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男菩萨55
在她跑到他面前时，赵原野似有所悟，先一步回过头来，望见了她。
他下意识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然后回应着她。
“辛苦了，我们回家。”他冷感的五官在她眼前总是展露着暖意。
这句话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周围的一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平凡的场合，正常的时间，熟悉的赵原野，和他温暖的笑容，一切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但就是这么一刻，林雨青却感知到了不平常。
这种异常发生在她的胸腔，根生于她的心脏，反应在她超出正常频率的心跳和略微急促的呼吸上。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糟糕却又克制不住沦陷。
她对这种陌生的触动，终于有了些意识。
她好像有点心动了。
心动对象，是她熟悉的赵原野。
她眨了好几下眼睛，不得不承认这种汹涌的感情。她有些呆滞，反应慢了几秒，才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她有些掩耳盗铃的撇开眼，半垂眼皮，看向锃亮的地板。但这其实只是一些少女心思的慌乱。
对于林雨青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经历。
“怎么了？”赵原野问，他似乎看出来了她的异常，却又找不到原因。
“没事。”她下意识否认，然后想要赶紧回家，可以让她一个人去静静思考，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我有点饿了。”
不过在路上，傍晚已经有了些薄凉的夜风，凉意随风吹拂着，让她羞胀的脑袋慢慢降温。
林雨青理智逐渐回笼。
这之后她才有勇气偏头去看旁边的赵原野。
她刚望过去，就和他的黑眸对视上了。
赵原野一直在看她。
他又问：“怎么了。”
林雨青深吸了一口气，为接下来她想说的话鼓起勇气来。
她说：“赵原野，下周你不要跟我一起来画室了。”
林雨青觉得等待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因为选择去长时间等待的人，虽然可能是抱着心甘情愿的态度，但这还是一件会委屈的事情。
并不是说，我愿意等你，所以我就不会难受。
这并不冲突。
林雨青不想让赵原野因为自己而有这样的心情。
“赵原野，你也应该要有自己的事情做的，不要把我当成世界的中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雨青就感觉到了这个事实：她成了赵原野世界的中心。
仿佛她是一颗恒星，而赵原野是围绕着她旋转、护卫的行星。
她不想自己成为赵原野的桎梏。
赵原野可以拥有属于他的精彩人生。
林雨青很真挚的期望赵原野可以幸福。
她的这话，让赵原野静默了好一会。
他湿漉漉的黑眸有一瞬间的黯淡，眼尾也垂了下来。
他们在路口对视。
夕阳彻底隐入了黑暗，街边的路灯在他们身旁亮了起来。
他的五官有了阴影，给他增添了些许的冷淡和薄凉。
林雨青没说话，等着他开口。
好一会，赵原野开口的同时，又点了头。
林雨青以为是他同意自己的提议了，刚想朝他笑，但听见了他的话，她扬起的唇角停滞。
他只是赞同了她的说法。
“对，林雨青。你说的没错。”
“你就是我的中心，我是围着你转的。”
他说的直白，眼神犀利了起来，直勾勾穿进她的眸子里。
林雨青再一次因为赵原野悸动。
这个悸动因为惊和喜，滞涩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胸腔的心脏怦怦加速，声音太大，而周围太安静，她觉得赵原野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了。
赵原野没有继续再说了，但他不接受她提议的态度全摆了出来。
他沉沉看着她，等她的答案。
林雨青结巴了
最后反而是她投降了。
她现在没办法回应他这句话。
“好好的，赵原野。”
她果然被赵原野拿捏得很好，只能任他去了。
——
又是新的一周周末，赵原野早上像往常一样，整理收拾好自己，准备出发去林雨青家，陪她一起去机构的时候，他家的门铃先响了。
赵原野以为是他妈妈约了其他阿姨一起出门，所以没什么防备的开了门。
“嗨！！！原野！”
门才拧开一条缝，扬子略显聒噪的声音就从这条门缝里钻了进来，溜进了他的耳朵。
等门完全打开，他看见扬子和雷子两张完整、嘻嘻哈哈的脸，以及他们怀里抱着的那颗篮球。
他们的来意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赵原野让他们先进门，可是这两个人根本等不了。
“原野，走，去打篮球！”雷子抬手，有些激动。
“嗯嗯，场子我们都占好了，我们快走，不然就没了。”扬子催促道，让他快点换鞋换衣服，“快快快！”
赵原野叹了口气，一边乖乖听话，准备回房间换身更方便的衣服，一边有些无奈，问他们：“是林雨青叫你们来吧。”
回答他的是扬子：“嗯嗯，她说你周末无聊，让我们带你玩。”
果然赵原野低头轻笑了声
他很高兴。心脏又软的像一摊烂泥。
林雨青今天走的早。
楼下没有赵原野，她的心果然平静了很多。画画的效率和质量明显得到了提高。
当然，她也很急着下课。
因为她还是挂念着赵原野。
她在想，他今天会开心吗？他会不会怪她不打招呼、自作主张就让李杨他们上门了呢？
万一赵原野不想和他们去玩，他就喜静怎么办呢？会不会她又给人添了麻烦？
她心里面有好多的担忧，所以她一下课就打车直接到了赵原野家门口。
以往总是赵原野去她家比较多，她来赵家几乎都是逢年过节，来的很少。
赵原野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刚回家不久。他这会儿正准备去洗澡，打球出了一身汗。
他想着洗完澡干净之后，再去找林雨青。她应该下课回家了。
门响，他以为是赵爸爸回家了，所以开门前很随意，没管自己还是汗淋淋的模样。
因此打开门见到林雨青清丽的脸，他不自觉绷紧了身子，想要后退，不让她闻到自己的味道。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回家的第一时间就冲进洗手间洗澡。
他悄悄看着林雨青的反应，怕她不喜欢他现在这样。
但是门外的林雨青根本没空注意这些，她目的性非常强。
赵原野门打开后，就收到了她落在自己脸上那灼热的目光，她在观察他的情绪。
赵原野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些，脸上也微微荡漾出笑容来。
“你怎么来了，林雨青。”他又惊又喜。
林雨青开口，则是直击她的主题。
“赵原野，你今天怎么样？开心吗？”她紧盯着他表情的变化，生怕看到他皱眉、不开心。
但幸好，赵原野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额头上的刘海因为汗水，稍微有些濡湿，软软的搭在他的额前，规规矩矩的顺毛，看上去有几分的乖巧。
他可能刚打完球不久，他们靠的近，她还能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灼炽的热意。
现在的赵原野嘴角带笑，看不出任何冷淡，反而隐约有些张扬恣意。
她想，这样的赵原野真的很有生命力。
那个阴郁的样子，才不适合他。
她想要，赵原野永远这样快乐和幸福。
“很开心的，林雨青。”
他这么说着，可能有些口渴，林雨青见他舔了舔下唇，黑眸变深色了些。
林雨青终于放了心。
不过她也开始好奇了起来。
她其实不知道赵原野会打篮球，她只知道他运动不错。所以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她想象了一下赵原野在球场上会是什么样子。
她脑海里面浮现出了课间休息的时候，操场上那些男高中生投篮中了之后欢呼的样子。
赵原野投中，应该也会扬起灿烂的笑容吧。
一定很恣意阳光。
她想看看这样的赵原野。
“打篮球，怎么样呢？”她问着他，目光才终于从他脸上下移，打量着他现在的样子。
额头和头发还有些汗淋淋，看上去并不清爽。
林雨青其实不是很喜欢男生运动之后的味道，虽然她也没有什么洁癖。
但赵原野这副模样，她意外的觉得挺好的。
可能她之前一直觉得赵原野像是冷血动物，像是一条懒洋洋、不愿意去晒太阳的小蛇。
而经过一番运动之后，他之前略微白皙的肤色都红润了一些，从一条小蛇变成了热血小狼了。
她这个不着边的联想，又戳中了她自己的笑点。
她又看着他笑了起来。
“赢了。”赵原野先是简单两个字宣告了他今天打篮球比赛的结果。
但比起和林雨青去讲述他这一天的篮球经历，他现在更想知道：“林雨青，你很高兴我听话吗？”
他微微躬身，低眼，拉近了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
林雨青能看见他纤长微卷的睫毛，和薄薄眼皮底下黝黑的瞳仁。他的眼眸像是深海里的漩涡，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将望进去的人卷入。
他眨了眨眼，睫毛扑闪，乖巧等着她回答。
林雨青觉得赵原野的靠近，将他的体温了带了过来，所以她的脸颊才会被热红。
他们的距离被他拉的实在有些近，让林雨青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她觉得喉咙突然有些涩，咽了咽才说道：“当然。”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浓稠了。
明明这一块的空间很大，但林雨青却觉得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后退。
并且她还隐隐感受到了赵原野身上的蠢蠢欲动，和几分侵略性。
这又能理解为一种欲望的外显。
而这种欲望是什么，林雨青这会儿能够朦胧的猜出一个轮廓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赵原野也可能有些“危险”。
然后她抬手，推了推他的手肘，在他们中间拉出了一道距离来。
“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她说。
赵原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低低“哦”了一声。
但她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被他牵住了手腕，不让离开。
她掀眼看向他，无声问，怎么了？
“下次，陪我去打篮球吧。”他说，看过来的眼神让林雨青有了些许压力，“看我，好吗？”
他手一直桎梏着她的手腕，仿佛她不答应他，他就不会放开手一样。
她垂下眼皮，轻轻“嗯”了一声。
“好。”
他说着，她的手被松开来了。
赵原野自己又后退了一步，给她周遭又留出一片空间来。
这之后，赵原野恢复成了她熟悉的样子，微微笑着，和她招手，说着明天见。
就像刚刚都是她一个人在胡乱揣测一般。
“拜拜。”
她挥手，也和他说着再见。
这之后的周末，他们各自妥协一步。
变成了一个周，赵原野陪她，在画室机构楼下等她下课。
一个周，赵原野他自己安排自己的去处，等林雨青下课之后，她去找他。
偶尔林雨青下课的早，去找赵原野的时候，能看见赵原野在球场上的样子。
比她想象的场景多了太多的鲜活和肆意。
林雨青没有看过灌篮高手，但是初中的时候经常能听到班里男生谈论里面的主角多么多么帅气。她想，如果现实具象化，应该就是赵原野这副样子吧。
——
g市比b市地理位置上更偏南一些，所以g市的秋天显得潮湿又昏沉。
初秋来的晚，路边的树叶随着秋风逝去，气温也凉了下来。
在一年四季中，林雨青最喜欢春天。
春天暖又舒适，万物一同复苏，磅礴的生命力在这个季节迸发出来，一切似乎都有可能和希望。
而g市的秋天短暂，只短短几个周就迎来了冬天。
林雨青不是第一次在g市过冬了，却仍然觉得不习惯。
因为g市的冬天阴冷而潮湿，寒风冻骨。
并且g市靠山，冬天总是阴雨绵绵，是一年四季中下雨最多的季节。
雨伞成了这个季节的必带之物。
每天早上出门前，林雨青都会检查有没有将伞放进书包里，以防意外。
比如今天，她早上出门前还没有下雨，下午临近放学时，她望向窗外，玻璃被雨水点滴模糊了，变成了凹凸镜，把外面的世界映射的朦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