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府寿宴（4）
“奉天承运圣上亲旨：相府卫老夫人斗重山齐、教导有方，加之此次救灾有功，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谢圣上隆恩。”
“恭喜老夫人，这真得是喜上加喜，本殿下亦备有薄礼，请老夫人笑纳。”
“老身谢过大殿下。”
有了这道圣旨，丞相府的门匾都增加了几分光泽，其他的礼相形见绌，但看着络绎不绝的寿礼抬下去，丞相脸上的笑纹又深了几分。
“卫相，同僚们的礼都送得差不多了，不知三位相府小姐，是否有准备什么特殊的寿礼？”
“是啊是啊，我等悬悬而望久已。”
……
一人起哄，其他人纷纷应和着，卫相笑吟吟地抬起双手往下拍了拍，底下安静下来。
“众位稍安勿躁，老夫这就让小女们献礼，月梅作为嫡女，就由你开始吧。”
卫月梅向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面对着老夫人说道：“月梅深知奶奶心怀大慈大悲之心，日日礼佛，早在几个月前，月梅就派人到处寻找能人巧匠为奶奶打造一座金佛像，来人，把金佛像抬上来。”
一声令下，几个身强体壮地侍从抬着重物走了过来，众人齐齐盯着红布下被遮挡的佛像，侍从费力地将佛像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退到一旁，卫月梅走了过去伸手掀开红布，整个大堂都衬得金碧辉煌。
天庭饱满的弥勒佛慈眉善目地看着众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渡着金光，双手合十放在宽广的胸前，一声“阿弥陀佛”似要脱口而出，佛像有着成年男子般的身高，即便是不信佛之人，见着无形中心存敬畏。
“这佛像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真是绝了。”
“是啊，老臣还未见过这尊大佛，让人生畏呀。”
卫月梅满意地看到众人惊异的表情，继续说道：“匠人们经过数月地精心打磨终于成了这座佛像，此外月梅特地请了松山庙里的大乘和尚诵经念佛九十九日，这才功德圆满，献给奶奶。”
老夫人连连叫好：“佛存有心人，大丫头的心奶奶明了，让下人们先抬去修心阁，务必要小心，切勿要磕着碰着。”
人们皆被高深奥妙的手艺折服，杨子秋却在感慨这得花多少钱，不过卫月梅确实是有心了，投其所好又精心准备，此刻倒真有大家闺秀从容大气的做派。
佛像抬走后，中间的高台空了出来，突然“嘭”地一声，像是烟花散开一般屋顶的花球突然炸开，从中倾泻而下数块红布，每块上面都写着金色的大字“寿”，将中间围成一个圆却又阻隔了窥探的视线，众人疑惑之际，红布块开始来回滑动，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肉眼再也看不到任何缝隙，好似变成了一整块红布。
撕裂的声音在空中传来，红布瞬间齐齐坠落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正中间站着一个身着大红纱裙的女子双手翘着兰花指，执一朵盛开的莲花，摆着起舞的姿势，可惜脸上有着面纱遮挡，否则就能一窥美人绝色容貌。
一声沉闷的鼓声传来，女子有了动作。
左手中的红袖抛出，似是在空中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女子轻巧的踩着鼓点声，袖子一收一合间裙摆亦翩翩起舞，如一只蝴蝶来回穿梭于花间，留下细碎的光点。
又是一声鼓响，女子双手向上抛出袖子，瞬间缠绕在高梁之上，接着小脚轻点，借力一跃而上，轻巧的身子悬在空中。
众人齐呼，不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痴迷地望着空中之人。
这时又有数条红绸抛向空中，人们这才留意到铺开的红布旁边还站着一圈人，女子漫步在红绸之上，时而低眉，时而抬腕，衣袂翩翩，恍若天仙下凡。
再一声，女子借着红布倒挂在空中，脸上的面纱终于落地，得以看清女子比莲花更娇嫩的脸庞和微微上勾的朱唇。
此人正是卫陌芊，众人痴迷之际，卫陌芊已重新站直身子，握着红绸的手微微松开，灵巧的身子在空中缓缓地降下，一舞毕，那朵莲花安稳的被美人握着。
乍然间“嘭”地一声，不知哪来的茶杯碎了一地，还不断冒着热气，眼见着卫陌芊地秀足要才在碎茶杯上，锦衣一闪，一只有力的手握住美人腰，再往身边一揽，越过碎杯片安稳地落下。
众人望去，英雄救美、男才女貌，好似天作之合。
卫陌芊庆幸之际，才回过神来留意到两人的身体实在是贴地太近，匆忙后退一步，然后向他行了一礼：“小女卫陌芊，多谢二殿下，若不是二殿下，后果不堪设想，小女无以为报。”
“原来是二小姐，”如此近的距离，穆弘宇将她的脸看得仔细，远看似仙近看如妖，眉眼深邃叫人想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直到咳嗽声传来，他才缓过神来继续道：“何谈谢字，方才那一舞，让鄙人大开眼界，着实妙哉，能见此舞已是在下荣幸，你我之间不必再言谢。”
“能得到二殿下的赏识夸赞，是陌芊的福气，只是……”卫陌芊地视线越过他看向地上的碎茶杯，眉头皱起疑惑道：“只是这茶杯？”
大殿下正懊悔穆弘宇比他抢先一步救了美人，否则能再一次近距离一睹芳泽的就是他了，听到美人发问，立马挺身而出追问：“就是，这茶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要是伤着了二姑娘，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是，是奴婢被二小姐的舞姿吸引，忘了手中的茶杯，这才脱了手，差点伤了二小姐，奴婢甘愿受罚。”一婢女跪在众人面前，重重地磕着响头，瘦小的身子微微颤颤，若是刮来一阵风，定像蒲草一样受不住吹倒一旁。
这时王氏走上前来：“这是府上的婢女，竟然如此不守规矩，是妾身疏于管教，破坏了大家的雅兴不说，还差点伤了二姑娘，回去定会好好反省加强对相府下人的管教，至于这婢女，二姑娘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想来她不会有怨言。”
此话一出，婢女的身子又肉眼可见地抖了一抖。
既然是相府的婢女，那就是相府的内事，其他人皆不好插嘴，既然决定权交给了卫陌芊，自然都等着卫陌芊一人发话。
卫陌芊无视众人的目光，走到婢女面前，就在众人以为要动手教训这个不守规矩的婢女只时，却亲自将人扶了起来，这下不只是旁人觉得震惊，就连犯了事的婢女也是一脸的无措。
“好了，多亏了二殿下，陌芊才平安无事，既然无碍，就不必再追究下去，这事便算过了，一切以奶奶的寿宴为重。此祝寿舞和莲花送给奶奶，愿奶奶万事无忧。”
举止大方，谈吐不凡又能宽容待人，不知何处传来掌声，一人夸赞道：“相府教女有方啊，有如此识大体的姑娘，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是啊，不仅相貌脱俗，而且大度待人，真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二小姐，那真是祖上积福喽。”
卫相一听，沉重的脸色终于松开，方才他差点以为因为这个事故要把寿宴闹得不愉快，没想到卫陌芊出他意料处理得非常完美，心里才松了口气，语气也愉悦起来：“哪里哪里，谬赞了谬赞了。”
卫陌芊一下子脱颖而出赚足了目光，成为议论的对象，以及成为众夫人心中给自家儿子谈婚论嫁的好对象，都忘了相府还有第三位大小姐。
杨子秋巴不得所有人都忘了她，谁知道偏偏有一个人不如她愿，原本如玉碰撞般悦耳的声音此话一出，在她的耳朵里顿时变得难听起来。
“本世子记得，还有收纳小姐没有献寿礼。”
此话一出，周遭安静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杨子秋不好瞪他，只能牙痒痒地在心里嘀咕：就你有嘴，会叭叭。
不过前有卫月梅的辉煌大气的佛像，后有卫陌芊惊为天人的舞姿，杨子秋这株从玉翠山上特地弄过来的地金莲显得平平无奇了，其他人很快兴致缺缺地转移视线，只有提及此事的沐轩墨多看了几眼。
其他人不知其意，但她老夫人日日礼佛，怎不知地金莲之意，乃佛教的五树六花之一，看似平凡却是沐浴佛光之花，绽放于佛降临之际。
“绾秋有心了，这珠地涌金莲，奶奶一定会好生照顾，日日为它礼佛诵经。”
杨子秋：“奶奶喜欢便好。”
风轻云淡的语气，像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人身上，若是不用心怕是无从察觉，稍微一吹便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沐轩墨一直打量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动作和神情，仍然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伪装的痕迹，他抱着几分看戏的心态哂笑一声。
不卑不亢是好，但若是不争不抢，想要在相府立足，怕是难呢。
【宿主！看头都被女主赚了去，你这啥都没干成啊。】
“我有说过要干啥？”
【我以为宿主不是要在宴会上大放光彩，瞬间名声四起吗？】
“你也知道是你以为的。”杨子秋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剧情点她甚至都不想来这宴会，既然来了就能有剧情点，那自然是躺平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