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摸脉，心疼
秦沭不知道的是，在智多近妖的沈世子面前，她的马甲根本就捂不住！
就在刚才她逃出来找丫鬟时，凳子上还沾了点血，沈南阙就抹在手上闻了一下，很快闻出她那不是伤口流的血。
等到秦沭小脸儿苍白，抱着新式汤婆子（热水袋）回来，萎靡地靠在床上，不一会儿又被丫鬟送红糖水，事情就更明显了。
这都四月春日了，郢都春耕都结束了，寒冷的北方地区都开始转暖，哪儿还用得上汤婆子？除非是久病体弱或者女子特殊时期，才用得上吧。
就秦沭整日活蹦乱跳、能吃能睡的样子，像体虚？
毕竟是沈南阙的住处，芍药只能把红糖姜丝水送到门口交给沈世子，然后恳求他照顾自家少爷，还不忘叮嘱：
“我家少爷受了寒，平时都是用这个偏方，有劳沈世子盯着点，让少爷趁热喝。”
对上芍药那张小黑脸、以及因为黑衬得特别白的牙齿，沈南阙忍不住问：
“这么关心你家少爷？你是想被他收房？你可知繁玉公主下令，要他守节？”
“你别胡说，我家少爷天人之姿，我们只是照顾少爷，才不会心生亵渎。哼，根本没人配得上我家少爷！”
“芍药！”
海棠从后面追来，连忙拉住芍药，冲她摇摇头，然后一脸羞涩地回答沈南阙：
“回世子爷的话，我等自是对少爷心生爱慕少爷，但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奢求少爷看到我们，只愿能长留少爷身边伺候。”
海棠心细，知道沈南阙在试探什么，所以才会露出少女怀春的模样，好给少爷打掩护。
她却不知，自己那点伎俩，在沈世子面前，根本不够看。
海棠若跟芍药一样正常还好，这么故意害羞，反而引起沈南阙怀疑。
沈南阙一向有观察人的习惯，这一路他早就仔细观察过那两个丫鬟和秦沭的相处，两人对秦沭的感情，绝非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对亲人的关爱和照顾。
认真来说，两个丑丫鬟并不是很惧怕秦沭，反而亲近地把他当需要照顾的废物弟弟。
秦家倒是不错，能把丫鬟、义子都养的这么忠心，跟秦文峰这人的人格魅力脱不了关系。
若非秦文峰受伤，当年镇北王已经把朔北关的西线交给秦文峰，将镇北军分兵，同时降低陛下的猜忌。
可惜了，秦文峰重伤之后进了宫，就再也无法带军，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同时被陛下和镇北王信任，西线一直没分出去，才导致镇北军兵力过重，君臣之间只能以“人质”来制约。
想到秦文峰，再想到陛下猜忌心重，为何唯独不猜忌秦文峰？
说他是太监，夺了皇位也传不下去，倒也没错。
可是只有无根无后的太监，才不会被君王猜忌，秦文峰明明有儿子，为何能独得圣宠，连东厂都交给了他？
除非，秦文峰根本就没有儿子。若他有儿子，明明最适合送去当驸马，也好牵制这位实权宦臣。
偏偏，陛下不但拒了繁玉公主的请求，还断了秦沭给任何一位公主当驸马的可能。难道就不怕秦文峰君臣离心？
除非，秦沭根本就不是男人。
长得那么娇，哪里像男人了？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二更天。
沈南阙起身，就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朦胧月光，静静地看向跟他同床不共枕的少年。
少年睡得很熟，为了睡的舒服，他将发冠取了下来，如瀑的长发，披散在枕边，看得人心痒痒。也难怪老二一进门，看到头发就认定他金屋藏娇。
秦沭的头发，确实更柔软，跟他们很不相同。
细细看过去，沈南阙也发现了一直觉得奇怪，但没想出问题所在的地方——秦沭没有喉结！
之前默认秦沭是男子，人就会下意识忽略，也不会特别仔细地去看他的喉结。
当怀疑产生，仔细观察，其实破绽很多。
比如她今日苍白的脸色，就连睡觉都要抱着的热水袋，还有身上时不时传出的血腥气息，以及靠近之后，会有淡淡的乳香，很明显的体香味，跟男子的很不同。
第一次闻到的时候，沈南阙只觉得是秦沭太“娘”，长得娇弱、气味也娘，但并不讨厌。他甚至，还觉得挺好闻。
这段时间，每天跟秦沭同一辆马车，只有他们两个人，马车内除了水果的清香，就是秦沭身上淡淡的乳香，习惯之后，沈南阙还觉得还挺安心。
今天第一次怀疑秦沭是女子，沈南阙莫名地有些脸热，但该做的事情，他也不会忘了。
今夜起身，他就要查个明明白白！
可惜秦沭身上没有系统，也没有人会提醒她，半夜居然有人给她摸脉！
芍药会一些医术，秦府也有专门的府医，所以秦沭哪儿不舒服，从不让外面的医生摸脉。她也坚持的挺好。
就是没想到，沈南阙他堂堂世子爷，居然还会摸脉！还真让他把秦沭的性别给摸出来了，甚至还摸出秦沭体寒的症状。
是了，前段时间秦文峰入狱，其子仁孝却迟钝无能，大雨天跪在大理寺外，直到跪晕了过去，之后大病一场。
秦沭若是女子，算算时日，下雨的时候，应该刚好一个月，应当也是在月事期，所以这次才会这么难受吧？
往日她睡着之后很爱微笑，还会抿出可爱的酒窝。今日的她像即将凋零的花，苍白的小脸儿，偶尔蹙起的眉头，显然睡梦中也不安生，更别说笑出酒窝了。
沈南阙莫名地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生什么闷气。将自己的薄被搭在了秦沭身上，翻身下床，在床边铺开睡袋，钻进去睡好。
既已确定她是女子，他自然要守礼。同时还要帮忙守好她的秘密。
那可是秦文峰和陛下一起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一旦揭开，朝局都会受到影响。
这一夜，沈南阙躺在地板上，就算裹着厚厚的睡袋，也是辗转反侧，以难入睡。
不远处清浅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乳香味，偶尔散落下来的青丝，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在黑夜中更难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