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计划
今日某手热搜：
史上最蠢恶作剧，想要戏弄洁癖亲戚反而被耍了5天！
开学报到的日子，班里所有的人，无论玩不玩某手，都通过口耳相传，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而每一个打招呼的人，都不忘对叶祺说一句：“祺哥，你火了！”
叶祺：……
他默默把帽子戴上，跟女同桌商量着换了位置，坐到靠墙的里面，把脸贴上墙壁发呆。
“祺哥，祺哥？你还好吗？”坐在前面的张欣铭，在叶祺的肩膀上使劲拍拍。
“别闹心，你换个方向想，你火了啊，你看你粉丝没，都50多w了。”
叶祺后座的方嘉给他解释：“这个数据脱水之后得减去一半，而且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热搜内容来看热闹的，很多人留不住，再加上祺哥人设一崩，基本盘也会流失，说不定还不如以前。”
张欣铭了然点头。
方嘉叹着气，越过桌子拍拍叶祺另一边的肩膀：“别灰心祺哥，到时候我们配合你多拍点c城扛把子的视频，把人设找回来。”
叶祺这才虚弱地抬头：“不可能，我的粉丝肯定看不起我离开了。”
“噗。”女同桌突然的嗤笑声，打断了三人的长吁短叹。
“你咋了？”三双智慧的眼睛同时看过去，终于把同桌逗得再也憋不住笑，女孩拿着手机，趴在胳膊上笑得全身颤抖。
“周诗语，连你也笑话我！“叶祺看着上学期还相处得不错的同桌，气得脸都红了。
“谁笑话你一个人了，”同桌擦掉笑出的眼泪：“我是说你们仨都有点傻，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以前的粉丝是因为你c城老大的人设看你吧？他们是看上你的脸了。”
她把手机递过去。
那是叶祺跟路修禾单方面吵架的那段被搬运得到处都是的直播录屏，一开始叶祺还用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然后越吵越上头，彻底把手机忘了，留下乱晃的画面和少年的怒吼。
叶祺现在对这段直播有一点ptsd，看到屏幕的时候便捂住耳朵，转头哐哐撞墙。
而另外两人则看到了那段视频的弹幕，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
方嘉赶紧去扒拉叶祺：“祺哥，祺哥，你来瞅瞅。”
叶祺回头，只见弹幕上除了一片的“哈哈哈”，剩下的都是在夸他的脸。
——小宝贝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这个主播好漂亮好可爱，想捏捏~
——我惊了，某手竟然真的有不开美颜滤镜的颜值主播！求id！
——楼上你错了，是恶作剧主播hhhhh
——叶祺天下第一，不用客气
——弟弟有女朋友了吗，年龄可以不要卡那么死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精致的小脸蛋说出这么中二的话哈哈哈
——我去看了他的视频……他还拍土味短剧
——暴殄天物了属于是，做个花瓶不好吗！
……
“我又不是第一天好看！说这个有什么用。”叶祺显然理解错了重点，忽略那些夸他的弹幕，满眼都是“中二”“土味”这种词。
于是更憋屈了。
他把手机还给同桌，恶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这群人懂什么，就知道看脸，太肤浅了！我那才不是土味，我那是给人家小说平台拍广告，那是工作！”
“再说了，”他越说越生气，转头问后排那群看热闹的同学：“没狠跟整我舅是我给他面子，你们信不信我一炮子能给他干倒！”
以方嘉为首的一群人十分配合：
“那必然啊！”
“祺哥nb！”
“这还差不多！”大家的吹捧终于抚平了他的憋屈，得意洋洋地跟满脸无语的同桌道：“看到了吧，那些弹幕都是普通人，我粉丝很有内涵的。”
同桌冷笑：“你开心就好。”
叶祺：“毕竟我也是有身份的，整个c城，我是老大！”
他话才说一半，同桌脸色大变，拿着手机的手“刷”的一下缩回到书桌下面。
教室在那一刻也安静得要命，只剩下叶祺的那句“老大”不停在教室里回响。
叶祺转头，只见班主任老李拿着保温杯站在门口，不善地盯着他：“叶祺，你是谁老大？”
下面爆发出一阵爆笑，少年在所有人地注视下讪讪坐正，仰头去看天花板。
“还有你那头发，”老李质问：“你头发怎么回事？”
叶祺抿了抿嘴唇，笑的时候脸颊浮现两个对称的酒窝,说话的语气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吊儿郎当：“我……我那个，少白头。”
同学们再次大笑，老李忍了一会儿，也被他逗笑，几步走过来，恨铁不成刚地用书敲了几下他的脑袋：“还跟我贫！”
“今天早上主任就在天台站着呢，你一个白毛在一群黑毛里，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叶祺因为上学期多次在走廊打闹，已经跟主任混熟了，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老李道：“主任一眼就看出是你，跟我说今天报到就算了，明天再这么来学校，他亲自给你剃光头。”
叶祺对这头白发十分满意，时不时就要扒拉几下，听到这里才想起问题的严重性——他就要跟他的秀发说再见了！
老李：“听到没有？”
叶祺不情不愿地拖着长声：“听到了。”
老李这才放过他，转身安排人发书。
叶祺托着下巴，心思慢慢又飞到某手上了。
输给路修禾这种奇耻大辱，虽然意外让他涨了几倍的粉丝，但这件事肯定会成为他在某手的一个污点，不报复回去的话，到时候每个人都会说他是“恶作剧把自己整了”的那个人。
可是路修禾百毒不侵，他完全找不到对方的弱点。
“喂，同桌。”他悄悄凑近同桌，小声问：“假如你想让人烦你烦到搬出去，还不能是那种故意犯的大错，有什么办法吗？”
同桌：“我哪有你c城老大懂得多。”
“老大也得开张圣听啊，你帮我想想。”
同桌冷笑：“你这个智商，开张还差不多，圣听难。”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骂我。”
叶祺偷偷拍她的桌子：“是不是兄弟了，帮我出主意，回头我帮你打听你那暗恋对象。”
同桌眼睛一亮，立马变了态度，等老李出了教室，语重心长道：“你的计划一开始就错了，知道吗，想让人受不了，根本不用知己知彼，只要控制住人的基本需求就好了。”
话音一落，一列三颗脑袋凑了过来。
方嘉好奇：“基本需求？吃喝拉撒睡？”
同桌给他了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又转头对叶祺道：“而且你怕他知道你的目的干什么，知道就知道，只要他不动手，你就厚着脸皮骚扰他，早晚有他忍不了的时候。”
张欣铭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可以在他睡觉的时候往他头上浇热水！”
“你还是算了吧。”三个人赶紧拦住他。
把张欣铭推回去，叶祺也灵光一闪，使劲一拍方嘉的肩膀。
方嘉：“卧槽！”
叶祺激动道：“我知道怎么办了！谢谢你同桌，你真的太损了。”
同桌：“我就当你在夸我。”
少年攥起拳头，痛快地空挥了一下：“这次这个方法肯定行，你们等着看我翻身吧！”
报到一结束，叶祺一刻也不想耽误地冲出教室，往路修禾家跑，路上还开了直播，大笑着跟新老粉丝打赌：“我敢保证，这次我舅肯定气死了，还拿我没办法，到时候让你们听他气得啊啊叫。”
——上一个被气得啊啊叫的如是说。
——好奇！是什么主意？
——祺宝终于开心了，这次无论是谁出的主意，我都谢谢他！
——哈哈哈不会是吃榴莲吧？
——别折磨孩子了，崽崽最讨厌吃臭的了，上次吃螺狮粉都戴痛苦面具。
——主播透露一下吧！
——大哥nb，大哥说说呗
少年跑得飞快，不停搓着自己被冷风吹麻的耳朵，笑得像个小萨摩：“这个保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先回家准备好埋伏他。”
喘着粗气冲上楼，叶祺拉开门——在看到路修禾放在玄关的鞋时，笑容霎时消失。
“完了，计划要延后了。”他低头对着摄像头道：“我得下了。”
“什么计划？”路修禾从客厅走出来。
叶祺在一片哀嚎挽留的弹幕中光速下播，单手把手机抛着玩，装作不经意地答道：“没什么，你今天下班挺早的。”
“我请假了，”对方低头穿鞋：“你姨姥回c城了，先跟我去接她，然后去医院看你继父。”
“我不去！凭什么让我看他！”少年毫无预兆地爆发，像个被捏起来的小河豚，朝他大吼：“你没问过我同不同意，凭什么安排我！”
路修禾抬头，淡淡地看着他：“是你姨姥安排的，有问题你跟她说。”
一瞬间鼓起来的小河豚又一瞬间瘪了下去。
他丧气地靠上门，低头抠着手指：“行吧，我去接姨姥，但是别想让我去看赵镇青。他就是个神经病，说话不算数，要不是怕叶岚哭，我早一炮子给他打火星去了。”
少年总是风风火火，少有这么低落的时候。
路修禾新奇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歪过头，语气温柔地问他：“调查真相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