迟暮只想把饼扔到他脸上。
天庭。
舟闻神官望着已经断掉的通讯，想了想掌着灯前往重决殿。
既是求了帮忙，他这个执事神官还是得尽心才是。
待舟闻提着灯来到重决殿门口，正巧碰见水神正在和花神聊天。
水神面上带了忧愁：“我见财神殿下为处理公务，日日熬，夜夜熬，长远恐怕会出事啊……”
花神倒是不在意：“他这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上辈子是闲死的，这辈子干活还债来了。”
水神道：“听闻前不久听海国刚上了第一批供奉，想来事务繁杂，令人操劳。”
花神嗤了一声：“那能怪谁，他自己许了诺要收听海国。一个边远小国，长年不信神，收了能得几分好处，还得累个半死。”
“唉……”水神秀眉紧蹙，想了想道，“但这么累下去也不是好事，诸多事务还得仰仗着他。罢了，我那有个能清心凝神的定海珠，明天给他拿过去。”
听她这样说，花神也点点头：“最近我刚好培育出闻着能使人清醒的草，暂时没起好名，明天拿过去给他试试……欸，舟闻神官，大晚上的你来这做什么？”
舟闻没想到一次能遇见两位主神，忙放下灯笼行礼道：“水神殿下，花神殿下。”
水神应声望去，见舟闻独自一人提着灯笼过来，不免好奇：“舟闻神官，可是有急事要向财神禀报？”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舟闻十分恭敬，如实说了，“听海国有名香火官想调借人手，深夜用讯灵联系我。无奈近来香火阁事务繁忙，人手不大够，下官便想着找其他神殿借调一个过来。”
“原来如此。”
水神点点头，想了想道，“水神殿近来空闲，不如我明日调一个神官过去吧。”
“如此甚好，多谢水神了。”
见事情轻松被解决，舟闻有些高兴，却见花神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道：“欸——舟闻，你说的听海国香火官，莫不是那个叫迟暮的吧？”
“对，就是他。”舟闻笑眯眯道，“难为花神殿下还记得。”
“怎么能不记得？”
花神听到是他有些激动，眉毛一扬就开始倒话篓子：“上次，就财神失踪，我去救他那次。唉你们是不知道，我刚到王城就遇见他，话还没说两句，他就要往王宫里跑，我还奇怪呢，心想这王宫里有什么啊这么着急，结果后面你们猜怎么着？”
舟闻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等事，心里一惊忙问道：“怎么着？”
“他去救那个迟暮去了！”
花神现在说起还觉得匪夷所思，倒吸一口凉气道：“当时那迟暮被一个青年挟持到了城墙上，剑都抵到脖子上了，然后云淮站他俩对面，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好生吓人啊……”
“你说谁眼睛冒火？”
“我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花神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
不知何时，云淮已经站在他身后，神色看着极为严肃。
舟闻忙道：“拜见主神。”
水神见状淡淡一笑，眼波流转带了几分揶揄：“财神殿下，刚才我们听花神讲你在听海国的故事，很精彩啊。”
云淮瞥了一眼抬头望天装无辜的花神，道：“水神说笑了。既是花神讲的，就不必认真了。”
舟闻一眼扫见他眼下青黑，不免有些担忧：“下官深夜前来，惊扰主神了。”
“无事，”云淮道，“可是有要事要禀？”
“并非要事，只是……”
舟闻把刚才对水神花神二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人手好调借，我那便有。”水神温声附和，“财神若是不嫌弃，明日我就派人过去。”
“怎会？”
未料想花神突然插嘴道：“财神若是不嫌弃，我明天也能过去。”
云淮睨了他一眼：“为何？”
“一来是无聊，二来嘛，”花神笑眯眯道，“我觉得迟暮那人好生有趣，觉得可以再见见。”
顺便让他帮忙起几个花名。
“花神殿下能去更好，”水神认同道，“祭孽尚未除净，普通神官进听海法力受制，确实不太稳妥。”
舟闻没想到请来请去能请到花神这个主神，当即高兴道：“若是如此，那更好了。我替迟暮先谢谢花神殿下……”
正当其他三人都满意时，只有云淮不甚满意，淡声道：“花神去，不妥。”
？？？
花神垮下脸，有点不高兴：“为什么？嫌我不够格？”
一个主神下界能帮一个香火官的忙，天庭里谁敢说不够格？
“有点。”云淮就这样说了。
神格被如此侮辱，花神简直炸毛，当即上蹦下跳道：“行！我不够格？你够格？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水神连忙出来解围：“财神实在不必担心，花神好歹也是天庭主神，断不会……”
云淮却道：“行，我去。”
水神：……
舟闻：？？？？！
炸毛的花神：你去&&￥气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