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光线充足
罗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他已经找到了能加快那持续84天倒数计时结束的办法，但是即便只是缩短半个月，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依然是个极为糟糕的消息。
另外，他还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去跟肯达解释，该如何告诉他，在修炼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导致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能再继续练习？
罗心中轻叹一声，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然而此刻又实在找不出别的说法。
“罗，你怎么了？喂？”
艾莉挥动手臂在正在沉思的罗面前晃悠，然而罗却毫无反应。
“罗，你在想什么呢？没听见我叫你吗？”
见到罗如此专注地陷入沉思，即使大声呼喊都无法让他回过神来，艾莉索性抬起脚用力踩在罗的脚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使出了全身力气，而当罗被踩到时，确实感到了一丝疼痛，但也正是这一疼，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了。”罗看着满脸疑惑的艾莉，道歉道。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大声喊你了都没反应。”艾莉不解地问道。
罗挠了挠头，随口应付道：“在想今晚吃点啥。”
艾莉听后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罗，而罗则故作镇定。
过了一会儿，艾莉提议道：“收藏品也都看了，我们也该上去啦。”
“嗯。”罗点点头，此刻他满脑子只想尽快告诉肯达当前的情况，并抓紧时间消化体内积聚的能量。
两人离开了收藏室，关上门，沿着螺旋阶梯向上走去。
踏上阶梯时，罗忍不住瞥了一眼左侧的铁门，他一直对门后面藏着的东西感到好奇，不明白艾莉为何表示不喜欢那里，甚至不愿提及。
显然，那门背后的事物让艾莉深感厌恶。
他们走上阶梯回到地面后，艾莉便迫不及待地带罗参观起了这座宽敞的住宅，几乎每个角落都介绍了个遍，即便是存放清洁工具的小房间也不例外，还声称那是自己小时候经常躲藏的地方。
几乎所有的区域他们都游览了一遍，唯独避开了巴尼的卧室以及书房等地方。
最后，艾莉领着罗来到了她的房间，房间虽大，但却没有一处带有少女风格的装饰，倒是摆放了许多书籍以及一些复古摆件。
艾莉坐在一张豪华单人沙发上，曲腿抱住了枕头，望着房间一角，对罗说：“罗，陪我聊聊天吧。”
罗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太阳穴，答应道：“好吧。”
……
钢铁与管道交错的宽阔走廊足以容纳十人并排行进，墙面上挂着一盏盏灯泡，光线充足。
这条走廊并不算长，但在通往尽头铁门的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身穿黑衣的尸体，鲜红的血液正从他们身下缓缓流出，使得通风不佳的走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走廊尽头的大门敞开，一道白光照亮了附近的尸体。
门内的房间面积不大，大约只有六百平方米，摆放着诸多充满实验气息的设备以及多台台式电脑。
肯达右手握着枪，站在门口，冷漠地注视着房间里那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中年男子。
在这名中年男子身旁的地面上，躺着四位同样身着白大褂的人，从他们身下的血迹来看，这些人多数是因中弹身亡。
“肯达，你怎么胆敢这样做？”中年男子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
肯达握枪的手臂自然下垂，枪口并未对着中年人，仿佛对方对他并无任何威胁。
他冷声道：“巴尼已经死了。”
“什么？”中年男子瞪圆了眼睛，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你怎么会这么惊讶？”肯达用难以理解的语气质问，眼中闪烁着寒光。
“你……”中年男子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命运难测，下一秒突然死去也不足为奇，包括我自己在内也是如此。”肯达慢慢地抬起手臂，枪口指向了中年人。
黑洞洞的枪口一出现，中年人的身体猛地一颤，险些瘫倒在地，他用惊恐的嗓音恳求道：“不要！别杀我！你看、你看看这些设备。”
中年人颤抖着伸出胳膊，指向周围那些设备，脸部肌肉不住地抽搐，声音颤抖着说：“我可以制造g1，而且g2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只差临床试验了。”
“你知道吗，g2的副作用比g1更小，等到那时各国的需求量肯定会非常高，有了g2，想要获得富可敌国的财富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g2的成本更低，花点低价就能买到无数难民，完全不用担心g2的量产问题。”
“只要你愿意……”
中年人缓缓举起双手，面具下的笑容几近扭曲，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是面对死亡恐惧的表现。
“那你就成为我的下一个老板好了，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会往西，就算要研发g3、g4……我都能做得到！”
肯达面无表情地看着中年人，片刻之后视线转向房间内另一扇门——那是一扇通往地狱之门的门。
“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肯达的目光再次回到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的眼珠快速颤动着，紧张地问道：“什么事？”
“你要死了。”
就在中年人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肯达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随着嗤的一声响，中年人的额头瞬间中弹，身躯猛地向后倒去，倒在地板上时已没了气息。
装着消音器的枪管冒出一抹淡淡的白烟，肯达放下手臂，大步迈向那扇门，在门前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将其推开。
……
一个小时后。
肯达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消散，他敲响了罗的房门，接着安静地站立在门口等候。
此刻，罗已回到了他的房间，听到敲门声后，他停止修炼，朝房门走去并直接开门。
当罗看见门外表情镇定的肯达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进来的是肯达，对于罗来说并不意外，不过现在他十分惊讶，因为肯达的手上，以及他身上残存的那股未消的杀气。
&34;你的手……？&34;
罗注意到肯达取下绷带的右手臂，那只暴露在外的手掌微微发黑。
肯达慢慢地举起那只发黑的右手，回答说：&34;没什么大碍，只是用这只手做了一些必要的事，再过一会儿，它可能就要废掉了。&34;
话音刚落，他又把手放下，看着罗，严肃地说：&34;请您跟我去一个地方。&34;
罗挑了挑眉，过了一会儿才问：&34;去哪里？&34;
&34;这里是地下二层的一个制毒工厂。&34;肯达沉声回应。
罗微微抬起眼帘，有些惊讶，没想到巴尼竟把制毒工厂建在了自己的宅邸下方。
十分钟后，罗跟随肯达到达地下二层，途中他们至少看到了二十具尸体，还没等罗开口询问，肯达就主动告诉他这些人都是他亲手杀死的。
罗按捺住疑问，紧跟在肯达身后。
两人来到一个摆满了制毒设备的房间，地上有五具尸体。
&34;这就是巴尼的制毒工厂。&34;肯达站在房间里，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虽然称为工厂，其实占地面积不大，但这小小一间屋子里，却不断产出源源不断销往外地的毒品。
罗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设备，然后看向肯达，问道：&34;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34; 还有一个让他困惑的问题，那就是满地的尸体。
肯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内侧的一扇门前，二话不说便打开了铁门，并让开身体让罗能看到门内的景象。
透过单边铁门，罗看到的画面使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迅速传遍全身。
&34;这是……？&34;
罗绕过肯达，大步走进房间，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犹如地狱般的情景，久久无法言语。
&34;这是g2的制作方式，与g1不同，g2是用人體来培育病毒，然后再加工制成毒品，相较于g1，它的副作用更低。如果投放市场，将会很快取代g1的地位，成为热销毒品之一。&34;肯达沉声解释道。
宽敞的房间里，排列着一台台整齐的透明玻璃舱，每台玻璃舱里都躺着一位眼神空洞的人。
房间里估计有近百个这样的玻璃舱，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共同之处便是肢体残缺不全。
罗看着这残忍无情的画面沉默无言，自从踏入这个世界以来，黑暗面逐渐展现出来，似乎在强迫他去适应并了解这一切。
&34;里面的所有人虽然还活着，但实际上已经无药可救了。&34;肯达走进房间，走到两排玻璃舱中间，背对着罗说：&34;现在就算杀了他们，反而是帮了他们解脱。&34;
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肯达的背影，沉重地问道：&34;既然你在飞船上一直隐瞒不说，现在带我过来又是何打算？&34;
&34;我今天才证实了这件事，原本的目标是摧毁这个地方，还有销毁制造g1的方法。&34;肯达慢慢转过身，望着罗，继续说：&34;带你来的原因是想让你知道，小姐不会成为第二个巴尼。&34;
这件事，也是罗原本想要去做的事情，但他并未透露半点，仅仅答应肯达会去保护艾莉，却没有料到肯达会采取这般雷霆手段先行解决了此事。
这么做背后的动机，就是要让罗明白，艾莉不会变成第二个毒品大亨，以此让罗能够毫无顾虑地全力保护艾莉。
&34;你察觉到了吗？&34; 罗目光紧锁肯达，问道。
肯达缓缓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自己彻底废掉的右臂，说：&34;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大致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是小姐喜欢你的原因。&34;
&34;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性，我都不能接受你对巴尼产生的看法转移到小姐身上。&34;
&34;毁灭根源，这也是我对您做出的承诺。&34;
罗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人感到不适的房间。
肯达见状，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出门，并关上了门。
出了房间后，罗突然转身面向肯达，伸出手，语气平和地说：&34;把你的内心给我。&34;
&34;好的。&34; 肯达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发动了他的特殊能力，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收敛进体内，准备让罗使用他的能力。
看到肯达这般坚决地交付内心，罗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苦笑着说：&34;肯达，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34;
肯达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回应道：&34;你说吧。&34;
&34;刚才修炼念力时出了岔子，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最多只能使用缠的能力，无法使用练的能力，所以即便你想把心脏给我，我也无法接收。&34; 罗本想今天就把这事告诉肯达，未曾想会在这样一个时刻说出来。
来时看到的那些尸体让他感到惋惜，那些倒下的人本该是日后抵抗敌人的重要力量。
&34;啊？&34; 听到罗的话，肯达呆住了，愣了好几分钟才消化掉这个糟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