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癌症晚期的她穿越了
“妈,囡囡疼……囡囡不敢了……”
罗红玥一睁眼,入目是个约莫两岁的小女娃,被扒掉裤子,趴在长凳上喊疼,屁股瓣上连着后背全是刺眼的血痕。
纵横交错,鲜红欲滴。
小女娃眼神满是惊恐,害怕与躲闪,又憋着不敢哭,像鼠儿般嘤嘤地低声嘟哝。
啪嗒。
罗红玥手中竹篾掉地。
小女娃吓得一个激灵,忙颤颤巍巍抱住脑袋,瓮声求饶:“妈,囡囡不哭,你轻点揪我,好吗?”
罗红玥后退一步。
她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着。
房屋的土砖斑驳磨损,墙壁上灰尘挂满,抬头是幽黑发亮的木头房梁,残破的瓦片稀稀拉拉的,还有杂草。
墙角堆着几捆砍得整齐的柴火,锄头铁锹等丢满地,一张幽黑反光的木桌,几把木头椅子。
她,她不是癌症晚期,死在病床上了吗?
这是哪里?
不等她反应,只见门被人撞开,一道矫健的身影冲进屋,黑溜溜的眼珠子满是愤怒,恶狠狠瞪着罗红玥。
“囡囡说了,她不是故意的,你的头绳被狗子叼走了。”
啪。
一根湿漉漉的红头绳,丢在罗红玥脚底下。
七八岁的少年,挡在小女孩身前,眼底尽是防备与厌恶。
罗红玥脑子嗡地一声响。
她下意识抱住头。
吓得两个小孩一个哆嗦。
男孩挡女娃身前,露出后背。
仿佛说:要打,你就打我,不许打我妹妹……
罗红玥顾不得二人什么反应,心口堵得慌,忙抓来缺胳膊断腿的板凳坐下,平复一颗快跳出胸腔的心脏。
脑子里涌入大量信息,快爆炸了。
好半天,她才理顺。
她穿越了。
穿到一本年代文里,男主周炎宸的极品前妻。
曾经,她看过不少小说,极品是挺极,但称不上奇葩。
这书中原主是一朵高浓度的奇葩。
原主罗家祖上是佃农,在土改中,便是最骄傲,腰杆子最直最受尊重的贫农,故而家中子女婚事不愁。
原主心气儿高,跟她一般穷的,看不上,成分不好的,又十分嫌弃,一次大队修沟渠,一眼相中身形挺拔,浓眉大眼,帅气逼人的男主周炎宸。
周家祖上有大量田产和房产,妥妥的地主。
一大家子婚嫁成了大难题。
原主主动“下嫁”,与周家是一场救赎,周炎宸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决定一心一意待她,好生过日子。
哪知,极品就是极品。
她好吃懒做,不操持家务,也不下地干活,事事要周炎宸依着从着,还要周家二叔三叔几大家子全听她的,搅得天翻地覆。
更在老大周潇树出生后,仗着生儿子变本加厉,不管什么都往娘家送,连刚出锅的野菜饼子也捎回去。
机缘巧合,周炎宸被部队和武装部干部看中,原本他没资格参军。
但经过层层审批,组织得知周家捐献全部资产,住最破的茅草屋,老两口也在批斗中不幸离世,家中子女没资格上学,周家老父亲亲自教儿子,周炎宸最争气,能写会算不说,干活最积极,从不偷懒。
一次水患,他提前发现端倪,救了一整个村子。
鉴于周炎宸思想端正,组织特许,直接进部队成了一名军人。
从此,他不再是阶级敌人,大家伙儿见了他,也会热情喊一声“周同志”——
这泼天的好运降临,周炎宸特珍惜。
他在部队积极表现,从不懈怠,更是在立下几次一等功后,直接提干了,眼瞅着改写周家命运的机会到来。
原主和家人疯狂作妖。
在家里,原主心情不好拿孩子出气,往死里打,公婆稍不顺她的心,她又撒泼又哭闹,戳着周家脊梁骨问候。
更要命的是,原主二哥举报周家老三“走资派”,直接让周炎宸停职接受调查,周炎宸灰头土脸回家,路上顺手帮村里寡妇提了一桶水,原主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沸沸扬扬,妥妥雪上加霜。
前不久,罗家房梁换瓦,女婿上门帮忙。
周炎宸修好瓦片,准备下梯子,原主二哥家孩子玩闹,推倒了梯子,害得男主跌在锄头上砸断了腰椎。
他就瘫床上了。
原主听村里赤脚大夫说,周炎宸可能瘫痪一辈子,就吵闹着离婚,要跟地主家的崽一刀两断。
周家拼命挽留,硬拖了大半个月。
她便故意磋磨孩子。
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就没一天歇过,不仅下手狠辣无情,还不让孩子哭,一哭更是往死里抽……
罗红玥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什么人呐?
虎毒尚且不食子。
她连自己生的崽都下得去狠手。
前世,她是现代社会一名私营企业高管,生得漂亮,又是985大学毕业高材生,生活本该美好,奈何妈妈和姐姐相继患子宫癌离世。
哪怕她生性喜欢小孩,也绝了结婚生子的念想,年年体检,可惜病魔还是找上她,父亲年逾花甲,亲手送走他最后的闺女……
她从没想过,终有一日,竟然以这种方式告慰愧疚的妈妈,圆了自己无儿无女,病逝床前的遗憾。
罗红玥理顺后,很快接受现实。
她想检查下闺女伤势。
不过周潇树防备得紧,像小老虎似地握紧拳头,将妹妹搂在怀里:“你想干什么,红头绳替你找回来了,你还想打她?”
小男孩身体里的恨意,横冲直撞。
他憋着一口气。
死活不让亲娘靠近。
罗红玥默默叹息。
她早发现了,老大周潇树的伤更多。
陈年的,新近的,层层叠叠。
触目惊心。
女儿周囡囡三岁了,饿得皮包骨,眼睛贼大,身形比一般孩子幼小,又干又黄,头发乱糟糟的,虱子在发间飞来蹦去的。
老大八岁,长期营养不良,看上去像五六岁。
两孩子衣衫褴褛,脚下穿的布鞋很大,破破烂烂的,还用草绳捆着,不让鞋子掉落。
罗红玥没生养过。
但在孤儿院做义工,她也没见哪个有妈的孩子,活得像个乞儿。
囡囡背上还流血。
老大防备她,死活不让她靠近,必须支走她才行。
“我肚子饿了,小树去摘点野菜回来。”罗红玥学原主的口吻发号施令。
这招果然见效。
周潇树暗戳戳瞪她,回首扫了一眼妹妹,像个受伤的小兽低吼:“你不许再打囡囡了,打坏了,我要你偿命!”
说完,他像阵风跑了。
罗红玥摇头。
她刚一动,就见女孩哇地一声哭了:“妈妈,别打囡囡,囡囡真没动你的头绳,呜呜呜……”
瞧把孩子吓得。
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