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书先生

    贾猎人在大宅里夜斗黑猫之事很快就在村里村外传开了。村里人信奉鬼神者纷纷认为这黑猫选择闹鬼的大宅子作为栖身之地，是因为这黑猫也已经成精了，这叫物以类聚。

    村里几次围猎黑猫失败后，对黑猫是越传越神。村里小孩半夜哭泣不睡觉，只要大人说句“你再哭就把黑猫招来了”。小孩马上吓得钻进被子里，将脑袋蒙起来声都不敢作。

    村民们谈猫色变，对黑猫无计可施。又总担心黑猫突然来偷抢食物，只得将食物藏在隐蔽的地方。黑猫见村民都将食物隐藏了起来，干脆白天就躲在大宅里睡大觉。待得夜深人静，村民进入梦乡的时候，黑猫又大摇大摆的了出来，翻箱倒柜的寻找食物的。如此一来扰得村民们无法一夜安睡。有的村民建议直接给黑猫投递食物，也免得它每天深夜都前来扰民。老村长也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于是就每天派人往宅子里投送食物。黑猫每天坐享其成，倒也真就在老宅里安了家不再出来了。不过有时候它发觉食物少了就会发出低沉的怒吼声，村民们听到声音又不得不给它增加食物。

    这一年，由于长时间的连续干旱，龙门村前的那条绕山河道水位极速下降，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严重干涸现象。

    这一日，村里的几个小孩在干涸的河滩上抓螃蟹挖河蚌。一个小孩尿急，就独自走到一个已经废弃掉的石桥墩旁准备放水。

    走近桥墩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撞击声。小孩听见声音，尿都来不及撒，赶紧跑到桥墩旁去仔细查看。

    只见到处都是鹅卵石的桥墩下方有个水坑。水坑里的水非常浑浊，里面正挤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鱼在水里胡乱蹦哒。

    小孩哪里见过这么多的河鱼挤在一起，这一下可高兴坏了，赶紧大声招呼同伴们过来。

    原来河道里的水慢慢干涸，有些鱼直接干死烂在泥里，大部分鱼往活水深处游去。这个水坑就是那些没有往活水深处去的鱼的最后栖息地。

    小孩的脚步声惊动了鱼群，受惊的鱼群在水坑里慌乱的游动。水坑空间狭小，鱼又多，一动起来就噼噼啪啪的直响，又搅动着水坑底下的淤泥，使得水坑顿时就浑浊起来。

    这群小孩看到水坑里有如此多的鱼，都异常的高兴。他们把筐里捡的河蚌都倒了出来，装满了新鲜活鱼。留下一人守着鱼坑，其余人背着鱼筐回村里。

    村里大人们带着捕鱼工具随着小孩们来到桥墩下的水坑里把鱼都抓回了村里。村民们看着这满满一箩筐一箩筐的鱼，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众人围在一起讨论着怎么处理这一堆鱼。有人提议就地平分，有人建议把鱼卖了换点其他的生活用品。

    众人意见不一，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老村长。村长吸了一口旱烟，背着双手缓缓说道：“大家就地平分是可以的，明天背到镇上去卖掉也可以。不过咱们还是得提防那只黑猫。现在天色不早了，背到镇上去卖也卖不掉了。大家把鱼分了的话，如何能把这鱼藏好。这黑猫的鼻子多灵，闻着鱼腥味，它能不从宅子出来偷吃吗？”

    众人一听村长提到“黑猫‘’两个字，心里都不禁又咯噔了一下。今天凭空得了那么多的鱼，大伙的高兴劲还没用完，就陷入了沉默的气愤。一人突然说道:“那黑猫一顿也吃不了多少，咱们把它喂饱了剩下的再全部卖掉也不打紧。”

    众人纷纷赞成这一说法，老村长却摇了摇头。他盯着地上的鱼缓缓的道:“就怕它得了这鱼味，以后离不了这腥味可就麻烦了。”

    一小伙愤然道:“咱们得了这么多鱼，难道是用来孝敬那黑猫的？今晚大伙就在这守着这些鱼，明天一早直接挑到镇上去卖。那黑猫要是敢明目张胆的来偷鱼，咱们就跟它拼命。”

    众人附和道:“不错，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守着，看那黑猫能把咱们怎么样？”

    老村长摇了摇头：“这黑猫的厉害咱们也都见识过。那贾猎人多厉害的手段，手中的铁弓可比人身上的皮肉坚硬吧。还不是一样被黑猫的利爪给弄断了。好在这畜牲只要东西吃，并不伤人。要真跟它硬碰硬的话，咱们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这时，一个手拿纸扇的清瘦男子走到老村长面前对众人道：“老村长说得对，咱们犯不上跟一只黑猫去拼命。”

    众人一看，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回来了。这位教书先生平时大部分时间在县城教书，放假了就在村里待着。

    有人对教书先生说：“先生，你这阵子不在村里，不知道这黑猫的可恶。”于是这人就一五一十的将黑猫到村里后发生的事都给教书先生讲了。

    教书先生听完后，沉思了一阵。“黑猫如此勇猛，那我们就更加不能跟它正面冲突，只能智取。”

    老村长道：“先生，我们也是试了很多次，每次都是狼狈收场，实在是拿它没办法啊。你肚子里的墨水多，脑子比我们转的快，你帮我们出个主意赶走这祸害吧。”

    教书先生对老村长道：“老村长，这黑猫跑到咱们村子的这些天还没吃过一丁点腥味吧？”

    老村长道：“这天旱得水都没有了，别说黑猫，我们都有段日子没闻过腥味了。”

    教书先生道：“这猫爱吃鱼是天性使然，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即使我们都守在这里，我觉得这黑猫也会出来抢鱼。虽然我们人多，但那黑猫真红起眼来，我们也难免会有伤亡。”

    老村长点了点头，“我看那黑猫生的如此异常，活得年月不短啊，说不定比咱们都长。村里的那几条狗见了它就跟变成了耗子似的。”老村长说完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教书先生对大伙道:“如今这年月，人都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哪有余粮去供那畜牲野猫。这黑猫一日不除，村里是一日不得安宁。”

    村长道:“村里人都想除去那黑猫，奈何总逮它不住啊。现在它白天躲在大宅里享受着咱们辛苦劳动得来的食物。我们也不敢到那大宅里去抓它，万一它发起狂了到处伤人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教书先生笑了笑说道:“那黑猫躲在大宅里只要一日不除，都是一个隐患。我倒是有一个方法，说不定可以擒住那黑猫。”

    众人一听教书先生有办法擒住黑猫都情绪高涨，村长对教书先生道:“先生有何方法，快跟大伙说一说。”

    教书先生道:&34;我这个方法也不一定行得通，但是可以试一试。我需要一个大缸，这里的鱼捡小的全部放在缸里。其他的鱼全部再放回原来水坑里。&34;

    村长不解地问道：“大家辛辛苦苦的把鱼从水坑里捞出来怎么又放回去？”众人也是不解，都疑惑地望着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解释道：“村里的水塘都干掉了，没水了，把鱼放回水坑，这些鱼还能活到明天。而且听你们说这只黑猫机警的很，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它会上当。”

    教书先生顿了顿又道：“我这大缸里放的鱼用小鱼做饵才能更好的派上用场。我们把其它的鱼放回水坑，派两个人今晚守在水坑边，明天一早再把鱼重新捞出来，挑到镇上去卖掉。至于怎么对付黑猫，大家不用担心，只需要帮我把缸和鱼抬放在晒谷场就可以了。大家到了晚上切记不要到晒谷场上来。我这里有一个哨子，哨子声响起，大家带着家伙再到晒谷场来。还有就是今天别给黑猫任何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