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爵大小姐16
第二天一早，瑟茜吃完早餐，翻看完银一早出门买的报纸后，挥手把银招了过来。
他乖巧的凑过去，腻腻的说了一句：“小姐。”
瑟茜掠过他黏糊的眼神：“你今天去皇宫门口守着吧。”
“监视进出的人、马车。”
“如果见到皇女，回来通知我。”
皇帝几个子女现在都未成婚，还没有分封爵位获得领地，依旧是住在皇宫里面。
当然，几个皇女皇子在帝都都有房产，平时也会在外面邀请朋友社交、聚会。不过在外留宿倒是极少的。
瑟茜知道皇女在帝都的某处房产。过去她曾被邀请去参加过皇女卡洛琳的宴会。
但瑟茜和卡洛琳没有什么密切的交往接触。她们能沾上关系的身份，也只有校友这一说。
在联邦公学时，卡洛琳是高她两级的学姐。瑟茜也算是见证了卡洛琳那几年多么风光。
卡洛琳身边总是围满了人，想在她面前露个面也不是一件易事。卡洛琳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而瑟茜那时候没有那个钻营的心思。她觉得卡洛琳很有能力手段，她很佩服。
不过瑟茜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想去逢迎左右。在公学时，几乎零交际。
倒是瑟茜转学去了洛曼女校后，和卡洛琳从毫无交际变得勉强算的上一个点头之交了。
那一年去洛曼的转校生几乎都是从前的女继承人。
一群从云端坠落到地狱的贵族小姐。也算是同病相怜、抱团取暖。
因为这个瑟茜和卡洛琳有过几次接触。在被人邀请去聚会的时候，瑟茜被喜欢社交联谊的同级好友带着介绍给了卡洛琳。
“殿下，这是瑟茜·罗德尔小姐。”她的好友莉莉丝·斯切尔侯爵小姐挽着她的胳膊如是说。
莉莉丝是个很会夸人的贵族小姐，哪怕是没有优点也能给你夸出花来。
当初瑟茜就是被莉莉丝的说话艺术折服了。
“瑟茜最可爱了，虽然老爱板着一张脸凶巴巴的，但比谁都心软，可可爱了。”
卡洛琳朝她们微笑，身上看不到任何出身皇室的自负和傲慢，气质温和又平易近人，从容举起手里的高脚杯和她们打着招呼。
“你好，瑟茜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卡洛琳长得很美，但第一眼看到她时，更多会注意到她身上的气质，不露锋芒，但又难以忽略。
瑟茜确实在见到这位皇女第一面时，内心就不自主升起了好感来。
这位皇女殿下优秀出色，但又很难点燃别人的嫉妒心。
要是没有这一场意外，瑟茜想她会是一任极好的女皇陛下。
“我去了，小姐怎么办？”
银拢着眉，不是很情愿的抿起嘴：“小姐一个人在家，我担心。”
“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瑟茜捏了捏眉心：“我会关好门的，除了你，不给任何人开门。这样可以吗？”
她的执事最近变得不是很听话了。虽然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银，皇女对我很重要。”
她得找到机会和皇女聊一聊。
银低了头，垂眼：“我知道了，小姐。”
离开前，银将门窗重新检查了一遍，确保全都能正常锁住不让人进后才离开。
瑟茜一个人躲在这里，思考着之后要怎么争取到卡洛琳这边的帮助。
她想，要是莉莉丝在这里就好了。莉莉丝比她会说话多了。
瑟茜想起自己和其他人聊天时，时不时会出现惹对面人生气或者气氛变得尴尬的局面。
瑟茜有时候其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生气了？她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有些敏感了？
当然，瑟茜对自己也有数。她这个人说话聊天有些生硬，说话不怎么委婉。听别人讲话时，同理心也不足。
别人在聊八卦，说某个女同学和某个男爵少爷分手了，说女同学有多么多么可怜难过，整天以泪洗面。
而瑟茜听见只想说，恭喜这个女同学解脱了。那个男爵实在太丑了，实在配不上她。
这明明是件大好事，哪儿可怜，需要人同情了。
而瑟茜除了希望皇女可以庇护她之外，她更想关心的是，卡洛琳还想继任吗？
卡洛琳真的甘心吗？从那个继承位置上掉下来，真的愿意吗？
享受了那么至高的权力后，真的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吗？
瑟茜自己是很难接受的。哪怕已经过去三年了，她仅仅是二顺位，那股气依旧横在胸腔里，时不时呛她一口闷气。
瑟茜一点都不甘心。凭什么要她放弃？
洛曼王室已有几百年的历史，皇宫也是那时修建起来的。现在看来，皇宫反而让人觉得古老朴素，甚至不如一些贵族府邸那么金碧辉煌。
银找了个暗处，爬到了三米高的树干上，借着树荫的遮蔽观察着皇宫大门的进出情况。
皇宫门口并不热闹，很冷清。
大门有重兵把守着，氛围肃穆。大门外一条街两边都没有门店高楼，只有绿化植被。
普通人平常没事，不会接近这一块区域。因为没什么别的可逛的。随意靠近，还可能会被卫兵怀疑图谋不轨。
银盯着那边的人，一个上午都没有人进出。
到了中午的时间点，卫兵到了轮岗换班的时间点，银在树上也有点坐不住。
他想回去给小姐做饭热饭。
虽然早上他就已经把午餐和晚餐都准备好了，小姐自己只需要简单的用炉火加热一下就能用餐。
可是小姐会用炉火吗？他虽然演示过一次，小姐也说学会了。但银还是不太放心，因为小姐从前都没有进过厨房！
他一边盯着梢，一边心脏不安的乱跳，控制不住的胡思乱，万一小姐不会用火怎么办？小姐会不会烫到手？会不会被烧伤？
他越想心里越急，想立马从树上跳下去，跑回去看看情况。
可小姐让他在这里盯着。皇女对小姐很重要。
他又按捺住了自己，继续蹲在这树上监视着不远处的动静。
可能是他运气不好，白日变成黑夜，一轮清月挂枝头，皇宫大门因为宵禁关闭，银今天没有在门口看到半点皇女的影子。
确认好皇宫大门关的严严实实之后，银马不停蹄往房子赶。
他几乎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小姐了！不知道小姐现在在干嘛？
这么晚了，小姐是不是已经睡着了？那他要静悄悄的摸进去，不能打扰小姐。
回去之后，他还要把明天的三餐给准备好。明天他肯定还要去大门口守着的。
银悄咪咪拿钥匙插进锁芯，小心翼翼的拧开，尽量压低声音。
大门被他打开了一条缝，而屋内的灯光从缝隙中透了出来，在外面乌黑的走廊亮出一条光带。
银呼吸却急促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小姐给他留的灯吗？！！！
就这一束光，他的心脏都软的一塌糊涂。好喜欢小姐呜呜！
悄悄推开门，银从门廊走进去，轻的听不见一点动静。
他以为小姐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他刚想去小姐房间门口听听小姐睡觉的声音，看看小姐是否睡得安稳。
目光却停留在沙发上的人影上。
他的傻小姐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和黑金一样，身体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小团，安安静静睡着。
好可爱的小姐。
好喜欢小姐。
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尤其是他脑子转过弯，意识到，小姐可能是在等他回来。
虽然小姐可能是想听他今天打探的消息，不是单纯的等他回家。
可是，小姐在等他！等！他！！！
他欢喜的想尖叫！
原地无声兴奋了一会儿，银像是沙漠的旅人见到绿洲，小心翼翼靠近生怕眼前的美景是海市蜃楼幻象。
他蹲在了沙发边，离小姐很近。他只要抬手，就能触碰到小姐搭在沙发边缘的手心。
小姐似乎在做美梦，眉眼因为愉悦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翘着弧度，看着让人欢喜。
小姐梦到了什么呢？梦里会有他吗？小姐眼睛能不能多看看他呢？
银看了好一会儿，内心挣扎，但最后还是逾矩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小姐柔软的手心上，卡入了小姐的指缝里。
小姐的手很软很温暖，他好想永远留住这个温度。
瑟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卧室的床上。棉被好好的盖在了她身上，窗帘也被贴心的拉好了。
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银？”说完，她舔了舔唇，将睡了一晚变干的唇瓣润湿。
银很快就拧开门把，步履匆匆的走到了身边。他刚刚应该在厨房忙碌，腰上还有没来得及解开的围裙。
“小姐。”
他擦干净手，伸过来，想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伺候她去洗漱。
瑟茜拂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我想喝水。”
天气似乎变干燥了。她睡醒就觉得口干舌燥的，说话声音也很沙哑。
“好的，小姐。”
他转身，很快给她端进来一杯温水。
吞了几口水，瑟茜终于觉得好些了。
她半掀眼去看旁边人，抬手擦了擦唇角，问：“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她记得她在沙发上等到晚上九点多，那会儿他还没有回来。
后面她就困的撑不下去了，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二点，小姐。”
银回答完，身体里有另一个声音在鼓动他，让他开口和小姐确认。昨天晚上小姐是在等他吗？
瑟茜“哦”了一声，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还想问什么。
“昨天，有看到卡洛琳殿下吗？”
银摇头：“没有。”
“哦。”
瑟茜又喝了几口水，早起确实会让人脑子思考的慢些。
“小姐。”
“嗯？”
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昨天晚上是在等我回来吗？”
瑟茜怔了一下，“啊”了一声，然后点了头。
“嗯。”
她目光里，她的执事开始傻笑，样子看着有些忍俊不禁的蠢。
银开心了好一会儿才克制住了笑容。
“小姐，早餐马上准备好了。”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靠谱执事模样：“待会儿我继续去皇宫门口。”
瑟茜“嗯”了一声。
不过后面接连几天，银都没有见到皇女的影子。
瑟茜对此心平气和。她知道卡洛琳也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社交场合的人。
过去是第一顺位皇太女殿下，需要应酬的场合多，所以不得不出席。
现在卡洛琳只有一个皇女头衔了，这种应酬的场合少了许多。
瑟茜想没什么大事的话，卡洛琳应该不会离开皇宫。
不过这几天过去，瑟茜心情愉悦极了。
因为今天她看见那个喜欢八卦的小报上，上次乱写她绯闻的记者这一次写了后续——
“里斯普尔两城关系破裂？!罗德尔小姐至今下落不明！订婚取消，可怜天下痴情人！据悉，罗德尔小姐前未婚夫柯林子爵”
她抽空看了眼日历，前天是她父亲定下的订婚日期。
不过没找到她人，这订婚当然要取消了。
瑟茜有些好奇普尔亚瑟公爵是什么反应，肯定生气吧？能不能和她父亲关系破裂啊？她父亲会不会被她气歪脸？
瑟茜稍微一想象那个场面，笑容都咧到耳根了。
她父亲是不是焦头烂额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她，还要来抓她吗？放弃，或者把这些愤怒全都加在她头上，又让更多人来找她？
她父亲那种人，肯定要找个撒气筒的。
瑟茜准备再观察几天。看看明天这报纸上会怎么说。
“小姐，我回来了。”
瑟茜赖在沙发里，隔着距离见门口银的面色就知道，今天还是没有收获的一天。
她懒洋洋“哦”了一声，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困的眼泪婆娑。
这几天她还是每日都窝在这沙发上等他回来。
瑟茜也不知道自己坚持这个行为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每天都坚持下来了。
不过，睡前能见到他守在旁边，确实是一件非常安心、让人愉悦的一件事。
“小姐，晚安。”
银轻柔和她道着晚安，又弯腰将她的被子掖了掖。
瑟茜半撑着眼皮，低低回了一句：“晚安。”
睡前她脑子里的念头竟然是：好像没见到他去吃晚餐呢他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