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办法
早上起床时，叶祺没像往常一样拿了早饭就冲出门，破天荒地坐到饭桌前，磨磨蹭蹭地等着跟路修禾一起吃饭。
“你都是在哪买的早饭啊……”叶祺一口包子嚼了十几下，没话找话道。
路修禾这个人过得像个机器一样，早上是固定的包子豆浆，晚上是水煮肉加拌菜叶，难吃不说，还逼着他一起吃，叶祺只有中午在学校才能吃得好一点。
他接着上句，他小声喃喃：“有点吃够了。”
路修禾：“小区门口的粥铺。”
“哦……”
少年又咬了一口，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整，离上自习还有二十分钟。
现在跑着去还来得及，但坐车的话就能再磨蹭十几分钟，但……
他有些着急，在桌子下踢了踢路修禾的脚。
吃得慢条斯理的男人抬起头，微微扬眉。
似是在问他要做什么。
叶祺咬着下嘴唇，憋屈半天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他猛地站起，气哄哄道：“你吃吧，我走了。”
对面的男人轻叹一声，一把将他拉住：“坐下，我送你。”
“谁要你送了。”
叶祺满脑子都是被看穿的尴尬，眼神乱飘，说什么都不肯跟他对视。
“需要帮助的时候要说出来。”
路修禾提醒：“你昨天答应了。”
“我本来也不是那种磨叽人。”少年不满地反驳：“我不是那什么，不好意思么。”
一直慢慢悠悠的男人终于有了点鲜活的表情，略显惊讶地看向他。
仿佛是在问：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叶祺被他激怒。
“我这是老大做惯了，从来都是我帮人，没有别人帮我的时候，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路修禾忍俊不禁地点点头，轻笑着问他：“那今天怎么……”
“我这是给你机会。”叶祺堵住他的话茬，向后一仰：“不是你昨晚说的？想要帮我。”
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意思被曲解，路修禾站起来，屈起食指敲敲桌子：“走了。”
路修禾的车贴着防窥膜，除了正面玻璃，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叶祺特意坐在后座，留意着窗外。
果不其然，小区的门口，那几个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四个人正漫无目的地晃悠，眼睛不时朝小区里张望。
叶祺感觉心脏被攥了一下，在家里被路修禾哄好的焦虑和心慌再次爬了上来，却碍于路修禾坐在前面，只能在后面偷偷地无能狂怒，不敢表现出来。
到了学校，叶祺才放松下来，把前一天的经历省去被脱衣服那段，讲给了方嘉和张欣铭。
另外两个少年也是从未接触过这些事，闻言全都紧张起来。
“你这是被盯上了，要不咱们报警吧？”
方嘉有些害怕地搓了搓胳膊。
“不行。”
叶祺摇头：“报警肯定得通知监护人，那我妈不就知道了！”
“那怎么办，祺哥，他们要你签名干什么啊？”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签名！”
张欣铭突然道：“现在有那种电子签约，我爸上次回家开会，就是签了字又扫描，然后签名就能放到合同上了。”
方嘉瞪大眼睛：“卧槽！这也行？”
而叶祺这边，已经在脑子里播放犯罪片里无辜路人因为一个合同被连累顶锅的剧情了。
“祺哥，你说职高的那群是不知道你直播赚钱，想让你欠高/利贷啊？”
叶祺摸着下巴，作出沉思状：“玄……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的犯罪洗钱活动需要人顶锅。”
方嘉再次瞪眼：“卧槽！这也行？”
“那确实不能随便报警，”张欣铭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种团伙都有大后台，会牵连家人……”
方嘉感叹：“五班这个小姑娘太不一般了……”
在旁边桌子上趴着的周诗语突然坐起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仨：“三位，醒醒，这是法治社会，不是刑侦剧。”
“你不要偷听。”叶祺皱着眉：“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得。”
同桌重新趴回去：“你说好的周末打球别爽约就行。”
叶祺所在的八班和理科小班是男生最多的两个班，从军训起就总是较量，周末去体育馆打球虽然是叶祺起的头，但约着约着就成了两个班的赌约，输了的要请对方全班喝饮料。
方嘉和张欣铭两人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各自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异口同声道：“有办法了！”
“祺哥你知道职高也有个在某手直播的人不？”
方嘉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那人是真的职高老大，从小就在外面混的，你的粉丝多嘛，他之前总是托人找我们跟你说情，想让你带他直播。”
叶祺狐疑：“我怎么不知道？”
张欣铭挠挠头：“那时候你也没被盯上啊，我们就想着还是离混子远一点，就没告诉你。”
周诗语坐起来插嘴：“他们是觉得你容易被那人带坏。”
“什么？我被带坏？”
感到c城老大的尊严遭到诋毁，叶祺气哄哄地敲桌子：“我才是最坏的，带坏别人还差不多！”
“那是，”路过的同班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这句话，点头附和：“祺哥老坏人了。”
等男生离开，张欣铭义愤填膺地握住叶祺的手：“祺哥别怕，以后放学我们送你回家，等周末跟职高老大接头了，咱们就都是一伙的，让他们职高的管住那四个人。
叶祺甩开他的手：“滚犊子，把我当周诗语呢？我哪有那么废物，一放学我就在大道走，根本碰不到他们。”
“不行，必须送。”
一向叶祺说什么听什么的方嘉也皱起眉：“兄弟之间就是要讲义气，朋友有难怎么能袖手旁观！”
三人豪气冲天，互相交叉着握住手，握成了一个圈，感慨着点头：“好兄弟！”
旁边趴着的女生默默向外挪了挪，抬手把耳朵捂上。
未来的几天，叶祺早上坐路修禾的车，晚上被两个兄弟当成娇花一样护送着回家，有时见到那几个混混在附近晃悠，三人还会挑衅地跟他们对骂几句。
原本一边倒的战况以这种有些好笑的方法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小混混依旧晃悠，叶祺虽然还对那天放学被压制耿耿于怀，但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反正在外面风吹雨淋的人不是他。
“真是有病啊……”
体育馆，方嘉站在门口往外看，与那四个锲而不舍的四个混混对视上。
他对着四人动作夸张地“呸”了一声，然后冲他们竖了个中指，然后转身走向叶祺：“祺哥，他们周末竟然还在。”
叶祺正在戴护腕，闻言，接近麻木地点点头：“没事，职高老大要来了吧。”
“快了，”张欣铭左手拿着手机跟职高老大聊天，右手帮叶祺举着直播着的手机：“他们就要到了。”
直播弹幕：
——哎呀，是嘉嘉和铭铭，好久不见！
——谁要到了？
——祺宝上次刷墙之后就没再开直播，好想你
——我们至今不知道大哥那天因为什么不开心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今天是要打篮球吗？
——主播穿篮球服太帅了，求以后也能直播打篮球！
——崽崽太瘦了吧，这胳膊还没有我手腕粗。
……
“啧，谁要播打篮球……不是，谁瘦啊，我这儿都是肌肉。”
叶祺看着弹幕，对镜头曲起胳膊，让镜头看他的肱二头肌。
使劲崩起来的时候，上面确实有个小包，但怎么看，那都是本身的肌肉，跟“强壮”完全搭不上边。
叶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满脸不可置信地把手收回来。
“怎么回事？以前明明还有的。”
方嘉赶紧转移话题：“祺哥，那边叫咱们了。”
叶祺把手放下，跟粉丝宣布道：“我今天要会见c城职高的大哥，跟你们预告一下，打完球直播。”
说罢，示意张欣铭把直播关掉，带着方嘉跑回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