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伪装
第二日一早，江云等得快迟到了，明月才大摇大摆出来，笑眯眯看着江云说道：“江云哥哥，早啊。”
江云略带着急地说道：“快点，我们要迟到了。”说完拉着明月就往学堂跑去。
明钧已经提前跟夫子交代过，所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夫子已经背着手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见到夫子，江云恭恭敬敬颔首道：“夫子好。”
江云聪慧好读书，一直是夫子最偏爱的学生，明月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也是聂卓风和明佑看他不顺眼的一个原因之一。
夫子对着江云微微颔首。
一旁的明月站着打量着夫子，学着江云的样子乖巧对着夫子说：“夫子好。我是明月。”
夫子看了一眼明月，说道：“你爹已经跟我说过了，明日来早些。”
但是夫子的交代，明月完全忘到了脑后。
这一日下了好大的雪，明月最喜欢下雪天。
一大早明月难得没有赖床，穿好衣服就往江云的院子跑去，边跑边喊：“江云哥哥，下雪了，快起来给我堆雪人。”
江云特别会堆雪人。
明月跑到院子里的时候，院子中间已经堆起了好几个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小雪人。
小安正拿来汤婆子给江云取暖。
江云笑着看着明月欣喜的眼神，接过小安的汤婆子不过几秒，江云就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剧烈的寒意，一个雪球砸进了江云的脖子里。
始作俑者正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江云放下汤婆子也加入了雪仗中。玩闹中的江云才难得有了一点孩子的模样。
几人玩得忘形，又一次迟到了。
学堂门口，夫子严肃地看着两人，冷声说：“这是你们第几次迟到了，给我站在门口！”
明月急忙解释：“夫子，是我贪玩，你让江云先进去。”
夫子瞪了明月一眼，就进去了。
过了几分钟，夫子走出来，对江云说：“江云，你先进去听课”。
江云说：“不用了，夫子，我迟到了，我站着吧。”
夫子无奈道：“算了，你们两都进去吧。”
明月朝着江云眨眨眼，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第二日明月想到江云，一大早就去江云的院子里喊他一起去上学。
看到一大早出现的明月，江云露出了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聂卓风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得一起从外面走进来，心里的恼恨蔓延开来，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忍不住对着江云冷嘲热讽：“今天我们的大小姐不赖床了，江云你终于可以准时来上学了，没办法谁叫你上个学还得靠我们明大小姐呢。”
明月一听，怒气上涌：“聂卓风，你说谁外人呢，你也不姓明，你在我们明氏学堂难道不是外人吗？”
聂卓风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却没发作，他冷冷的说：“月儿，我娘也是明家的小姐，我自然可以在这里上学的。”
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姑姑明静虽然已经出嫁，却一直跟他们住在明府，而关于她的姑父，聂卓风的亲生父亲，大家却好像讳莫如深，从没人提起。
聂卓风这人，待明月还是不错的。但是他对江云不好，所以明月从来不和他玩。
明月被聂卓风气得口不择言地说：“我长大了让江云做我的夫婿，他以后就是明家人了。”
江云拉了拉明月的衣角，示意明月别说下去了。
明佑对上次明月那一记弹弓还怀恨在心呢，这时赶紧扯着嗓子喊：“啊呀，没娘教的孩子不知羞，小小年纪就急着要嫁人了，这都有童养夫了。”
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向冷静理智的江云突然冲上去，冲着明佑的脸就是狠狠地一拳，明佑反应过来疯了一样的和江云扭打在一起。
最后两个人都挂了彩。
这是江云第一次动手打人。从小无论聂卓风和明佑如何欺负他，他只是冷着脸，瞪着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也只有不屈的表情。
明钧明千和大夫人孙氏听说了他们打架的事情，都赶了过来，夫子已经让他们四个站在学堂外面等着了。
听清楚缘由之后，孙氏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二叔，你看着处理吧，我们明佑这是活该，使劲罚吧，千万别心疼。”
说完拉着明千就走了。明月在心里给大伯母竖起了大拇指，她挑衅得看向明佑，一副得意的样子。
明钧瞪了明月一眼，明月马上乖了。
“你们四个，都给我跪下，今天晚上都不许用晚饭，给我跪够两个时辰。”
四个孩子齐齐跪下，前一秒还得意的明月，没想到自己也要跪，一脸无辜，可是看着父亲严肃的样子，又不敢多说。
“明叔，跟月儿没有关系。”江云开口道。
明钧看了一眼明月，说道：“要不是她逞口舌之快，你们也不至于打起来。”
明钧此刻的脸色很难看，江云也不敢再开口，四个人齐齐跪在学堂门口，直到天黑，丫鬟小厮们才来扶着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去。
晚上，聂卓风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依旧跪在佛前的娘亲，想着今天大舅父二舅父都赶过去了，娘亲却一直没出现，他带着抱怨的语气说：“娘，凭什么舅父这么偏心江云，我才是舅舅的亲侄子。”
明静抬起头，冷冷说道：“舅父带你也不错。”
聂卓风自嘲地笑笑，他竟然还希望娘亲会帮他，真是可笑。
晚间，明月饥肠辘辘地睡不着觉，小桃那丫头睡得很沉，明月不忍心叫醒他，于是她一个人偷偷起来，去厨房里找吃的。
明月拿着两块桂花糕正打算回房的时候，突然想起江云也没吃，又回头拿了两块糕点，打算给江云拿过去。
明月悄悄推开江云的房门，正打算叫他的时候，却发现江云蜷缩在被子里，房间里竟传来隐隐的抽泣声。江云在哭！
明月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回来这段时间，她只觉得江云虽然话不多，但是其实待人很好，明明年纪也不大，却像个小大人。明月从不曾知道聪慧过人的江云竟也有哭的时候。
在清冷寂静的月光下，明月看着被子里那个小小的人，心好像突然被击中了一般，感受到了莫名的心疼。
那时候明月还太小，不知道只有十岁的江云的那些委屈，隐忍和寄人篱下的不安。明月想起今天江云打人的样子，这是第一次见到江云失态的样子，平时无论聂卓风和明佑如何挑衅他，他都表现得非常隐忍。
明月轻轻蹲下来，把手从被子里伸进去，摸索到江云的小手，握住了他。趴在江云的耳边轻声地说：“江云哥哥，别哭，我也没有娘，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云没有回话，但是他轻轻回握住了明月的手。
自那以后，江云和明月的关系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