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手练成记

    川东地区腊月的天气多数时候都是阴雨绵绵，寒冷夹着湿气，因此川人喜欢辣椒，菜里放下辣椒辣辣的吃进肚里，把鼻涕汗水都能辣出来，让人浑身舒坦。明珠吃不上端上桌的菜，就在清得可以照出影子的稀饭里加上一勺辣椒酱，倒也让稀饭变得美味起来，并且吃了肚子里热乎乎的还能抵挡寒冷。腊月的活计也减少，弹匠也终于在家里歇息下来。这也让明珠兄妹的日子稍微好过了点。不过割猪草的活对于明珠来说是雷打不动的。

    吃了早饭明珠背上背篓，穿着单薄，因为冷明珠缩着脖子，垫起脚后跟出门，嘶，脚尖接触冰冷的地面牵扯得冻疮疼痛，明珠嘴里发出“嘶，嘶”的呵气声。而在堂屋门口做篾活的弹匠看到女儿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跟续妻说道：廖杨氏，你看是不是也该给丫头做双布鞋呀，这天寒地冻的还赤脚。廖杨氏黑了脸，埋怨道：我这一双手即要给你做鞋子，还要给两儿子做鞋子，哪里忙得过来，这布鞋又叫千层底不得要一针一线做呀？这廖杨氏有自己的打算，她给明幸做鞋子，对明幸也稍微好点，因为明幸是老廖家的香火，以后自己老了也能端着继母的姿态，这继子也有养老的责任。而明珠是个丫头，长大就要出嫁成别人家的人，能不饿死就行了。弹匠听了妻子的话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沉默着摆弄着手里的篾片。

    明珠走过李婶的门口，看到李婶手里上下翻飞的针线，羡慕的想：我要是自己会做鞋子做衣服就好了，肯定就不会挨冻。李婶看见可怜的小明珠招呼：丫头又出去割猪草哇？你家过年猪还没有杀吗？还要到啥时候杀？猪杀了你就不用割猪草了。明珠走到李婶身边回答“我不知道，听我爹和妈商量还要到腊月二十三过了才杀了拿去卖”婶，我可以跟你学做鞋子吗？李婶热心的回答“来，来，你只要想学我教你，你过完年九岁了吧？学会了也好，过几年就可以给自己做嫁妆呢”明珠害羞的脸上乏出粉色“婶，我还小勒”

    李婶搬个小凳让明珠坐下，抬起明珠的脚比尺寸，看到丫头脚上红肿的冻疮同情的说“丫头哇，你这脚晚上用热水泡泡会好一点，不然破了皮灌脓就麻烦了，很痛的，你这没妈的样子只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想那后妈多疼你有点难呀”李婶说完叮嘱“丫头你不能把婶说的话让你后妈知道哦，我这也是看你可怜的”明珠赶紧保证：婶，你放心吧，你对我这么好，我长大了还要报答你，怎么会让你难做呢。

    李婶比好尺寸，拿过旁边的笋壳递给明珠手把手的教起来，明珠聪明学得很认真，李婶为了能让明珠快速做出来一双鞋子，她让明珠省略了纳鞋底的工序，先学会按尺寸剪下鞋底，再一层一层用面糊粘贴起来，只把底子边缘用针线缝合好，再做鞋面，用了一上午时间，明珠在李婶的指点下做成了一双鞋子，兴奋的套上自己的脚，站起来走了几步，哎呀，还难看哦，鞋面上的针脚歪歪扭扭的，一针长一针短，鞋面跟鞋底的缝合也没有那么到位，因为鞋底没有一针一线纳结实在抬脚走路的时候还能听见笋壳裂开的声音。李婶安慰道“丫头，这巧手不是一下子就能练成的，你看现在脚上好歹有层垫脚的，下地的时候是不是没有那么冷了？你掌握了剪尺寸和鞋面鞋底的大致要求，以后只要把鞋底纳好，再把针脚练密实均匀就对了，都说一双怪，二双卖，婶相信你下一双就更好了”。

    明珠感谢的对李婶道完谢，看着还空空的背篓，慌忙告辞，穿着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匆匆忙忙割猪草去了，这空着背篓不敢回家吃饭，只好忍饥挨饿熬着。割好猪草已经过了午饭时候，背上回家弹匠问了一句：一大上午去哪了，吃饭也不回来，现在饭也没有了，你只有各人饿一顿了。明珠没有吭声，心里打算后面给哥哥也做双鞋。放下背篓又去跟李婶继续学习做针线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