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暂休
生死顷刻间，净焚急剧颤抖，挣脱罡气束缚，钱拓大惊，镇祸连忙扔出手中剑，拉上锲末扭头就跑。
金枪即将刺中林诚之时，一道流光自其尾部穿透，飞到林诚手中，就在林诚眼前，金枪崩碎，罡气席卷四方。单斐正好在林诚身后，免受其害，一旁营房被巨大的罡气风暴卷入，其中诸多世家之人无一幸免。
城门附近守军皆受其害，部分敌军也被这无差别攻击席卷，眼看大批敌军就要冲入，林诚一步踏出，法力一冲，便将数十人卷出城去。
一步步来到城门口，拔出另一柄被镇祸丢弃的红玉柄长剑，林诚屹立于此。
敌军还剩余七八千人，此时嘶吼着，冲来。
城楼上，还能看见一些镖局熟人，被征召来守城。地上躺着的尸体中，还有几个曾一起聊天说笑的镖师。林诚心中一股戾气无处发泄，狂吼一声，杀入敌军，他愤怒，眼前敌人成了他宣泄怒火的祭品。
那三名烘炉境高手逃走了，留下的大批红着眼的甲士疯狂冲击着城池。西门守军疲惫不堪，两千多人如今不足一半，大多死于最初城门被破之时，那道口子完全是以人命堵上的。
愤怒让他内心无比煎熬，汹涌的火焰炙烤着他的心脏，这些带来祸端之人。
林诚不知疲倦的砍杀，双剑不知斩断多少刀枪盔甲，不知恐惧的敌人依旧奋力冲击，净焚带来的杀戮反馈消除着疲劳，补充着法力。
起初，城楼上残余守军还在协助，单斐又派一队人守卫城门道，林诚在外面，他不好派人堵死城门，只好在这拦截越过林诚的敌兵。但这样的漏网之鱼越来越少，随着杀戮，尸体已经堵住了城门口，唯有林诚一人依旧在外屠戮。
日头渐斜，即便被邪术所激只知杀戮，但身体却还是常人之躯，小部分敌军累倒在地依旧张牙舞爪，试图攻击林诚，最终失去了气息，累死当场。
城外是一片血腥的修罗场，城内却一片寂静。残余守军早已放弃攻击，只静静看着，那一人，如海边礁石，任凭敌军冲击而屹立不倒，只有脚下尸体越堆越高。
直至夕阳洒下最后一丝余晖，林诚一剑斩下最后一颗头颅，浑身衣衫已被血水浸透，粘腻腥甜的气息，夹杂着腑脏恶臭，扑鼻而来。
环顾四周，一无敌手，脚下是一座尸山，两丈高的城门口已被尸体堵死。夜风拂过，鸦群盘旋，林诚倒提着剑，冷眼望着脚下这座尸山，原本的悲悯消失，有的，只是冷漠。以杀止杀，以战止战，是他于此战所得真理。
林诚盘坐于地，横剑膝上，冷眼旁观鸦群啄食尸体，清冷月光洒下，地上血水蔓延，方圆百丈一片鲜红，犹如鬼蜮。
司明泽已来到城楼上，其余三门敌军也已被全歼，除西门外，守军损失并不惨重。
问过单斐后，司明泽以长绳系腰下了城楼，走向林诚。
即将靠近之时，一股冷意涌上心头，司明泽身体颤抖，就此止步，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片刻后，悄然退却，回到城楼，嘱咐道，“先处理尸体，不要打扰他，另外，再征召一些平民守城。“
“卑职遵命。”
巡视之后，遣人加固工事，抚恤伤亡，征调粮草，不敢有丝毫懈怠。谁也无法预估下一次进攻何时开始，肃安已成孤城，四处要道皆处于地方管辖，司明泽只期盼鸿都高手早日前来。
深夜，大风带来云朵，闷雷响彻长空，不一会儿，大雨瓢泼而下。
林诚静静坐着，任由风吹雨打，洗去满身血污，尸体焚烧的刺鼻烟火刺激着肺腑，大雨带来的寒意直沁心脾。在这一刻，失联的灵墓再度浮现，于法源之中，林诚心神沉入。
白狼依旧趴伏地上，感觉到林诚进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狼头又趴回爪间。
林诚来到她身边，坐下，靠着白狼柔软的身躯，心神也随之宁静下来。
“你怎么了？“白狼轻轻问道。
“世间为何会有杀戮？“
“生与死是一切生灵的宿命，生者畏死，死者恶生，此为大道之根本。“
“什么是道？是生？还是死？或者，杀戮？”
“问你的心，你需要你自己的答案，那才是你的道。”
“我的，道？”
是奔波世间，看千山万水日月江河？是仗剑行侠，铲奸除恶？是携万军席卷天下，纵横驰骋？试问苍天，何以为难众生？
思绪飘摇，回到那座山，那座观，那个小屋，深山旧观以避世，清风明月以涤心。
躺在白狼身边，渐渐入睡，精神回归肉身，路，还要自己走，无论是谁指的路，都只是眼前暂时的风景。
一股凉意袭来，林诚睁开眼，已经是清晨。
纵身来到城楼，附近站岗士兵连忙低下头，颤抖着喊道，“林，林大人，已经为您备好酒菜衣裳，请随我来。”
“多谢。”
“不，不用客气。”
林诚看着战战兢兢的士兵，心中不解，但也无心细究。跟随他来到城楼屋内，果然已经备好衣裳，士兵出了门，赶紧招呼人送上酒菜。
刚换好衣服，酒菜便已送上，先天虽能短时间内不饮不食，依靠法力或真气维持，但时间一长便会入不敷出。因此，还是要定期饮食，滋补肉身。
得知林诚终于好转，单斐立即派遣五百人搬运尸体到远处焚烧，否则时间一长，极有可能爆发瘟疫。
刚吃完，便有人来收拾。与此同时，单斐前来，“林大人，司统领请您商议军事。”
“找我干什么？我不过一介平民，军情要务恐怕不能插手。”
“林大人，您有所不知，司统领已为您请功，封爵，以军功论，只待鸿都下旨，便可称您为戍都侯。”
林诚皱了皱眉，起身随他一道，来到城防指挥司。
司明泽已等待许久，一大早就从南门赶来，见到林诚抱拳笑道，“多谢林兄诛杀敌军，才能保我肃安安定，只是现下还有要事，不得不厚颜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