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监狱3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学习完报数之后我回到监室内和大家聊天，等待点名，这是我来到监狱的第一天，很多事情都很新鲜，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号室里面有和我同一天来的，也有来了一两个月的，他们告诉我，这里是入监集训队，每个新人都要来这里参加入监集训，集训完了就分到普通监区去干活去了，在这里还没有分，所以大家都很想早点下去改造。
我问他们“那要集训多久啊？”
“一年以下的刑期集训一个月，一年以上的集训两个月，然后去考核，考核合格才能下去，不合格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不能下队。”他们对我说道。
“那还挺长的啊。”我说。
“不长，时间过得很快的，你看我都来了马上两个半月了，我们下周就考核了。”室长对我说道。
“嗯嗯，每天都是去车间干活吗？还是怎样？”我问道。
“你们刚来的要学习训练几天，还有很多材料要写，今天才第一天，明天开始就会有人给你们安排了。”他们对我说道。
我们正在聊着，突然听到一声哨响，很响亮的一声拉得长长的，“走吧，点名去了。”室长说道，大家全部都出去了，我也跟着出去，出去才看到，整个走道上都是人，所有的服刑人员都站出来准备列队点名，大家顺着走道站，面向大门的方向，每排八个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一两百个服刑人员站在一起还真是壮观，我站在那里问室长我们去哪里？室长说“我的位置在那里，你等着他们给你安排位置哈。”说完他对我笑笑就去往他的位置站好了。
整个走道人声鼎沸，一个组长大喊了一句“不要讲话！准备点名！”大家稍微声音小了一些，但是毕竟是那种地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嘛，后来的日子，骂人和挨骂成了常态，骂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讲话！不要讲话！”没办法，服刑人员太喜欢讲话了，在社会上都懒散惯了，进到里面谁也没有想要好好的改变自己，呵呵。
“今天新来的，过来这里！”我听到有人叫我们，就走过去。一个值星员开始给我们安排点名位置，念到名字一个站到对应的位置一个，我看出来了，来的越早的，站的越靠前，来的越晚的，站的越靠后，我现在站在倒数第二排，前面黑压压一大片全是服刑人员，等我哪天站到最前面了，也就代表着我要离开这个入监队了，可我后来的五年，再也没有离开过这栋楼，这是后话了。
排好之后值星员拍了拍手“现在全部安静下来，开始唱歌！”
大家开始清嗓子，咳嗽声音很大很故意，我听了直想笑，这哪里是清嗓子，简直就是故意的。还要唱歌吗？我在心里想着，唱啥呢？我可不会啊。
接着有人起头“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预备，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全部人开始大声的唱起来了，那架势，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百多号人站在一个楼层的走道里面唱歌，声音响彻整个楼层，我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的人，每个人唱的都很努力都很认真，仿佛在发泄自己一整天的无奈与不甘，我也张开嘴，跟着他们唱，可是我总是吼不出来，后面的日子，我拼命的吼，一到唱歌的时候我就拼命的喊，平时没机会说话，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好好的发泄发泄！
一曲唱完，更多的人开始咳嗽清嗓子，不是生病咳嗽，是吼完之后清一清，准备再唱。
“入监服刑为改造，预备~唱！”起头的又开始了。
全部人开始唱起来“入监服刑为改造！认罪伏法第一条！”声音依然振聋发聩，我第一次这样在室内听一百多人合唱，感觉好奇怪！
接着第三首“踏着晨曦迎着朝阳！预备~唱！”
接着第四首“晚霞红~浪子归，劳动汗水洗尘灰~”
唱完之后大家停了一下，值星员通知了几个事情，我不太记得了，因为与当时的我没关系，我只记得他说的一句话“接政府的通知”还有一句“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政府反应！”
“政府？”这是啥意思
后来的日子我才知道，在里面，人民政府就是最高的，写申请啊什么的抬头都是“尊敬的人民政府”因为我们是犯了罪的人。
接下来有人接着起头“弟子规~圣人训~预备~起！”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东东？原谅我一个本科生居然第一次到了监狱才接触到《弟子规》，前几年一直在赌博一直在花天酒地，没有好好学习，哎，惭愧。我还是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这是监狱必学的《弟子规》
大家整齐有力的念起来“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声音铿锵有力，每一句停顿每一次发音都很强悍！
给了我这个第一天到来的新人一次很大的震撼，这和我想象中的监狱不一样啊，不过我挺喜欢这样的！念完最后一句“丧三年！常悲咽！事死者！如事生！”的生字，很多人都是吼着发出来的，我看了又好笑又感觉奇妙，后来的日子里，我也成了这个起头的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以为应该完了，但是还有，起头的又开始了~
“人之初，性本善！预备~起！”
大家又开始齐声念起来，声音依然洪亮整齐，每个人都站得很直，很用心很用力的感觉，我在后面因为丝毫知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所以只能站好观察他们怎么念的，这个我知道叫《三字经》，以前偶然听说过，看来自己白读这么多年书了，以后可得好好学习。
念完之后就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喊改造口号。
起头的开始起“改造口号！一！二！三！四！~~~”他起头的时候声音很洪亮，仿佛是从身体内部发出的声音，底气很足，尤其是最后一个四字，拖了一点点，刚好让下面的人准备好开始！
“一！二！三！四！认罪伏法！接受改造！”大家开始整齐的念起来，说实话，作为第一天到监狱参加点名仪式的我来说，此刻内心是奇怪的，我好奇大家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的，好奇大家怎么要学这些东西，好奇他们怎么能够放得开不停地唱不停地喊，直到我后来也变成了一名合格的罪犯，我才知道，当你放下所有的面子与尊严，只记住自己是一名罪犯的时候，什么你都不在乎了！该干什么事干好就行，别的，莫在意！
最后一句口号是“重塑自我！励志新生！”全部人喊完安静的站着，有人还在讲笑话，没办法，里面那个地方就这样，随时都有人在讲话，哪怕上一秒警官刚刚骂完教育完，还是有人马上就讲，我也理解，毕竟都是一群什么人，能很好的管住自己的人根本不会来到这里，后面的日子，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反思好好改过，争取在这样的地方也能够让自己有所收获，而且我也做到了，后面再细说吧。
值星员再次吹响了哨子，哨声很响，响彻整个楼道，而且吹的时候拉得很长，吹完之后就全部人保持安静站好等待警官点名。
过了一分钟，一个全身黑色制服穿着黑色棉衣的警官进来点名了，他拿起桌上的点名册，喊了一声“所有人注意，稍息！立正~~！”
我看到所有的服刑人员整齐的稍息，然后立正，立正的时候有人故意跺脚让声音很响，看得我又想笑又不敢笑！我担心笑了被骂或者被警官收拾，点名可是很严肃的事情！
“你，报数！蹲下！”警官指着第一排第一个同改说道！
第一名同改马上报了一个“1！”甩头之后立马蹲下，怎么还要蹲下？怎么蹲我也没学过啊，算了到了再说吧，我脑子里想着刚才教我们的那个人说的报数的细节，听着前面的报。
里面的报数是绕形报数，就是第一排从左到右依次报，第二排的右边第一个接了第一排最后一个的数字之后从右向左报，第三排在从左向右，依次类推，就像一条蜿蜒的蛇一样。
第一名同改报完之后迅速蹲下不出声不低头，挺直腰板蹲着，第二名同改听到“1~”之后立马向着他的右边报了一个“2！”然后重复同样的动作。
后面的都在凝神聚气的等待着前面的人报好，因为报数很严肃，而且不能够报错，要是报错了，全部人起立重新报，我就遇到过队伍里有人报错然后重报四五次的情况，那是经常发生的，报错了会挨骂挨批评！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们在监区大门外报数准备回监内，结果有个老哥，他的前面报的数字是90，他不报91非要接个100，又来一次还是这样，又来一次还是这样，90后面都是报一百，后来实在没法了，让他站到第一个，报1他总不会出错了。呵呵。
前面的数字呼啸而来，我很紧张认真的听着，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在监狱报数，点名的仪式还是很隆重的，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认真，我也不是笨蛋，看得出来大家的认真，所以我也不敢怠慢。
看着前面的人一排一排的蹲下了，快到我这里了，我等待着数字，心里跟着前面正在报的数字默念着，到我了，我的前面报完之后我赶紧脱口而出我的数字，然后蹲下去，抬头蹲好，可是由于我没有学过蹲下，所以蹲着很不自然，但是第一天来，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室长说过后面会教我们的。
警官一直跟着数字的变化往后面走过来，直到全部人报完了，核对完数字，警官走回去，喊了一声“起立！”大家全部站起来，这时候前面最先蹲下的同改已经蹲了很久了，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我能想象他们的痛苦，因为我只蹲了一分多钟都觉得脚难受，后面经过训练，我能蹲很久了，蹲下，是一个监狱罪犯的基本技能，抛开尊严什么的不说，学好了，没什么坏处！
警官点完名就出去了，出门前对值星员说了几句话，我没听到说什么，然后值星员说了一句“解散！”大家整齐的答了一个“是！”就开始散开了。
此刻是晚上九点四十左右，大家散开之后就各自回监室准备睡觉的事情，还有人去接水，因为饮水机的加热功能十点钟锁门之后就关闭了，有人去上厕所，有人去洗漱，我回到监内和大家继续聊天，等待睡觉。
“在这里不用值班还是挺好的。”我和同改说道。
“嗯，是啊，最起码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大家和我说。
“每天训练搞些什么啊？”我问他们
“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还要写材料，各种写，明天开始会有警官来安排的，然后要学队列，和军训一样的。我们已经学完写完了，每天就是出工干活。”他们说道。
“出工累不累？”我问他们
“说累吧也不累，说不累吧，就是太熬人了，上厕所什么的都是固定的时间，还有就是车间有点冷，别的倒是没什么，没办法啊，坐牢嘛，还能怎样呢？你说是吧？”他们对我说道。
“也对啊，没什么可以选择的。对了，现在还能上厕所吗？晚上上厕所咋办？”我问道。
“可以去的，走吧，我们一起去小个便回来准备上床睡觉喽。”他说着站起来约我去上厕所，我跟着他去了。
今天来了一天，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或者太新鲜的原因，我居然还没有上过厕所，每一次环境变换，自己的上厕所习惯就会改变一次，真是不容易。
到了厕所，我看到厕所好大，和外面的公厕差不多，有七个蹲位，是冲水的那种蹲坑，和看守所一样，只是全部都是一排的排列着，同改和我说，以前每个蹲位都有个小隔间的，后来有人在里面干坏事还有人在里面自伤自残，所以把它拆了，现在就是这样暴露着七个蹲位，蹲位的对面是小便池，和外面的公厕一样，当时我没感觉怎么样，第二天我才发现，这么多人在一起拉大的，需要适应一下才能拉出来，而且你蹲着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很不好意思的。非常考验你的脸皮！所以我后期尽量在人少的时候去，尽量往里面一点蹲，蹲在外面正对着门，门外人来人往的，怪不好意思的。
上完厕所我们回去监室，已经有人开始打开被子睡觉了，我也爬上我的床位，把被子打开，准备睡觉，我问他们晚上要关门吗？他们说当然啦，门要关，灯要开。这个操作我在看守所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的灯光比看守所要亮的多，难怪会给每个新人发一个眼罩了。
今天是我第一天晚上在监狱睡觉，看着的高低床，我再次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去省城念大学的情景，那是13年前了，2006年，我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小伙子，什么也不懂的人，13年后的2019年，我却来到了一个人人闻之色变，一辈子都不想去到的地方睡自己的第一觉了。
躺下后很难睡着，整个楼层已经很安静了，大家开始进入睡眠模式，值星员走来走去的进行巡逻，我问室长“值班的不睡觉吗？”
“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晚上值班，2点钟换班，然后睡觉，白天也是睡觉。”室长对我说道。
“这个工作挺好的啊。”我说道。
“是挺好的，就是熬夜，能熬住的人倒是可以，熬不住的，几年下来，身体可能会有影响吧，快睡了别说话了，一会该挨骂了。”室长说完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就开始睡觉了。
我看了一眼天花板的角落那个监控，一个圆圆的摄像头，就像一只小眼睛在看着我们。后来我学会看了，任何地方只要有服刑人员的地方都有监控，真正的无死角。
第一天在这个环境睡觉，很难入睡，我想了很多，想起了妈妈来看我时候的眼神和泪水，想起了父亲的叮嘱，想起了在看守所的日子，想起了我的这几个月看守所时光，想起了那些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半夜我突然醒了，看到大家都在打呼噜睡得香甜，我想着应该还早，为什么我会醒呢？因为灯光太亮了，而监室内的墙壁很白，我半夜睁眼看到那么亮的白色以为天亮了，所以醒了，后来的日子我一直没有习惯戴眼罩睡觉，我觉得眼罩勒着怪不舒服的，所以我强迫自己养成了灯光下睡觉的习惯，这个睡觉方式一直持续了五年。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听到门开了，大家开始起床穿衣服叠被子，每个人都很积极很忙碌，我也赶紧起来，其实昨夜睡得并不好，但是比看守所好太多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们紧张的叠被，有人已经叠好拿着洗漱工具出去洗漱间洗漱了，我赶紧穿衣把被子胡乱叠起来下床拿起脸盆毛巾和牙膏牙刷出去洗漱！
敬请期待（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