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净焚

    老者出了门，把剑匣给了一个年轻人，又接过年轻人手上的匣子，两只匣子是用同样的油布包裹。交换完，老者披上斗篷将匣子跨在身前翻身上了毛驴。

    杂役出门后，只看见老者骑驴离去的身影。

    躲藏在墙角的年轻人看见果然有人追寻老者而去，满脸悲愤却只能看着。直到两人先后转过墙角，这才走了出来，恨恨的看了一眼铸剑坊，抱着剑匣转身离去。

    然而，年轻人转身之际却正好被小厮看见，小厮皱了皱眉，悄无声息弹了一枚绿豆大的药丸，药丸悄无声息沾上年轻人衣角。看见年轻人直接离去没有其它动作，小厮这才前往陈先生处。

    老者一路不做停留，径直出了城门。杂役一路跟着，汤大师只让他跟着，他也不敢擅专，也就远远吊着。

    出了城，没过多久，老者转向林中，杂役正要跟上，一只手悄无声息捂住他的嘴。杂役瞪大了眼，头被轻轻掰向后方，随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手放下，陈三友打手语示意杂役回去，杂役不敢违逆，直接转身离去。陈三友则追寻着老者进入林中。

    林诚拒绝后，便找了处地方独自练剑。没一会儿，赵镖头又来了，拿着两本发黄的古籍走了过来。

    林诚收剑站立，赵镖头这才近前，“这是昨日拜访花爷时，花爷要我拿给你的，是花爷年轻时得到的。花爷说，你应该能参透，若能学得，先天唾手可得。”

    “花爷？”林诚不解，“我与花前辈也不过一面之缘，为何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江湖人戏将习武之人列作九品三等，而先天之境便是脱离了品级限制，难以用常理解释，故为超品。这个等级制也不是那么严格，毕竟品不品的也要打过才知道。但通常来说，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贯通周身，全力一击足以开碑裂石，这才是上品一等，算是江湖一流高手。而常人不曾劳作或习武，全身力气不过百十斤，以此往上，每增百斤气力便加一品，每过三品则上一等。至今，未达先天之境，无人能越过千斤的门槛。

    众所周知，内家高手可借内力增幅力气，一流高手大都内外兼修，历时以来，也从未有人能够在先天之前气力达到千斤以上，先天境也因此被公认为超品。无他，只因非人力可为。

    赵镖头却道，“这部剑法不全，且剑招非比寻常，行气法门也无人能看得懂，花爷说，你上次去拜访时，他就察觉你内力与众不同，后来还专程来寻你，那会儿你还没回来，直到昨天我去拜访时，花爷问起你才让我带给你。”

    不好拂了前辈好意，林诚便收下了。东西送到，赵镖头便离开了，林诚则是继续练剑，这是原定的目标，下午再来研究剑法。

    陈三友从尸体上拿起匣子时，便已发觉不对。打开一瞧，果然，空的。

    抓住旁边一株碗口粗的大树，运转真气一拔，树连根而起，露出一处深坑。一脚把尸体踹了进去，匣子也丢进坑里。又把树栽回大坑，真气一压，原地恢复平整，只是地上有些新鲜泥土。做完这些，陈三友迅速回城。

    “什么剑不见了？“汤大师站了起来，书还摊在桌上。

    陈三友叫来杂役，杂役罗荣进屋后，视线停在桌上的书页上，略一愣神，直到陈三友问话，这才一五一十说起。听到杂役罗荣一路上一直盯着没见老者动手脚，顿时都有些头痛。这时，小厮却是求见。

    小厮进来后，便说起出门时所见，“老爷你让我去找师父，我看见一个年轻人抱着一个匣子离开了，适才在院外听见谈话，不知要找到是不是那个。“

    汤大师眼前一亮，陈三友却道，“平阳人口众多不下百万，我等在官方也没那么大面子，恐怕是拿不到了。“

    小厮却说，“我见他离去，又担心他有所图谋，便在他身上下了一枚寻香丸。“

    听闻，陈三友迅速调动真气，以特殊手法改变嗅觉，循着嗅觉出了门，立即发现了那股细微难察的气味踪迹。顾不得其它，陈三友马上追了过去。

    杂役和小厮都退下了，小厮又回到门房，杂役去了铸剑坊收整工具。

    这次没多久，陈三友回到茶房，打开匣子，取出了一柄剑，正是老者请他鉴定的那把。

    汤大师满脸兴奋，不复鉴定时的平淡漠然，痴痴道，“传说中祖师为炀熇之主所铸，落于圣皇之手的神器，屠戮天下，沾染过十圣中八位鲜血的神剑，仅次于历代陛下传承的清霄，天下第二神兵~~~，不，若论杀力，当属天下第一。“

    老头抱着剑，细细察看，外人看来，长剑呈石质，手触剑锋，甚至感觉不到锋芒，倒像是石匠用顽石雕琢而成，除了显示石匠手艺，并无出彩之处，即便是先天高手以真气灌输也是毫无反应。

    然而，按照先祖传下的铸剑书所述，此剑却不是以真气驱动，而是杀机！常人杀机，不过使数人喋血，战将杀机，却是万军倾覆流血漂橹，圣皇杀机，天下战栗生灵皆殒。此剑太过强横，也太过凶残，若是落入贼人之手，必将祸乱天下。因此，平定九圣后，便被封存，却不知为何流落民间。且按照先祖所说，此剑应当是被圣皇以民愿封印，可如今所见，却是此剑最初的本体。

    来到铸剑房，老头迅速动手，开炉，直忙到天光大亮，不顾杂役端来的饭菜，老头拿剑插回剑鞘，却是刚好合适。

    重新找了一只精致剑匣，小心翼翼放好长剑锁好剑匣，又回到铸剑房，拿铁汁浇灌锁眼，用水冷却后，抱着匣子很快找到陈三友。一番折腾，马车拉着六口大箱子直奔城东镖局。

    在镖局没待多久，两人再次回到铸剑房。陈三友问道，“你找那三人可靠吗？“

    汤大师缓缓说道，“除了你，花青梦，我谁都信不过。你不能去，那就只能是他了。“

    陈三友点点头，杂役这时候端着饭菜，“老爷，您还是先用饭吧，身体要紧。“

    饭菜是刚热好的，平时都是现做。此时放下一个包袱的汤火儿也没多想，点点头吃了起来。虽然是刚热的饭菜不是现做，但此刻忙活完了却是饿极了，也大口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位镖师出了城，骑上马不顾夜色将临，快速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