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交锋
也不怪顾新野反应这么大，毕竟来的不是天神般的元清昀，而是那个阴暗沉默、身形似鬼的林宇澜，任谁都会感到惊恐的吧？
林宇澜却似没察觉到搬默默伫立着，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直到顾新野发出一连串的质询：“你为什么来这？元清昀人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林宇澜这才不紧不慢地看向这个气急败坏的男生。他终于开了口，却不是在回答顾新野的问题，而是在反问他：“那你呢？”
顾新野一愣：什么？
对方却又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然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顾新野在风中凌乱：啊啊啊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来的不是元清昀？是纸条被人拦截了吗？
其实林宇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神使鬼差般地走到了这里。
也许是他对现在这个新同桌实在是太好奇了，也许是……他也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排斥元清昀一样。明明自己以前对他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唯有元清昀，她是个例外。
她身上的味道，似乎没来由地让他感到一阵心安与熟悉。
所以他才在别人都走了以后，去捡起了那张纸条，又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和自己对顾新野这人的印象，来到了这个地方。
嗯，至少无事发生。林宇澜想。
虽然顾新野并不这么认为。
内心最不平静的还是江忍。在自己练琴的悠闲时光里莫名其妙闯进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而他还没怎么来得及反击，那两人就走了，真是让他有够烦的。
并且，房间内原先平静的氛围似乎也就此被打破。江忍尝试着坐回了钢琴凳上，修长的手指轻抚在琴键上，却始终无法找回方才练琴时的那种感觉。
他回想起江枳身旁那个陌生的女生来。她有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身形高挺，神情淡漠。
而他对此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他对其有些说不来的厌恶，又或者是莫名的慌乱。
她像是另一个自己。
人总是会讨厌与自己相像的人的。
尤其是她居然还和自己的妹妹走在一起。和江枳一起玩的，能是什么优秀的人？他嘲讽地笑了笑。
只是这天夜里，他罕见地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那个女生自高而下俯视着他，她那好看的薄唇冰冷地吐露出两个字来：“废物。”
很难说清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蔑视、冷漠、厌恶……各种不良的情绪杂糅在其中。
她是在骂自己。他本该感到愤怒的，却不知为何心中是阵阵的恐惧。
他强制挣脱了这个梦，醒来后，便发现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
后半夜江忍不敢再睡，于是去往学校的时候眼下都带了些乌青。
带着满身疲倦，江忍跨进了校门，又在不远处发现聚集了一大批人。
他对这种热闹本就不感兴趣，抬起腿便要向另一个方向绕去，微风却带着别人零碎的声音冷不防地灌进了他的耳中。
他听到他们说：“顾新野这是又在抽什么疯？”
于是有人答：“好像是为了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心中一动，江忍顿住了脚步，而后，转身向聚集的人群走去。
元清昀几乎是卡着时间来到学校的。心细如她，自然早就发现了那一坨乌泱泱聚集着的人。
直觉告诉她有事发生，于是只想若无其事地绕过。
谁知人群环绕中心的顾新野却比她先一步动作。只一眨眼，便来到了她的面前，又像献宝似的变出了一大捧花。
“转学生，虽然不知道昨天你为什么没赴我的约——也许是没看到纸条吧，但我原谅你了！给你带了花，希望你会喜欢！”顾新野傻呵呵地笑着看着她。
元清昀心头却是一阵黑线——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很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刻。
“顾新野？”元清昀努力回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试探性地小声唤道。
“你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顾新野感到一阵惊喜，正要进一步发表他现在的获奖感言，却听对方说道。
“谢谢你的花，虽然我并不喜欢。还有，顾同学，你的行为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元清昀的声音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不留情面。
她虽然喜欢谈恋爱，但一向不喜欢顾新野这种类型，太烦人了。之前某一任就是这样的，好奇心重，嫉妒心强。她不过是跟别的男生多聊了一会儿，他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真麻烦！
后来分手了，他还总是闹自杀。
顾新野不知元清昀心中所想。他捧着花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仍在思索着元清昀这番话是怎样的意思——虽然对方已经表达得足够直白清楚。
青木学院的同学评价顾新野：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富二代帅哥。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顾新野没有思索多久便又开了口：“原来你不喜欢这花嘛？我挑了很久的呢……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吧，我等下就去挑！”
说着他又充满了活力，满怀期待地看向元清昀，乌亮的眼睛中似乎闪烁着光芒。他现在真是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拜托，这好像不是喜欢什么品种的花的问题吧？元清昀有时候真的会被人蠢哭，她意识到有些情况下是真的无需废话，否则再待下去就会被这人传染了傻气。
于是她无情地看了顾新野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顾新野又一次凌乱了：难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吗？可是……
他迟疑着看向元清昀离去的背影，痴痴地想着：更喜欢她了怎么办……
隐在人群中的江忍看完了这一场并不精彩的戏后，心中不禁有些恼怒：怎么就把可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两人身上了呢！
可他也只能无端在心中恼火，然后认命般地走回教室。
很好，今天也更讨厌人类了呢。江忍在心中恨恨想着。
一面这样想着，江忍一面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新一轮的月考快到了。毕竟他害怕，昨夜那个噩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