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何为人
“粥粥，不要乱跑，我现在看不见了。”
在吴晨曦变异之前，她也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花心的老爸当三的妈，忠诚的狗子破碎的她。
非常完美的一家人呢。
因为某些事，吴晨曦再也看不见了，所以好多事情，都是非常困难的。
就算是日常的下楼梯，对吴晨曦来说，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而灾难爆发的那一刻，吴晨曦只感觉到绝望。
似乎，真的命不久矣了。
吴晨曦并不喜欢家庭，所以当那个恋爱脑母亲在门外疯狂拍门要她开门的时候，吴晨曦选择了视而不见。
那是妈妈，但她并不爱我。
包括爸爸，也只爱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和孩子。
对此，吴晨曦也没什么好说的。
小孩子从来都不是什么都不懂，她也受够了妈妈以吴晨曦想爸爸为借口，去破坏另一个完美的家庭。
他是我的爸爸，但他并不爱我。
这是吴晨曦清晰的认知，却是妈妈不愿承认的事实。
吴晨曦唯一拥有的，就是捡到的一条半死不活的边牧。
那时候的小边牧很小，很可爱。
完全可以一屁股坐死。
这是唯一的不会说，吴晨曦是坏小孩的玩伴。
粥可以填饱肚子，但粥粥可以慰藉心灵。
“小畜生！快开门！外面全是怪物！”
吴晨曦抱着粥粥，捂住了粥粥高耸柔软的耳朵。
门外是最亲的妈妈，她很好。
真的很好。
这个妈妈最棒的点，就是她喜欢给自己标榜成为疼爱女儿的人设。
也正因为这点，捡到粥粥之后，同小区一个大妈无意间一句，“边牧聪明哎，直接给它锻炼成你家小晨曦的导盲犬，哎呦，好着哩！”才让粥粥留下。
这很好，真的。
我不需要爸爸妈妈，对你们来说，我是一条烦人的狗，所以，我也只需要一个同类就足够了。
门外的拍打，渐渐平息。
看不见的人，耳朵会格外灵敏。
吴晨曦很清楚那些怪物在做什么，粥粥进食的时候，吞咽生肉的时候就是那种动静。
再见，妈妈。
最好永远不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感觉过了好几个月，但吴晨曦摸到老式按键手机之后，凭借习惯按出了时间播报，她才知道只过去了几个小时。
以前看得见的时候，天很蓝，草很绿。
而自从恋爱脑妈妈将吴晨曦的眼睛拿走之后，吴晨曦的眼中，只有模糊的亮与暗。
屋里的食物不多，但也不算少。
妈妈很讨厌带吴晨曦出门，吴晨曦牵着她的时候，妈妈会感觉吴晨曦就像是牵着粥粥。
小畜生。
吴晨曦清楚，这是妈妈私下叫她的称呼。
只有妈妈向爸爸要东西的时候，她才会成为妈妈口中可怜的孩子。
可是，一开始吴晨曦并不需要可怜。
真正可怜的是出生就看不见的妹妹。
但老话没错。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素未谋面的妹妹，非常可怜。
她看不见！
世间万物褪去了色彩，只剩下昏暗的光景。
吴晨曦捂着粥粥的耳朵，她已经是看不见的人，自然而然，也看不见那些多年如一日的卖惨。
妈妈不容易？
傻逼。
明明离开那个男人就能获得更美好的生活，却非要留下。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上赶着。
犯贱！
食物消耗光了，屋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狗粮。
万幸，小区里面有一个养狗的奶奶，妈妈为了和他们能好好相处，给粥粥买了不少东西。
狗的零食，多少也是个吃的。
就这样苟延残喘，直到房门被撬开，一群人进来搜寻物资。
粥粥被他们打伤了，吴晨曦也被他们绑了起来。
听那些人的意思，想要烹调狗肉。
不行！
不允许！
这里没有狗！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
吴晨曦开始了叫喊。
如果死亡已经注定，那么就让这些人给自己陪葬！
吴晨曦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巴掌，她只知道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让自己看不惯的人活的潇洒！
那些吞食妈妈的怪物找了过来。
那些人开始了逃窜。
这个时候，吴晨曦的意识已经逐渐昏迷，只能感觉到自己口鼻似乎有液体流出，身上似乎有绳子在捆绑。
“粥粥”
吴晨曦低声呢喃，直到脸上那温热的舌头舔舐过后，才得到一抹安心。
没事了。
只要有粥粥，一切都不是问题。
吴晨曦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格外的昏沉，就好像有数不尽的幼鸟在叽叽喳喳的叫唤，而她就是那只大鸟，需要喂饱这些幼鸟。
“小姑娘，你怎么样？刚刚出去的那个家伙，你认不认识？”
吴晨曦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声音威严，同样带有仁慈。
刚刚出去的家伙？
是粥粥吧。
除了粥粥，其余的是什么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吴晨曦低声的呢喃道“我的粥粥，帮我找到我的边牧，粥粥。”
吴晨曦开口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虚弱。
一句话，至少有一半没有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这些人听不听得见。
“牧邹邹？这是他的名字吗？你放心，他是出去解决怪物了，我会找到他的，也会在这等他。”
声音依旧，仁慈和威严共存。
对此，吴晨曦也没什么话，只觉得安心。
至少，这个声音比所谓的爸爸妈妈让人安心。
吴晨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这次醒来之后，看见了！
眼睛，再次看得见了！
吴晨曦从床上缓缓的起身，身下是厚厚的白丝，似乎是茧。
吴晨曦清楚，这是她的杰作。
在昏睡的这段期间，吴晨曦几乎没有对外界的反应，但不是与外界彻底隔离。
所有的事情，吴晨曦都清楚。
能够清楚的闻到空气中的香味。
有一个浓郁的香味，有点远。
而其余的香味，就在门口！
这股味道有点熟悉。
就像是，妈妈的味道！
地下室的大门被打开，众多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人挤在门口，他们大半都是鼻青脸肿，看见吴晨曦的模样，也是全员愣住。
上京避难所的最深处，竟然不是研究院，也不是大秘密，只是一个红眼睛的小姑娘？
吴晨曦眯着眼，微微在空气中轻嗅了一下。
人群之中的那个叔叔，是熟人，其余的，都不是。
就在吴晨曦动念头想杀掉所有人时，人群最后面，挤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人？
不管了，无论是什么，他都是粥粥！
“粥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