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情思暗涌(1)
凤雁荷本欲出言指点,可转念一想,如此与自己亲自上场无异,这正是二人实战应变的大好良机,岂可作弊?是以当下仍旧凝神观战不语。
因这一袖太快,许广鸿未来得及看清,便道:“哥,提起神啊,怎么打起我来了?”广鸿哪里抽得出空来解释?只说了一句:“不我”高昌治第二袖又凌风拂来,喝道:“哼,第二招!”
二人一凛,若是分神说话,这两把刀说不定真让他夺下了,当下守神归一,许广羽左手斜插,右手亦斜着砍去,是“迎风摇荷”式,高昌治身形纵起,许广鸿看准时机,反其路而行之,左手持刀上削,寒光闪动,右手下沉,一手“八臂沉鹰拦腰”,使得熟练圆融,两刀之间相差几尺,这一合上,高昌治右膝以下的部分非给卸掉不可。
窦统天嘴角冷笑,眼睛眯成一条线,轻拈短须,满脸尽是幸灾乐祸的神态,可眨眼之间,嘲弄变为惊讶,暗中还有一丝佩服之色,斜眼侧睨,看凤雁荷只是苦笑摇头,低头喝茶。
抬起头后,只见一位下人从外面进来,看见多人围厅,不觉一愣,走进厅里,看三人正在对峙比武,更是吃惊,广羽二人他倒认得,高昌治却是不识,生怕引火上身,当下绕过边柱,走到凤庄主身旁,低下身贴耳吩咐几句,杂乱声中,只听:“已备好”只见她轻点了点头,嘱咐几句,那下人领命而去。
原来高昌治这一跃起乃是虚招,故意露出腿上破绽,诱惑广羽二人来攻,终究临敌经验少,落入彀中,欣欣自得之际,突觉耳旁生风,颇感疼痛,高昌治左袖扬起,兀自是那招“片花”,用意是攻敌之不得不救。
二人同卵双生,心思一样,反应也自是不差分毫,这两刀合上,虽能将他后腿卸将下来,但被打中“太阳穴”,自己性命也算交待在这了,权衡利弊,还是保住自己性命要紧,翻刀上提,护住门面,使了一招“大蟒翻身”式,“擦啦”一声,那袍袖划一个长口子。
可二人手腕也被高昌治右袖缠住了,使劲提拉,腕部吃痛,拿捏不住,长刀往地下直掉,只听高昌治哈哈大笑,身形同时落下,右足抬起,“当当”两声,将两柄刀插地板中,他袖功轻功均是极佳,可脚力不足,陷进去的尺寸就不如大怪那根钢杖为多。
待这些动作做完,笑声仍未停止,手指着二人,道:“第三招,如何啊?我没口出狂言吧。”
许广羽脸色酱红,知道自己和他武功相差太远,再练几年,恐怕也未必是他对手,未能给凤庄主争来面子,深感愧疚。
但武功有高有低,比武有输有赢,胜者不傲,败者不馁,才是武学之士所应具有的,何况适才对手没有耍诈,凭的是真实武功,输的心服口服,双手一拱,道:“尊客功夫极妙,吾等不及,佩服。”拉着广鸿便走,高昌治笑道:“怎么?刀也不要了?给你。”右足一抬一送,两柄刀带着劲风激射而出。
凤雁荷一惊,看那刀呜呜风响,只道要不利于二人,身形略动,窦统天看在眼中,道:“庄主不用心急,这么多人在此,高兄怎敢放肆?他是逗逗那俩孩子罢了。”凤雁荷道:“如此最好。”意思是说,若有不轨之行,定不能轻饶了他。
果然那刀将到二人身前之时,速度骤缓,正要伸出手来接,却转了个弯,“噗噗”两声,插入自己腰旁,没带破半点衣服,劲力一收一放,端的巧妙极了。
这份功夫一露,二人更是一惊,面面相觑,广羽道:“唉,他连三招都多说了,实际一招便能夺下我们的刀,还是留实力了,走吧。”广鸿不语,和其兄悻悻退入后堂。
高昌治弄眉挤目,颇含嘲谑,凤雁荷眼望别处,也不说话,只叹了一口长气,那些围观之人都是庄里的佣仆,一看这场比试本庄败了,虽不是庄主亲自动手,多多少少也失一点面子,都默默离了,各干各事去了。
高昌治赢了,凡是胜者或多或少有一点得意忘形,除了少数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此种心理所在多有,凤雁荷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是暗示本庄点荷刀法不及他的轻功甩袖,她是江湖中人,更是一庄之主,对输赢得失,除了这次与段正严的花台比武之外,还真没怎么在意过。
偏厅斗技,虽只交了几招,也足可算作一次小比武,凳子、圆桌都被袖风和刀风震得七散八歪,当下有下人整理,重新归位。
外面阳光正足,已是正午,不一会儿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只见从侧面进来四个女婢,手端圆盘,那盘子看起来也不大,边缘金线缠绕,底下微微闪光,陶瓷精制。
窦统天视力极佳,看那上面写几个小篆:德化名窑。心想此等佳品果真是名都而产,与景德镇,潮州,龙泉镇,宜兴等地齐名,所产之瓷,色泽靓丽,温凉适中,质地严密,可谓瓷中之圣。
凤雁荷道:“适才手下来禀,荷花台已布置完妥,眼下午时将届,二位先用点饭前甜品,开了胃口,我们在杯酒畅怀,然后再到荷花台一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窦统天钢杖一扬,袍袖飞向高昌治,如一片大遮布罩了下来,这一挥之中故意带少许内力,虽不至伤他,也好教他穿上之后踉跄几步。
不料高昌治微微一弓腰,双手后插,上身一转,借着惯性力套在了身上,把来力完全抵消掉了,斜眼瞧了大怪一眼,窦统天略现尴尬,咳嗽一下,忙道:“庄主如此款待,在下粗鄙之人,怎消得起?真是太客气了。”凤雁荷道:“谷主过谦了,请用点心吧,这些小食乃精心烹制而成,二位不可不多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