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恶龙59
温柔的潮水总有退潮的时候，凯希做了一个短暂而美丽的好梦。
她知道时间还有很长，她还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但没有任何理由的，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心头还有事情牵绊，没法安心睡觉吧。她这么解释着。
懒散间，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身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什么东西正在依靠着她，还以一种亲密无防备的姿势依赖着她。
凯希：“？”
有东西鸠占鹊巢，看到她回来了还不知道跑吗？
她难得不是被占了地盘的怒火，而是好奇会是谁这么大胆。
偏了偏头，她余光移过去。
瞳孔瞬间紧缩，眸子拉成一条极细的竖线。
因为太过惊讶，她又忍不住浑身一震。
于是她就看到正靠在她后背熟睡的人，悠悠转醒了过来。
硕大的金龙瞳孔比镜子还清澈透亮，映射着他的一举一动。
凯希见着他先是偏头遮了遮，眨了好几次眼睛，眼眶睫毛都被生理泪水润的湿漉漉的，等适应好了外界的光线，才看过来。
于是，一人一龙对视。
两个人，都成功的因为太过突然而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凯希：阿巴阿巴阿巴还没坦白，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她这巨大的龙身，想藏都没得地方藏，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裘德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会知道她的龙岛啊啊啊啊啊啊！谁告诉他的！！！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太突然了吧！主打一个措手不及吗！！！
还是裘德先反应过来，脸上洋溢起她熟悉的微笑，说话还是那么的温柔，不过声线因为发育比以前清亮的少年音，显得更加低沉成熟了。
“好久不见凯希，”裘德在昨天晚上就将复杂的心绪调整好了，“我好想你。”
他说的坦然诚实。
对他来说，他最大的愿望是和凯希在一起。所以即便过去的自己有委屈、有怨言，都比不上这一切。
他现在，只要有她就好了。什么都知足了。过去的那些他全部都可以不计较，不在意了。
凯希：“！”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凯希还以为裘德一上来会对她的失约批评指责，至少会抱怨她的所作所为，会透露出自己承受的失落委屈，而不是这种成熟理性的样子。
虽然现在他这幅模样，对她而言再好不过了。但是她反而更加的内疚，负罪感加强了。还不如先埋怨她一通，让她好受一点！
不过，听到他直率的表露自己想念的心情，那些杂念通通又都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想我！他还喜欢我！他还是超爱我！
瞬间心脏加速、呼吸急促，虽然现在她是龙身，但她依旧感觉自己的脸变红变热了，乖乖收在背上的翅膀也忍不住的展开，在空中挥了挥，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傻气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呼呼！嘿嘿！开心的脑子也短路了~
“我也！”她只想好好应和他，告诉他自己也是这样，“我也是。我一结束就去找裘德你了，不过没想到你就在我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但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不管是我的身份还是其他。”
说道这儿，难得凯希有些别扭，偏了偏脑袋，不去看裘德。
这倒不是因为自己骗人被拆穿了，而是自己原身这幅模样被裘德看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她咳了咳，继续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emmm，解释起来也就不麻烦了。”
“嗯。凯希。”裘德静静地听着她讲着，偶尔应一声，和她记忆中没有什么差别。
反而凯希越来越在意了，明明被伊芙琳、被萝拉看到她都没有什么感觉，但一想到裘德的目光已经打量完她的全部，她就羞涩的脸红心热。
索性，她又变为了人类模样。
金光在山洞里亮起，闪耀的光辉消失后，巨龙变为了人类。
成了裘德熟悉的模样。
凯希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鼻尖，准备靠近一步和裘德近距离说话。
但她抬眼望过去，发现裘德像是傻眼了一般盯着她。
碧绿色的眸子里又惊又喜又疑惑，混合多重复杂情绪，很难辨认清楚。
凯希：？
她走进问他，歪头：“怎么了？”
怎么这幅表情看着她。
长而微蜷、灿烂的金色长发，从她肩头耷落滑在身前；五官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漂亮到极致而富有了攻击性。
而她身上变幻出来的衣服极为的贴身，有点像骑士服，上身肩膀、前襟、手肘处有薄甲覆盖，看上去很轻便；腰间一根皮带，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细腰长腿，黄金比例。
只要没瞎，很轻松容易就能通过这些身体特征辨别出，眼前是个女孩子。
凯希是女孩子。这个事实正不断冲击着裘德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印象。
对他的冲击震撼力十足，他一时半会儿有些缓不过来。原本还处在久别重逢的情绪之中，被这么一冲击，氛围全部消失了。
那么多的秘密还剩下这个秘密没有被他发现。
他像个傻子。
其实现在回过头去仔细一想，其实能猜出来的。是他太傻，太相信凯希了。
他过去那么多年的认知被摧毁了，原来自己以前纠结过的那些东西，全都是无用的顾虑。
他们两个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身份性别犹豫不决痛苦。
裘德觉得自己又可悲可怜了一点，可又觉得幸运和庆幸。
因为凯希是女孩子。她不用承受那些压力和偏见。
“怎么了裘德？”她凑的很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瞳仁。
她抬手抚摸上了他的侧脸，一点一点轻抚着缓解着他那些纷扰起伏的情绪：“告诉我好吗？”
“凯希”裘德顺势将脸贴近了她的手心，闭上了双眼，叹息一声，“我没想过，你是个女孩子。”
凯希：“！”她突然一僵，她忘记这个了！！！
“呵呵”轮到她尴尬笑了两声，她又一次愧疚了，“对不起，也没有和你说这个。”
“我以为你全都知道了。”既然裘德都已经来到龙岛了，凯希都默认他全部知道了。
凯希以为卡琳娜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们没和你说吗？”
“他们？”
“卡琳娜他们。”
裘德摇头，在她掌心里低头蹭了蹭，显得更加可怜了：“没有。他们只和我说了你在沉睡。”
凯希：“！！！”
怎么“阳奉阴违”！！！不是让你帮忙安抚让裘德别担心的吗，卡琳娜！！！
咬了咬后槽牙，凯希先抱住了他：“没事了，都没事了。别担心了，我回来了。”
“都是我回来晚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凯希很认真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她知道裘德应该痛苦困扰很久了。
“没关系。”裘德回抱着她，温暖的体温紧紧传递过来，他终于安心了。
他觉得自己等的很有意义，因为等到了自己的幸福。
“是我傻。”裘德拍了拍她的背，让她不要愧疚，“历史书上面写着伊芙琳的黄金巨龙是忠诚的骑士，所以我也以为凯希是男孩子。”
凯希：“？！！”
“都说了，别相信历史书了呀！！！”凯希突然气就上头了，“书上还说我早就和伊芙琳一起死了呢！”
“噗！”
裘德突然笑了，轻松愉悦的笑声在她耳边酥酥麻麻的，很好听，让她心脏也痒痒的。
“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轻快，扫平了之前的忧郁：“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凯希一直都没变呢。”
裘德想起了最开始认识凯希时，她上历史课对着小地方奇怪的较真。
也是他注意力被她吸引的地方，她身上神秘又奇怪的魅力，和周围社会环境格格不入。
本该是惊天动地的久别重逢因为这件小事，突然平淡了下来，像是打开了两个人相处模式的开关，回到了过去的模样。
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没有想象之中的互诉衷肠，没有泪如雨下，没有感天动地的告白，只是互相简单的陪伴。
“所以是萝拉告诉你的呀，也是，她来过这。”
凯希听他讲着过去的七年，心越发的软了，心疼的贴在他的颈窝，蹭了蹭他的脖子，然后大胆的亲了亲。
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他的僵硬，说话也变得不流畅哽咽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不过凯希瞄到他的脸颊、耳朵甚至脖子都浮出了一层薄薄的粉。
可爱青涩。
她慢慢欣赏着他的羞涩脸红，这才仔细观察着这七年他脸上的变化。
和过去记忆中的模样稍显不同，他变得更加成熟了，脱去了青涩，气质沉郁了不少，眉心也多了些许阴翳。她想大概率是因为她。
她希望他快乐。
抬手，指尖摸了摸他的眉骨，一点一点熨平他的眉心，又滑下去捏了捏他的脸肉，凯希轻声：“你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类。我发誓。”
明明没有什么责任心的龙，但愿意负担起一个人类的生活。
感情真是一种奇怪上瘾的东西。
“对了，”凯希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示意他看，“我答应了。”
裘德一眼就关注到了她中指上那枚熟悉的钻戒，是他亲手设计，亲手打磨出来的戒指。
“嗯？”他低眸凝望着她，脸上虽然依旧镇定冷静，但眼里早带着不自知的恳切和急迫，“什么？”
他不知道她在回答什么。
“你不是，求婚的意思吗？”凯希疑惑，“难道我理解错了吗？”
“人类送戒指不是这个意思吗？”
“咳、咳。”裘德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更红了，结巴，“当、当然，我、想，我想和你、结婚。”
虽然他当时送戒指的时候，只是单纯做个礼物送给她，只是想用戒指的形式让别人不再觊觎她。
当然，他是非常非常非常希望可以和凯希结婚的！他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关于结婚的白日梦！
他突然开始感恩！感恩凯希还不懂人类社会法则！还是纯情的小龙一头！
有便宜好事当然要占！他大占特占！回去他就要和凯希结婚！
不，明天就回王都去结婚！
先去教堂让神父先当证婚人把婚结了，先上车后补票，之后才去好好筹备一个最为壮观华丽、亮晶晶的婚礼！
裘德心都快飘了，嘴角微笑着抽搐上扬，看上去有点傻。
凯希：“怎么了，看起来好奇怪，裘德？”
“没！我只是太开心了！”
开心到他有些“张牙舞爪”，抱着凯希转了两个圈圈，激动得不成样子。
凯希想，如果裘德是动物的话，他现在一定是一只疯狂摇尾巴汪汪汪叫的小狗。
“不过，老实说，”凯希挠了挠头，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还是坦诚的讲了，“龙族不是忠贞的动物。”
“我现在很喜欢你裘德，对你的感觉全都发自肺腑，所以你现在什么要求我都能没有理由的接受答应，因为我喜欢你。”
他们两个关于喜欢，还没有人当面直接说出来，除了现在。
裘德注视着她的眼睛更加柔和了，像大海一般的包容。他喜欢的一直都是这么坦白直率的凯希。
相比之下他是个胆小鬼，总是怕失去，所以不敢开口。
他也想告诉她，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有多么爱她。
他启唇，想诉说自己的心思。
不过凯希耸了耸肩，叹了口气，突然变得很郑重，继续说：“不过我不能保证这份喜欢可以忠诚持续多久，因为龙族本就是多情的动物。裘德。”
“这你也愿意吗？如果到时候我不喜欢你了，我肯定会离开的。你能接受这一点吗？敢赌我对你的喜欢吗？”
凯希以为裘德听后会犹豫，不过似乎一秒都不到，就听到了他极为强烈的回复。
裘德：“愿意！”
不说别的，这么几年，他都快疯了，怎么还会不愿意。
撑不下去的时候他自己都怀疑凯希是否还会回来吗？她会不会是骗他的？所以哪怕一点可能都愿意接受。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他现在哪怕一点点都能满足了。
“好~”裘德愿意，当然再好不过来！！！
凯希这下是真的放心了~心情轻松了~
而裘德还没能轻松，他有些拧巴别扭的盯着她，但又什么都没说。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她问，“我们一起解决。”
“我很想自私，我知道我的生命短暂而你的生命如此漫长，即使几十年 我也想把你和我锁在一起，对你很不公平。但我还是想自私的占据你身边那个合法的位置，我想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