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识破
能治病的东西，才能叫药材。
治不了病，只能叫野草。
治病是讲究时机的。
错过了时机，便是天下第一神医，也只能束手无策。
镖头斟酌着开口，“世子多久需要这两味药材呢？我争取在那之前把它们找回来。”
听到这句话，风起挑了挑眉。
怎么？
那江洋大盗是你的亲戚？
你说能拿回来就能拿回来？
不对。
换个思路。
有人能从神卫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偷的东西又恰好是自己需要的药材。
如果说这是巧合的话，那镖头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
细细想来，从出现之后，虽说这家伙一直在道歉，但他从未表现出一丝惶恐之色。
风起瞬间便明白了此次失镖的真相。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敏锐。
对于燕北王府发生的事，洛星知道的不多，只能出声宽慰道：“风大哥放心，有我父亲在，那个江洋大盗肯定跑不了。”
洛星的父亲名叫洛河，是个捕头，在十年前的王府凶杀案告破后，燕云城的百姓送了他一个称号——燕北第一神捕。
听上去已经到了极致，但其实还不够。
真要说的话，应该说洛河是燕北唯一的神捕。
可此次盗窃不需要神捕，严格意义上说，甚至不需要捕头。
风起看了一眼洛星，心想那个江洋大盗确实跑不了。
因为他一直站在自己眼前。
风起上下打量了一下镖头，问道：“名字？”
镖头说道：“龙门镖局，金龙镖头，贝果。”
风起说道：“倒是应景。”
贝果没听出风起的言外之意，还在找补，“世子放心，我保证可以把药材找回来！”
风起平静道：“说得轻巧，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的保证？”
他看着贝果的脸，认真道：“作为镖师，你们连镖都护不住，我又能相信你们什么呢？”
眼见风起完全不给面子，贝果的神色有些凝重。
这和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世子仁厚，会宽限一些时日吗？
看现在这个态度，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搞不好燕北世子会直接闹到总部去。
真发生这种事的话，他这个镖头也算是做到头了。
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贝果硬着头皮解释道：“目前已经有了线索，洛神捕已经带着我们的镖师查了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风起打断了他，“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把药材追回来。”
贝果急道：“可”
风起再度打断了他，“没有可是，失镖是你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拿自己的时间为你们的无能买单。”
贝果沉默了会儿。
有一道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朵，“罢了，带燕北世子进来。”
贝果松了一口气，连忙对风起说道：“既然如此，还请世子入门一叙。”
风起说道：“看来还会扯上一段时间，进去也好。”
他看向洛星，说道：“燕云城内现在不太平，你先回家，别让洛叔担心。”
洛星不想回去，小声道：“本就是他带我出来的。”
风起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有地方去吗？”
洛星说道：“金龙镖队里有女眷，父亲不便亲自核查，委派我去看看。”
任何地方的馆驿都大同小异，镖局旗下的则要更清苦一些。
风起以前没来过龙门馆驿，但以他的视角来看，这里算是他此生到过档次最低的地方。
鼻子总能闻到若有若无的异味，像是汗臭和脚臭的混合物。
“条件不好，世子见谅。”贝果自然也知道自家馆驿的尿性，悻悻开口。
风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又忍不住好奇王家大小姐和九公主是怎么待下去的。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道：“条件确实有限，若是你们哪个当家的来燕北护镖，也只能住在此处？”
贝果说道：“不错。”
风起说道：“那他们确实称得上是与民同乐了。”
贝果挠了挠头，“我们当家的确实不讲究排场，但与民同乐离他还是差的有些远了。”
风起来了兴趣，“怎么说？”
贝果用手指了指上层，“既然是馆驿，当然有不同等级的客房，洛星姑娘待会儿要去的天字房，不比任何地方的天字房差。”
风起问道：“镖队之首难道不是镖头？你都没有资格住天字房，别人能住？”
贝果的神色多了些警惕，但也没有特意隐瞒，说道：“此次的镖比较特殊。”
风起了然，心想不就是两个帝都贵女嘛，有什么特殊的？
按理说，镖的信息是绝密。
贝果之所以和他多说了两句，想来还是因为心中有愧。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风起问什么，贝果都不愿意再回答了。
洛星第一次查案，也算是有兴致，全然不在乎馆驿内的气味。
不多时，贝果带着风起在一间禁闭的客房外停下。
未等贝果敲门，里面便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请进。”
风起看了贝果一眼。
贝果以为风起在担心安全问题，说道：“里面是……镖局的一位前辈，不会出事。”
风起心想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
未等他开口，贝果又说道：“我还要带洛星姑娘去天字房，世子自便。”
说罢，他带着洛星，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
风起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一进门，路上的臭味便消失了。
屋内燃着香，闻着像是云滇那边的澄江木。
一名笼着道袍的老人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壶清茶。
见到风起进来，老人随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世子殿下，请坐。”
风起走上前去，“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人端着茶杯，轻啜了一口，说道：“时日太长，本名已经忘了，你称呼我为剑老即可。”
风起点了点头，“不知剑老唤我来此，所为何事？”
剑老并不与风起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苍玄根和乾坤花，在我这里。”
风起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结果不算惊人，但他很好奇剑老把这件事点出来的用意。
“听闻二公子身患十绝，朝不保夕？”见风起不说话，剑老开口问道。
风起说道：“他不会有事的。”
剑老看了风起一眼，“苍玄根，乾坤花，若是世子有办法取得神兽精血，二公子大概还能延命六年。”
风起心想原来如此。
这个局做得粗糙，真要追究起来，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燕北精通道藏的人不多，但武阳可是道藏发源之地，光是通读道藏的人，至少都有两个！
稷宫点墨先生。
逍遥阁说书人。
除了这两位文坛扛鼎的人物，武阳还有不少文坛大家。
天下才共一石。
武阳独占一石。
以那些人的心思，很容易便能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已被识破，风起也不藏私，问道：“剑老看得明白，为何还甘愿来此一趟呢？”
剑老说道：“我想与世子做一个交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