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云苍狼
千钧一发的时刻,原本应该昏迷虚弱的女子,嗖地一下睁开眼,双手抖动锁链,利落地回旋绕脖子,用力一拉,对懒猴的锁喉动作完成。
懒猴见势不好,很没有骨气地要跪地求饶,奈何锁链卡脖子,跪也跪不下去。
“梁小姐,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你要报仇就找太子妃。是太子妃吩咐我们,先玩弄你的身体,让你羞愤欲死,再以最羞辱的死法弄死你,抬着你的裸/露身子,招摇过市地回盈都。”
梁飞燕睁着清凌凌的眼眸,心中暗自思索,早就知道秦月柔不肯轻易放过她,原来在这里等着她,这两个官差就是秦月柔的后手。
以最恶毒的方式虐杀她,既解恨,又毁掉她在太子心中的美好印象。
官差头子拖着金虎奔过来,见到梁飞燕安然无恙,差点喜极而泣,“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属下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元帅。幸亏您没事……没事就好……”
金虎顶着满脸的伤,青一块紫一块,惊疑不定地问道:“陈大,你们认识?你到底是什么人?”
精明如懒猴,早就发现情况有异,又低估了对手,正懊悔不已。此时听到金虎的夺命发问,他拼命给金虎使眼色,让他少问两句,少知道点事,命才能更长一点。
奈何媚眼抛给了瞎子,无济于事。
倒是梁飞燕发现他的小动作,清冷地勾了勾唇角,道:“只许太子妃在路上安插人手,难道我梁飞燕就不可以吗?”
金虎还是不明白,“太子妃有权有势又有钱,给我们不少好处,我们当然给她卖命。你只是个阶下之囚,什么都没有,陈大跟着你有什么好处?”
“蠢货!”懒猴听不下去,呵斥着金虎,又忍不住卖弄起来,“你看到的陈大未必是陈大,必定是梁家军旧部,或者是护国公老仆。”
金虎不可置信地看着官差头子,内心深处瑟瑟发抖,“懒猴说的不是真的,你也不会杀我们的,是吧?”
这时,他才发现事情严重性,脑袋瓜灵光起来,祈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官差头子冷酷地回复,“他说的是真的。”
金虎一个不到七尺的大汉,忍不住哭了出来,红了眼眶,拼命求饶。
梁飞燕清冷地接了一句,“也会杀了你们。”
懒猴当即拼命挣扎,带动锁链哗啦响。
金虎哭声一顿,目光愣愣地看着梁飞燕,“你这么好看一个小娘们,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
咔咔一声轻响,梁飞燕手上一个动作,懒猴当即毙命,瞳孔微缩,精明的眼睛里还有一丝不甘心。
梁飞燕丢下懒猴,震了震衣袖,锁链跟着哗啦响,像索命曲一般,她转身盯着金虎。
金虎吓得瑟瑟发抖,哆嗦着求饶,“梁小姐,是我们错了,不该猪油蒙了心觊觎您的美貌,不该贪图太子妃的赏银,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废话太多了!”
官差头子鄙视着金虎,当即亲自动手,一招锁喉毙命。
这二人心术不正,死有余辜,官差头子杀完人毫无波澜。
他转身半跪在梁飞燕面前,自报家门,“属下盛天明,梁元帅麾下暗云骑之一,代号苍狼。见过大小姐!”
暗云骑是梁飞燕父亲梁敬崇的暗卫营,主要负责护卫、收集情报、暗杀等任务,极少显露于人前。总共八人,不知姓名,不知来历,个个身经百战,各怀神通,能以一敌百,世人称呼他们为“暗云八狼”。
梁飞燕知道暗云八狼之名,一直没有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却没想到他们曾经经常在自己眼前晃悠。
这位自称苍狼的暗云骑,曾是父亲身边最不起眼的护卫,混在军士中间,没什么特色。
“盛将军快快请起!”
梁飞燕欲手托盛天明起来,手腕上的锁链哗啦一声响,极其不方便。
盛天明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连忙站起身,在腰间摸钥匙,给梁飞燕解锁,边解释道:“是属下的疏忽。”
“之前,属下想要营救大小姐,担心自己露馅,故而一直不敢与大小姐搭话,也不敢给大小姐取下锁链。”
梁飞燕取下锁链一身轻松,疏松筋骨,揉揉手腕,大气地摆手,回道:“无妨,飞燕能理解,盛将军也是基于大局为重的考虑。”
第一次遇到梁飞燕这个主子,不像印象中那么清冷,盛天明本就无所适从,又听到她的夸奖,越发窘迫,“大小姐别叫我将军,我只是元帅帐下一名微不足道的暗卫,不比其他人有本事。否则,大家也不会把生的机会留给我,让我回来报信。”
“好,那我叫你盛大哥,你叫我飞燕或者梁飞燕。”
梁飞燕遇到父亲帐下的故人,又是幸存者,忍不住问起当日的战况,“盛大哥,我想知道父亲和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盛天明摇摇头,“严格来说,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大小姐离开乐阳城后,城中一直缺少粮食,后来粮仓实在支撑不了几日,朝廷的援助又迟迟不到,元帅才命令我们八人护送太子离开乐阳城。”
“等到太子一行人安全后,我们才返回乐阳城的大营。然后,元帅告诉我们,他有一封十分重要的信件,需要送回护国公府,交给程老太君。”
“大战一触即发,我本不想离开乐阳城,其他七位哥哥都说我年纪最小,本事不济,送信最合适。”
“等我一来一回,还未赶回大营,就听到乐阳城的变故。后来梁将军和七位哥哥的尸身都找到了,就是元帅的下落不明。”
梁飞燕哑着嗓子,低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地埋了七位哥哥,又带着梁将军回帝都,却听到噩耗。梁家上下没了,只剩下大小姐。”
盛天明哽咽了一下,“官府下令,不许梁家人葬入祖坟,我就选了一块地,请了些人,将梁将军和府中众人一起入土为安。”
梁飞燕几乎能够猜出剩下的事,“所以,你想营救我,就冒名顶替了陈大,在天牢当狱卒,等待机会。”
“是的。”
盛天明回想起过往,担心梁飞燕多想,又道:“这个陈大不是我杀的,他是外地入京的公职人员,在半路溺水而亡。恰好我捡到他的文书,又无人认识他,便顺理成章地顶替了他。”
梁飞燕一番折腾下来,身体实在坚持不住,忍不住闷声咳嗽起来,渐渐压不住咳嗽声,又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盛天明吓了一跳,按在梁飞燕的脉搏上,“内息这么乱,怎么会?”
“刚刚搏杀耗费了些内力,引起了旧伤,不妨事。”梁飞燕如是道。
盛天明连忙扶她坐下歇息,“小姐休息片刻,我去附近转转,看有没有治疗内伤的草药?”
他转身欲往门外走,梁飞燕有心叮嘱两句,抬头望过去,恰好与门外的人对视。
一名青衫男子收了雨伞,正站在屋檐下,眉目如画,俊逸若仙,只是状态并不好,他愣愣地看着他们,以及地上的尸首,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