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孩子
“苏娘子，去买菜呀？”
苏望星提着菜篮子正要踏进市集，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转头去看，“张娘子？”
见她身后跟了几个捧着大包小包的奴仆，苏望星了然道：“家有喜事？”
张娘子笑起来，“便是我那表弟呀，之前我想与你撮合的那个，明日便要娶柳老板家的小女儿了！”
苏望星抠抠下巴，跟着她呵呵笑：“恭喜恭喜。”
“这还不够呢，我妹妹要生啦，待会儿我还要去配个长命锁送个那小外甥呢。”张娘子说到这里，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苏望星的肚子。
苏望星感到她打探的视线，尴尬地拿菜篮子挡住自己平坦的腹部，“双喜临门呢？祝贺祝贺。”她正想找个由头溜走，结果还是没有张娘子的嘴快：“苏娘子你的肚子……还没什么消息吗？”
果然没能逃过……
张娘子凑近她低声问：“按说你们年前成的亲，如今都快入夏了，怎么还没怀上？”说完还神色怀疑地盯着她，“难道……你们有意避孕？”
苏望星一脸羞窘，连忙摆手道：“不是……”
“那是为何啊？”张娘子关切道，“瞧你这身材纤瘦，倒像是不易受孕的体质，不若我推荐一位妇科圣手给你看看？嗐，我那妹妹原本也是迟迟怀不上，我介绍了那位神医给她，没过几个月便怀上了！”
“……”苏望星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是他不行。”
这下倒把张娘子给整迷糊了，她愣了好一阵才同情又可惜地说：“这样啊……”
为了防止她继续掰扯其他更离谱的话题，苏望星赶紧先堵她的嘴：“哦对了你不是还要去买长命锁吗？那我就不叨扰你了，我去买菜啦，拜拜～”
张娘子话还没说完，苏望星逃命似的直接一溜烟跑了。
眼看摆脱了张娘子，苏望星停下来喘了口气，回想刚才她那雷人的回答，她忍不住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她反倒一脸凝重地蹙起了眉头。
迟疑许久，她慢慢把视线投向前方不远处的药铺。
夜里云中月迟迟未归，苏望星提着灯笼在门口等了许久，眼看繁星点点已入深夜，她只好独自回了屋内。
没有云中月在身边，她食不知味，简单吃过之后她坐在厅堂里发起了呆。
夜已深，她渐渐有了困意，却仍挣扎着不愿上楼去睡，似是铁了心一定要将云中月给等回来。
她撑着脑袋强打精神，无奈倦意来势猛烈，她干脆趴在一旁的案几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面上传来一种微凉的触感，冷得她微微哆嗦，接着睁开了迷离的眼——绣有金丝莲花的玄衣映入眼帘。
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面上的冰凉是云中月的掌心，或许他感到了她的寒意，已经将手掌退开。
“怎么不去楼上睡？”耳畔传来他略带责备的话语。
苏望星趴着不动，只是笑着去抚摸他衣袍上精美的花纹，“我在等猫啊……”接着她叹了口气，“可他迟迟不来，我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云中月轻笑起来，下一秒便将人拦腰抱起，抬脚往楼上卧房走。
苏望星抓住他的肩膀，担忧道：“你吃晚饭了吗？厨房里还有饭菜。”
“无碍，”云中月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笑得暧昧，“吃你即可。”话音未落，他便侧头去亲吻她裸露在外的脖颈。
感到颈侧湿濡的痒意，苏望星仰头轻喘。
蓦地，云中月突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看着一脸迷离的苏望星，拧眉问：“你生病了？”
苏望星回神，不明所以道：“什么？”
“你身上的药味。”
“……”苏望星尴尬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嘟囔道，“我又是沐浴又是更衣的，怎么还是逃不过你这狗鼻子……”
云中月失笑，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再骂？”
苏望星突然把自己缩成一团，无辜地看着站在床边的他，他身量很高，此刻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那个……”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磨蹭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云中月半蹲下去平视她，柔声问：“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苏望星渐渐红了脸，掩饰地左顾右盼，小声说：“没什么事……”
云中月则把她的脑袋扳过来看着他，好笑地说：“你心虚的样子像只摇摆不定的兔子。”他的指腹隐晦地扫过她下颚的软肉，“我说过，不要把事情藏在心里让我猜。”
苏望星有些痒，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拿远，然后嘀嘀咕咕地吐槽：“我哪儿像兔子了……”
云中月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借力坐上床榻，顺势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肆意揉搓她的脸，“你不觉得你把重点搞错了吗？”
“阿月。”苏望星一脸严肃地瞪着他，云中月这才终于住手，却仍然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苏望星深吸一口气，红着脸缓缓开口：“我在想……我会不会怀孕啊？”
此话一出，云中月愣住了。
苏望星从他怀里出来，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小声说：“那个药……是我从药铺买的避孕药……”
云中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你不想要孩子吗？”
“我不还是个孩子吗？”苏望星表情夸张地说，对他竖了两根手指，“我才二十岁出头诶！”
听她这样说，云中月竟松了口气，倒把苏望星给整不会了。
“望星，你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云中月温和地对她说，“你的身体……”说到这里，他还是默了默，苏望星看他有些犹豫地模样，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的身体根本孕育不了孩子，对吗？”
云中月点头，柔声安慰道：“你不是也不想要孩子吗？”
苏望星陷入了迷茫，她现在的脑子里很乱，可是思来想去，她才发现自己也没有特别的伤心，她最担心的居然是云中月会不会因此而不满。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问：“你呢？”
云中月怔了怔，随即无奈地笑起来，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叹道：“傻姑娘……与你相比，那些小事无足挂齿。”
苏望星突然意识到，问他这个问题确实是在犯傻。这具身体是他铸造成的，他定然从一开始便知道这件事，但他仍然选择了她，因为他根本不在意她能不能延绵子嗣，他在意的……是她这个人而已。
她在意的，他便在意；她不在意的，那便是无足挂齿……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
苏望星垂下眼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会伤心。”云中月看着她，问，“望星，你伤心吗？”
苏望星突然想逗逗他，她故作失落地说：“如果我说我伤心呢？”
二人看了彼此许久，就在苏望星实在受不住他的眼神要缴械投降的时候，云中月突然伸出手指来摩挲她的眼尾，沿着脸庞的轮廓缓缓滑下，他停驻在她脸上的目光，凝含了一种她难以言喻的情绪。
后来苏望星才明白，那是怜爱，是伤怀，也是他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埋怨。
倏地，她整个人被他拥入怀中，她伏在他的肩上，听到耳后传来他落寞的声音：“我也会伤心的，望星。”
苏望星就这样被他环抱着，四周全是属于他的气息和温度，她失神地望着浮空，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云中月却抢先开了口：“相信我，好吗？”
相信什么？相信他绝不会因此而抛弃她，还是相信他能找到真正完美无缺的身体？
“别自责，阿月。”苏望星微微笑起来，伸手抚上他的后背，在他的耳畔轻声说，“从前我总是犯病发疼，是你为我铸造了这个身体、喂我鲜血，才让我没有了痛苦，仅仅这些我都已经感谢不尽，其他的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
说完，她抬头去捧住云中月的脸，咧嘴笑道：“刚才是我开玩笑的，我真的一点都不难过，我这人可怕痛了，生孩子那么疼，我巴不得不生孩子才好！”她捏了捏他的脸，努努嘴跟他撒娇，“你笑一个嘛，别这样。”
云中月目光深幽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蓦地，他伸长脖颈去吻住了她。
苏望星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稀里糊涂就被他轻易推倒，等她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身上早没了衣裳，而云中月还在意犹未尽地舔舐她的颈侧与耳后的肌肤。
感到体内闯入了什么异物，她惊叫道：“别……”
“乖，别太紧张。”他轻声安抚着，一手揽住她，一手则在下边发力，苏望星皱着眉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呼吸一抽一抽的，好一阵才咬牙说：“你快出去！”
话音未落，她突然高亢地尖叫一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接着便直接瘫软下去。
云中月则在她涣散的目光里暧昧地舔了舔手指，苏望星羞愤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可是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将指间舔舐干净以后，他再次伸手把她给拉了起来……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