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下）
没有想象中的惊叹。
大明公和狼神对视了一眼，表情似有困惑。
场间一度失声。
空气里满是尴尬。
雪无极虽在半空，此时却忍不住地想脚趾扣地。
他强装镇定，认真说道：“按照神朝的礼节，不管你们知不知道雪云法剑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都应该适当的表示一下惊叹，然后再随便问我两个问题，这样才不会把场面弄得太难堪。”
听到这句话，狼神还是没什么表示。
人情世故，和银月狼无关。
大明公咳了一声，问道：“阁下是雪云宗的人？”
这是一句废话。
雪云法剑当然是雪云宗的人。
问出这个问题只能证明，连大明公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有人提问，话题才能继续下去，不然以场间几人的立场来看，他们就只能动手了。
不巧的是，他们现在都没有动手的打算。
雪无极怕战斗的余波会伤到风起。
大明公则是在等阵法完全落位。
雪无极点了点头，“不错。”
大明公又问道：“雪云五峰，敢问阁下是哪座峰的峰主？”
雪无极挑了挑眉，“知道峰主，却不知道法剑？”
大明公说道：“塞外从未出现过雪云宗的人，我不知道法剑的存在实属正常，但雪云宗好歹也是神朝最顶级的两大宗门之一，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
雪无极轻笑了声，“还挺实在。”
大明公并不理会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揶揄，继续说道：“阁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雪无极说道：“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无痕峰峰主，雪云法剑，雪无极。”
看得出来，他对雪云法剑这个身份很有执念。
但大明公显然共情不了这种执念。
他只注意到了无痕峰峰主这几个字，心下微惊，“原来是无痕峰主大驾，倒是老夫眼拙了。”
眼拙？
雪无极一时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但他懒得计较，开口说道：“看来无痕峰主这个名头比雪云法剑好用一些。”
大明公说道：“名称只是一个代号，真正好用的还是实力。”
雪无极说道：“大明公还没交手，便已经知道了我的实力？”
大明公说道：“无痕峰峰主这几个字，还不能说明你的实力吗？”
雪无极轻笑道：“大明公这几个字，也是实力的代名词啊。”
大明公认真道：“比峰主还差了些。”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峰主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雪无极看着大明公，“我生性不好斗。”
大明公说道：“世间很多事，不是不喜欢就能摆脱的。”
话音刚落。
外围的妖兽们停止移动。
点点荧光从它们身上浮现。
一座金字塔形的光阵拔地而起。
光阵足有三千方大小，充满了古朴玄奥的气息。
闲聊那么久，阵法终于成型。
雪无极轻叹一声，问道：“还是免不了一战？”
大明公说道：“不战于心不安。”
空气有些凝滞。
许是为了尊重，他并未操控大阵发动攻击。
雪无极微仰着头，看着大阵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嗯了一声。
四声。
随着嗯声的传出，他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发生改变。
如果说刚刚的他是山间的风，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初冬的雪。
前者飘逸豁达，后者清冷孤傲。
天地间突然生出一阵寒意。
视线尽头的野草染上了一层白霜。
白霜如浪，顷刻间席卷到了眼前。
就像刮过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寒风。
野草被冻住了。
蛮族被冻住了。
妖兽们也被冻住了。
无数白色的轻羽从天而降，像是散于风中的蒲公英。
原来是下雪了。
雪花很轻，但雪势很急。
大阵运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直至停止不动。
大明公没有动手。
狼神亦没有动手。
翰铎更不可能出手。
已经失了先机，若他们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雪无极的反击必如雷霆而至。
到那个时候，被霜雪冻住的所有生灵，恐怕顷刻间便会死于非命。
除了这一点外，他们不动手的原因还在于不敢动。
白霜掠过的刹那，他们便通过霜里的道意判断出了雪无极的实力。
虚道上境，距合道仅一步之遥。
以雪云宗的底蕴，他或许已有了一丝合道感悟。
这种感悟对合道大物无关紧要，但对合道之下的人无疑会形成降维打击般的效果。
不可力敌。
大明公叹了一声，“法剑仁慈，即便是对敌过程中亦未妄造杀孽，老朽佩服。”
这话倒不是戴高帽子。
雪无极的确没有大开杀戒。
正如狼神仅用月光便清空了道境庇护外的所有生灵一般，他若是想，现在在场的人或妖顷刻间会死去大半。
“雪云宗和蛮族没什么宿怨，况且我此来并非为了杀生。”
大明公有些不敢置信，“以峰主的境界，难道不该把突破合道视为第一要务吗？”
雪无极摆了摆手。
不管是霜还是雪，都在瞬间消融。
空中寒意更甚，但已经不再那么杀机四伏。
等到白霜完全褪去之后，他才轻声说道：“不管我急或者不急，境界之间的壁垒就在那里，迟早都能破。”
大明公由衷叹道：“好气魄！”
“倒也没你说得那么大气。”雪无极笑起来，“不然我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家伙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了。”
小家伙，自然是指风起。
大明公虽然和燕北敌对多年，但对燕北世子的天资只停留在风言风语中，不由问道：“燕北世子，当真惊艳到这种程度？”
雪无极说道：“狼神应该懂。”
大明公看了狼神一眼。
狼神说道：“从我的视角来看，他远超李窦。”
李是一个姓，窦也是一个姓。
但李窦却是指两个人。
李谨行。
窦晓童。
这二人或许不是人族历史上境界最高的那一批人，但一定是综合能力最强的那两人。
狼神这种评价，不可谓不高。
大明公皱了皱眉。
“别想着扼杀天才，我还在呢。”雪无极懒懒道。
大明公说道：“怎么也修到这个地步了，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雪无极说道：“那你刚刚是什么眼神？”
大明公无奈道：“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孽才配得上这句评价。”
雪无极心中升起一抹警惕，“那可是我定好的无痕峰剑子，你可别打那些鬼主意。”
俗话说先来后到。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收徒。
大明公苦笑道：“我现在倒是更好奇那个写信给雪云宗的人了。”
雪无极嗯了一声，“不用好奇，写信的是风家的小儿子，风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