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占卜
紫萱山宗庙社稷内，一片肃静。
月神医静静地跪在祖宗画像前。
只见微弱的烛光照映在画像上。
画像中，绘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画中女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袍。
虽然只是水墨画。
但画中女子的面庞，轮廓与五官的比例恰到好处。
似乎画师只需简简单单的几笔，没有过多的细节描绘，便完成了这幅没有缺点的完美之作。
“娘亲。”
月神医的声音轻轻响起，抬头看着画中之人。
画中之人正是月神医的母亲。
月神医更像是一个代代传承的职业，而不仅仅是一个称呼。
每一代月神医都要在生命的尽头，会将自己的一切，如同数据复制一般地传递给下一代。
这让每一代的月神医都拥有前人所有的记忆和修为。
在数千年里，这种传承传女不传男。
对外人而言，她的容颜，她的技艺，乃至她的声音，都是被完整传承下去。
宛如一人穿越数千年，永生不灭。
此时，月神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她轻声呢喃：
“娘亲，您曾告诉我，仁义之道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陈画他为了民族大义，不惜倾全国之力一战，这是真正的仁者之心，还是另有所图？”
“他爱惜士兵，视死如归，似乎真的是位侠之大者。”她的声音透出了一丝钦佩，但随即又被疑虑所替代，“但人人都说，他又是位荒淫的昏君，那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呢？”
月神医再次凝视着画中的母亲，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画中的母亲，如以往那样，笑而不语。
“若他真的选择上山迎战松苍穹，不畏生死，我想他必是真正的君子。”她微微一笑，但很快又陷入了沉思。
“可是，以陈画现在的修为，恐怕肯定会被打死吧？”
想到这，月神医的眉头紧锁，小心地说道：“难道，我真的要为了他，与仙门发生直接冲突吗？可是，我现在实力还不能直接得罪他们啊。”
月神医满脸是迷茫与苦恼。
她知道，向画中的母亲寻求答案是徒劳的，但她的内心深处却迫切想得到指引。
于是，她轻声自语：“娘亲，如果占卜结果是吉，我就帮助陈画。”
说罢，月神医从古老的木箱中取出了一副龟壳，这是她家族传承的占卜之物。
月神医小心翼翼地将龟壳置于一个小炉子中，取出火折，点燃。
火光映照着她那美丽的面庞。
随着火焰的舔舐，龟壳终于在一声轻微的破裂声中裂开，裂缝如同命运的符号般在壳上刻下。
“若是吉象，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帮助陈画。”她的声音充满了决断。
她屏息凝视，按照古老的占卜规则仔细地解读着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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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医的心随之紧缩。
最后，她的表情从期待转为惊愕。
裂缝的数量是单数！
按照占卜的规则，这预示着凶兆！
“凶兆”
她喃喃自语，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感。
她不愿接受龟壳占卜的结果，坚信总有转机。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取出一束苞茅，依照古籍中记载的仪式，重新开始占卜。
只见她将苞茅轻轻铺在地上，心中默念咒语，玉指如风般轻扫过苞茅。
一束束苞茅轻微的摇摆，似乎在解读着天机的秘密。
月神医紧锁眉头，细数着落地的苞茅，结果仍旧是不祥的单数！
不甘心的月神医，又尝试了另两种占卜方式。
她取出古老的铜钱，进行了一次铜钱占卜；最后摆出了八卦阵，借助八卦的变化求得未来的吉凶。
每一次的占卜，她都是如此虔诚，如此全心投入，然而，不管是铜钱的落地声，抑或是八卦阵中的阴阳变化，
最终显现的结果都是那令人心寒的单数！
月神医面对一次又一次的不吉预兆，心情如同乌云覆盖的天空，阴霾而不安。
她深知占卜之术传承千年，每一次的结果虽有偶然，可是次次都是单数也太邪门了吧。
她站在宗庙的古老木板上，凝视着她那一次又一次用于占卜的工具。
她困惑不解，不明白为何天意如此捉弄人。
她只不过是想寻找一个的理由，让自己勇气介入这场与霸道仙门的直接冲突中。
她静静地思索，陈画的形象在她的心中愈发鲜明。
他的正直、勇敢和侠义精神早已不知不觉地影响到她内心，使她不自觉地倾向于站在他的一边。
但是，占卜的结果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向迷茫的深渊。
“到底是哪个步骤做错了呢？”
月神医苦闷地问道。
其实她并没有做错任何步骤。
要是她不帮助陈画，那这次陈画必死无疑，他就可以成为天帝了。
但是，她如果帮助了陈画，陈画就死不了。
那肯定是不吉啦。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还会有这种玄机呢！
她无奈地自嘲道：“难道真要我置身事外，看着他孤身赴死吗？”
此时，在宗庙的门口。
小东子如同一阵烟雾般现身在门口。
随后，他那特有的阴柔声音响起：
“陛下，松苍穹已带兵至山门。”
他的语气悠然自得，仿佛在述说一位老友的突然造访，而非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月神医抬头看了看画中之人，淡淡回应：
“朕知道了。”
小东子目光掠过那些散落一地的占卜工具，顿时明白了月神医的心思。
他柔声劝解：“陛下，无需过于担忧。松苍穹此举，不过是借口欲占紫萱山而已。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我们。齐王自然也明白，或许也不会回来送死呢。”
“可万一齐王真的来了呢？”月神医反问道。
“那齐王便是吉人自有天相。”
小东子语气还是一贯的平稳，阴柔而清晰。
听到小东子的安抚，月神医看着地下占卜的结果，心情并没有好转：
“吉？可为何会是这不吉的卦象，四次都一样。”
小东子微笑着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占卜结果，事在人为。如果齐王真的回来了，我保证齐王不会有事。”
事在人为？
此刻，月神医眼中闪过一道灵光。
没错，事在人为！
她为了寻求心灵慰籍，进了四次占卜。
而恰好这四次全是不吉。
这让她想起了那句古话。
“负负得正，逢凶化吉。这不正是上天的暗示。这次行动，吉！”
想到这，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
这样的逻辑虽然有些牵强，但对于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心中的迷雾似乎逐渐散去。
她再次看向那散落一地的占卜工具，
这一次，她的眼神已不再是迷茫与彷徨，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