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男菩萨31
每周去一次b市变成了赵原野的日常。
学校里，他还是林雨青贴心的同桌，并且这种贴心程度还在不断的升级。
林雨青是在半年之后知道自己的好同桌赵原野成为父亲的学生的。
这是她无意中撞见的。
十二月她的生日，林雨森没有空可以抽出来陪她，父亲没有允许他的休假。
到二月她寒假的时候，林雨青收到哥哥的消息说父亲给了他两天的假期，他们可以见面。
去b市和林雨森见面，秦松子是同意的。并且本来她们母女就准备在b市过年，因为在那边的亲戚朋友更多。
林雨青买了票，在b市高铁站见到了又清瘦了不少的林雨森。但这一次林雨森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没有那么憔悴惨白。
他整个人也没有过去那么紧绷，终于有了些许这个年纪少年人的松弛。
林雨青虽然每天都和哥哥有联系，但并不清楚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林雨森并不会给她透露太多生活之中的事情，更别说是在父亲画室里面发生的事情了。
他们的联系几乎都是哥哥关心妹妹。
林雨青每次问他怎么样，最近心情好吗？得到的都是肯定的回答——“还好。”
但林雨青很好奇哥哥这一次的变化，所以抱着可能还是得到一个“还好”的答案，她依旧问了出来。
“哥哥最近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感觉你状态很好，我好开心。”
林雨森想到了什么，这次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他点头“嗯”了一声：“爸爸前几个月招了个新学生。”
他又偏头看了眼她，继续说：“和雨青差不多年纪，很厉害。”
林雨青不是很明白：“你很喜欢这个人吗？”
林雨森既没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拍拍她的脑袋：“爸爸很喜欢他。”
林雨青更疑惑了。
可是林雨森不再解释了，转开话题，问她今天想做什么，他这两天都可以陪她。
林雨青说都可以。
但她开始好奇，爸爸那个新学生了。
林雨森只有两天休息的时间。
两兄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飞逝很快，现在林雨森就要回画室了。
林雨青还想和哥哥多待一会，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但是林爵的话，对于林雨森来说是铁律。他已经将服从刻进了骨子里面，已经没有反抗的意识了。
看到林雨青强装开心的脸，林雨森心里也不好过。自我厌弃的感觉开始慢慢浮了上来。
他强压下去，然后安慰林雨青：“还有半个月过年，我们还能见面的。不要难过。”
“好。”
在b市他们分开，总是林雨青送他到画室门口，看着哥哥进去，然后她离开。
画室的大门林雨青熟的不能再熟悉，但是画室里面对她来说像是一个无法探索的黑洞，林爵没有开放给她进去的权力。
其实林雨森有提过，悄悄带她进去没关系的。她也有想过偷偷跟着哥哥进去。
但是每次到画室的门口，她的勇气就消失了。
她还是没有那么大胆。
林雨森进了门，消失在她视线之中。林雨青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息在寒冷的天气中成了一股白烟。
她转头，准备离开。
然后她看见街角的711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待眼前白烟消失后，她认出来，那是赵原野。
只是他现在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凶的让她有些不敢辨认。
在学校里的赵原野也有冷脸的时候，但这种情况林雨青见的不多，她见的最多的是赵原野温和的样子。
而此刻的赵原野，太冷了，身上没多少人气，显得有些荒芜寂寥。
林雨青觉得自己撞见了他另一面。
赵原野在711买了包烟，从画室出来他心里就压着一股躁郁。
他以前不抽烟的。但是在这里能释放压力的东西太少，并且尼古丁更加方便快捷。
烟火一点燃，吐出白烟之后，烦躁似乎也像这股消散的烟气消解了。
他靠在街道角落的墙边上，低着头，盯着脚边已经开始融化、被踩脏、稀碎的雪，时而抬手吸一口手中的烟。
他的手上还有些油彩，不是很鲜艳，但是给他有些冻红的指节添了颜色。
赵原野这会儿并不在意周围人的打量，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什么。所以他也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在远处的林雨青。
这一幕给了林雨青很大的冲击。
赵原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见过的赵原野，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样子？
他又是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压抑？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看完赵原野抽完了一整支烟。
他抽完的时候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才注意到他穿的有些少，薄薄的一件灰色卫衣和牛仔裤，像是才从暖室里面出来。
赵原野掐掉烟头，休息够之后，提了些精神劲来。他抬了头，但僵在了原地。
林雨青确定，他见到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逃，但底下的脚像是被黏住了，只能见着赵原野走过来。
他现在和学校里见到的不一样。即便发现她之后，脸上也没有扬起熟悉的笑容。
赵原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林雨青，他有些无措。想起自己刚刚在抽烟，他表情僵硬起来，扬起一个微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走到她面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对视着，双方都能看见彼此眼底的情绪。
走近之后，林雨青才看见他比寒假放假前白了很多，就像是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一样。他也瘦了些，脸窄了几分，五官的线条更立体分明。
他眼底有很明显的乌青，也没有什么气色，看上去很久没有休息的样子。
他们明明也才半个月没见面，林雨青却感觉他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陌生。
“林雨青”
赵原野低低念着她的名字，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无措，“林雨青，你怎么来了”
刚刚抽完烟的嗓子很有砂砾感，听上去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这也让林雨青觉得陌生。
这样的赵原野给了林雨青很大的冲击。
以往的赵原野虽然也给人一种玩味不羁的感觉，但林雨青和他相处那么久，也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现在她不那么确定了。她其实并不了解他。
“为什么你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抖，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赵原野问过她的话，他问她爸爸还在招学生吗？
在她这里没有得到帮助，他从别的地方进来了吗。
林雨青想，自己在她眼里是不是个笑话。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他是不是很清楚了，林爵不喜欢他的亲女儿这件事了所以也不拿她当回事？
但为什么要在学校又表演那一套呢？
她觉得自己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