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想活下去吗？
“海拉，把这些人捆起来，随便找个地方放好。”伊薇尔对海拉和赫卡蒂说，“然后去帮艾恩，尽快把事情给处理了。”
“嘻嘻，放心吧！”小海拉挺着平坦的胸膛，拍了拍，“这事儿我专业着呢！”
其实她也没那么死板嘛…
……
伊薇尔带着开关回到病房时，洛墨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千纸鹤对灰发少女有说有笑。
“看，喜欢吗？送给你，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还在害怕吗？不要怕，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什么也不怕才对。”
“那个坏人已经被打跑了，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了。”
……
然而无论洛墨做什么，灰发少女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目望着天花板。
“他真的…很努力啊…”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伊薇尔身后，“他是真的想帮助那个孩子…”
伊薇尔抿着唇，微微点头。
的确，洛墨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灰发少女的事，而且也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要救她…
说是什么…
意难平…
听到有人在说话，洛墨回头看去，眼中顿时一亮。
哒哒哒哒哒！
踩着急促的步伐来到伊薇尔面前：“找到了吗？那东西呢？！”
伊薇尔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个开关。
“哈！不愧是局长！”洛墨接过开关，转身对着灰发少女，“看啊！我给你找到了什么！”
“啊！！！！”
然而下一秒，那原本在床上安静得像一具木偶似的少女却陡然嘶吼起来，瘦弱且破碎的身体更是在不停扭曲挣扎。
滴滴滴滴！！！
“不好！”夹杂着仪器的警报声，安飞奔到她身边，“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害怕…他不是坏人…”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少女始终在那痛苦的挣扎，竭力的嘶吼。
漆黑的尖刺在不断产生，几乎是瞬间就扎中了安的身体。
洛墨也是傻眼，自己只是想告诉她开关已经被自己找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会威胁她…
淦！
她怎么忘了！
泰德以前估计就是这么威胁她的啊！
看到这个开关不炸毛才怪了！
“安！”伊薇尔失声惊呼，想上前帮忙却被护士长拦下。
“别过来…”护士服被血液染红，可安还是伤害自己的少女咬牙道，“没事的…她…她只是被吓到了…她在害怕…她只是…生病了…”
说着，她又对着怀里歇斯底里的少女露出笑容：“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知道的…你想活下去…不要怕…我会救你的…我们所有人都会…”
伊薇尔眉头紧蹙，转身对洛墨质问道：“告诉我！在原剧情里我有救下她么？”
起初，她不明白为什么洛墨就非要救下这个少女，直到刚才，艾恩为了告诉她什么是狂厄，将少女最痛苦的一面展示在了她面前…
她现在…
也想救下她…
可是…
她能做到吗？
洛墨听言，顿时哑然。
在原剧情里，局长有救下灰发少女吗？
洛墨不知道，因为游戏里的那段剧情中，他只有两个选项，一是告诉她真相，给她一个痛快，二是给她希望，用枷锁去帮助她。
但选项二里有一个情节就是那个狗比泰德在最后关头摁下了开关，引爆了灰发少女里的东西，最后…
“我…”洛墨犹豫道，“我也不清楚…”
虽说之后的局长很强，抛去游戏本质不谈的话，她在剧情里甚至可以带着一个普级和危级硬钢黑环卓娅。
（这里解释一下，男主是打到了6-12没打过去就退游了）
可现在呢？
她的权能开发几个了？
她对枷锁的掌控又有多少了？
没人清楚，洛墨不清楚，伊薇尔更不清楚。
“为什么会不清楚？你不是都经历过吗？”
“就是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并不清楚。”洛墨简短的解释了两个选项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让你先去把泰德解决掉，并把开关拿回来。”
她体内的东西或许在后面可以让艾恩去解决，可…她的体内的狂厄再这么深化下去，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所以说，你也不确定我的枷锁能不能救下这个孩子？”
洛墨再次沉默的低下头：“是…”
他也是刚刚才想到，如果此刻是游戏，伊薇尔恐怕还是个刚出新手村，手持一把木剑和木盾的新手，而灰发少女这种情况…
“是我欠考虑了，我只是…”洛墨看着手里的开关，“我只是…想救她…”
伊薇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这种情况，她刚刚就经历过。
艾恩也以为她的枷锁能对付狂厄，可结果…
这时候，二人突然发现，灰发少女似乎…安静了下来？
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癫狂失控的少女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安的怀里，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溢出，做着最安静的哭泣…
而这一次，洛墨和伊薇尔第一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除绝望以外的情绪…
是恐惧…
是委屈…
是难过…
是…
“好了，已经没事了。”安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还是做着最温柔的安慰，“你看，我们大家都在帮你，你一定会好起来来的。”
伊薇尔望着灰发少女，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他也不是，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不是…”
灰发少女就这么盯着伊薇尔的靠近，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崩溃失控，黑色的尖刺也没有出现…
“对对对！我不是坏人！”洛墨将开关双手捧起，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看！我没拿开关！谁也没拿！谁也威胁不了你！所以…你别怕，好么？”
直至伊薇尔来到她面前，灰发少女才开口。
“你…你说过…会救我…”沉闷而又虚弱的嗓音响起，她抬眸望向这个自己要杀的女人，“护理长…也说了…要…要救我…”
“对，我们都会救你。”安的语气有些哽咽，“我们都会救你…”
但她没有理会安，依旧是紧紧盯着伊薇尔：“我…我要听实话…”
伊薇尔瞬间就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洛墨所说的给予希望或者告诉真相的选择…
可现在不是游戏，她也不是一个游戏角色，这不是靠着在屏幕上随便点几下就能解决的事情。
她的接下来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这个孩子的生死…
而洛墨也是紧张的握紧拳头，生怕说伊薇尔会…
“你想活下去吗？”
伊薇尔突然的发问让几人都愣了一下。
“什…什么？”
“我问…”伊薇尔目光坚定的加重了语气，“你想活下去吗？”
少女沉思片刻：“想…我想…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我想回去…还有人…在等我…还有…我想和人拥抱…我想…”
“我不想死…”
“我不想变成…变成那种怪物…”
“我不想…”
泪水再次涌出，顺着她干瘦的下颚渗进她颈脖的纱布，溶入了她的伤口…
伊薇尔伸出手：“那就接受我的枷锁，成为我的禁闭者。”
安：“局长…”
上次手术的情况她历历在目，光是那种程度的深化就让伊薇尔痛不欲生，现在这少女的情况…
伊薇尔对她微微摇头，继续对少女开口：“接受枷锁后，你就成为了mbcc的禁闭者，你或许会失去自由，我也可能利用你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但那都是在你活着且不是怪物的前提下。”
少女没有第一时间握住这个女人的手，因为她不敢去赌这人会不会又是一个“泰德”。
可是…
她是真的想活下去啊…
还有人在等着她…
她还有想见的东西…
还有…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地上那只千纸鹤上…
“枷锁…可以救我吗？”她凝视着伊薇尔，“我不要虚假的安慰，我要听…实话…”
“我不知道。”伊薇尔不假思索，“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枷锁只对禁闭者有效，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遏制狂厄的深化，这两个条件，你已经满足了第一个。”
如果是赫卡蒂在的话，她一定是阻止自己吧…
伊薇尔的话无疑是给了她一缕希望，缠着纱布的左手缓缓抬起，在即将触碰到伊薇尔时却又触电般的缩回去…
但也只是一下，她又再次伸了过去…
（长按释放枷锁…）
轰！
几乎是在一瞬间，伊薇尔便感觉到大脑里有某种东西炸开。
绝望，痛苦，委屈等等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迫使她不得不蹲下身子。
她给不少禁闭者使用过枷锁，可没有哪个能比得上这一次…
原来…
她所感受到的都是这些吗…
她真的…
好坚强…
经历了这些事情…
她都能活下去…
她抬起血红的眸子看向灰发少女，可相比起先前海拉被套上枷锁时的痛苦，她的反应却只有无措和紧张…
还是说…
她曾经所经历过的痛苦已经让她对枷锁的痛苦免疫了吗？
“啊！”
伊薇尔到底是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狂厄神化，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一旁的洛墨见状，忍不住上前想阻止二人。
还是…
太勉强了吗？
可就在他抓住局长的手腕想拉开二人时，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却从指尖传了过来…
诶？这是啥？
触电吗？
不对…
到手腕了…
到小臂了…
胸口…
脖子…
脑…
“啊！！！”
男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彼岸诊所…
……
等伊薇尔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而她也再一次的躺在了病床上…
“局长…”
循声望去，赫卡蒂正站在她身边，海拉则是趴在床边睡着了。
“赫卡蒂，我…”
“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少女低沉的嗓音响起，语气里透着强烈的关心和自责，“我没能…没能保护好你…”
在伊薇尔给灰发少女释放枷锁的那一瞬间，她和海拉就同时感受到了这一情况，而等她们赶回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伊薇尔和洛墨…
“抱歉，赫卡蒂。”伊薇尔露出歉意的微笑，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没和你商量好，是我的错，抱歉。”
“局长不用道歉…是我的责任…”
“嗯？”
赫卡蒂：“局长要做的事，肯定是对的，而我没能保护好局长，是我的失职，所以，局长，下次，请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伤。”
伊薇尔一时哑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赫卡蒂解释…
“嗯…赫卡蒂你在说什…啊！你醒啦！”
“嗯，我醒了，抱歉…”
“你这个大狄斯文明逼！”然而比起赫卡蒂的关心，海拉却一把揪住伊薇尔的衣领破口大骂，“拿自己的生明开玩笑很他狄斯文明好玩是吗！你知不知道你狄斯文明的差点就死了！你死了我们他狄斯文明的怎么办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啊！我们到时候怎么和夜莺交代啊！我狄斯文明……”
伊薇尔的头更痛了，不知道是之前强行使用枷锁的后遗症还是被海拉这一通鞭炮似的问候给整的…
“好了，海拉，局长还需要休息。”
“我…”
看着赫卡蒂的目光，海拉只能悻悻作罢，但还是给伊薇尔丢了个眼神，“下次不准这样了…听清楚了吗！”
“好好好，我记住了。”伊薇尔赔着笑对自己的两个禁闭者做出保证，“对了，洛墨呢？”
她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听到了洛墨的惨叫来着…
还有那个孩子…
她…
被救下了么？
……
地下室内。
“你…你是谁啊？”
“额…算是…医生？”
“那你握着我的手干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特殊治疗法？”
洛墨无奈的回头看向艾恩：“可以了么？”
铁血医师用手抬了一下眼镜，仔细观察了一下洛墨和病人的反应，又看了看旁边的仪器，露出遗憾的表情。
“可以了。”
二人走出病房，艾恩对着小护士说道：“第063次实验失败，部位，手腕，实验对象，中年男性，m值…记一下。”
“好的医师。”
做完这一切后，艾恩又看向洛墨，锐利如手术刀的眼神由上到下的打量着他。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能别这么看我吗…哎哟！求你别看我了！我好怕的啊！”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艾恩用金属臂捏着下巴，银色瞳孔充满了好奇，“那种程度的深化，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死亡，可你却…”
根据安的阐述，当时伊薇尔的情况应该是撑不住的，按理说只会有两种情况，要么伊薇尔松手，要么她疯掉。
可在洛墨触碰到伊薇尔后，却是出现了第三种情况…
到底是枷锁的作用，还是说这个男人…
“我…我怎么知道啊。”洛墨表示自己也是一脸懵，“我当时就碰了她一下！就一下，我…等等，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看哪里？你不会是想把我切开来研究吧？！”
“可以吗？”
“当然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