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扶摇直上，自由落体
应霞。
罡龙派二小姐，小桂子的妹妹。
应霞刚过垂髫之年，还是个稚气十足的小丫头，嗓音奶声奶气，衣衫款式和发型全都模仿她姐，远远望去就跟她姐小号似的。
指认穹时，这妮子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手心贴在裤腿上不停擦汗，眸子虽然瞪得滚圆，却在对视途中因为动摇而频频错开。
勇则勇矣，临了又有些怯场。
话说，这不算童工吗？
“应霞是么，你姐是如何念叨我的？”夕无穹好奇道。
一提到姐姐应霞就忘记了紧张，气鼓鼓道：“你给薇儿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她逢人就夸你好，还要我与你套近乎，劝我跟着你玩耍！”
“你姐什么性格你不知道？”
“薇儿姐善良淳朴温婉贤淑知书达理！你根本配不上她！”
这丫头视力是不是有问题。
话说，她怎么知道我在照磨所？
夕无穹视线上移，看到了那对闪耀星芒的白金色龙角。
她的心感能感知这么远？这比她姐还要强啊。
上次他向小桂子允诺要照顾好这丫头，那就不能食言，况且有她在，找起炎虞花来应当会事半功倍。
于是，夕无穹决定先逗逗她。
“应霞，你姐之所以对我念念不忘，是因为她瞒着你们借了一大笔钱，闯下弥天大祸。”
“怎么可能！”
“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姐近来是不是有些举止反常。”
应霞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僵硬起来。
“我，我还是不信。”
“我允许你用心感，看看我有没有撒谎。”
得到提醒的应霞立马闭上了眼睛，头顶的白金色龙角星芒点点，随着全力感知而跃动闪耀。
片刻后，她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你没有说谎，薇儿姐真的欠了巨款，闯了大祸……”
“现在你明白，她为何哄你来我这了吧。”
“难道……薇儿姐想让我讨好你，为还款争取时间！？她，她欠了你多少钱？我替她还！”
有时候，撒谎不一定要篡改事实，只需要隐瞒部分真相。
“大概这么多。”
夕无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缝隙。
应霞脸色变了。
那种厚度……是指叠起来的银票吗？
“如果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不要捣乱，那我完全可以网开一面。”
“这可是你说的！你俩也给我作证！”
镜流面无表情地默默颔首，吏员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选完部下后，夕无穹又提出了使用缩地井的请求。
五名巡人这次就算了，他没那么多伞包，带了也是累赘。
“登记完毕，三位可持扶摇令前往两仪台，而后升空入井。”
吏员递来一枚银色的羽状令签，这东西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会消失。
出发前夕无穹又去了一趟宝器殿，不过这一趟他不用战斗，所以只挑了两件护身类的宝器。
临行之际，他又回到了寝庐，取来伞包分给应霞和镜流。
“别乱碰，下落时记得拉这根绳索开伞。”
应霞兴奋地接过伞包，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可当她察觉到穹的视线后又急忙梗起了脖子，嘟嘴道：“才没有稀罕你的东西，我可以用钢体术和罡气护体，还可以配合法咒，让灵兽扇翅御空。”
“你也是雏凤院的？怎么没看到你的灵鸟。”
“不是灵鸟，我是彩鳞院弟子。”
应霞吹了声口哨。
片刻后，一只人脸大小的紫色蝴蝶摇曳着美丽的翅膀，缓缓飞出了花丛。
“这就是我的灵兽，紫苑。”
“它也是噬金灵兽？”
“是啊，紫苑可以伸长口器吸食铁水，厉害吧~”
穹一脸嫌弃。
你说你养啥灵兽不好，居然养只抱脸虫。
……
巳正时分。
三人抵达了蔚石司中央广场。
广场的地下是镇异宫，地表建有圆形法坛一座。
法坛整体造型与两仪无二，站在阴仪上可让人遁入地宫，站在阳仪上可使人扶摇直上。
管理阳仪的吏员身穿白衣，管理阴仪的吏员身穿黑衣，二者非常好辨识。
夕无穹要找的是白衣的扶摇使。
见到三人前来，扶摇使上前行礼道：“来者止步，请出示委托状和扶摇令。”
“令件在此，请过目。”
“嗯，确认无误，三位是第一次利用缩地井吧，有三点要提醒你们注意。”
扶摇使解释道：
“缩地井的出口位于高空，各位需要自备飞行法术或宝器。”
这一点三人早已知晓，纷纷点头。
“通过缩地井需要耗费六个时辰，无论去哪个分司都一样。”
“中途想解手怎么办。”
“无需担忧，在你们看来那只是一瞬。”
最后，扶摇使道出了第三点，“由于地域风俗差异，各地司规在某些细节上不尽相同。还请三位谨言慎行，莫要犯了若木司司规，损了蔚石司脸面。”
说完后，他掐指一算。
“三位，巳正一刻开始扶摇，准备好了吗。”
“没有问题。”
“就是现在。”
脚下的阳仪法坛绽放灼灼光华。
光华中，三人隐约见到白衣使者行了一礼。
“踏遍山河，志存万里，预祝三位，马到成功。”
扶摇令在光华中化为了粉末，接着，一股无法阻挡的升力自脚下生出，托着三人升向天际。
“那，那个，我好像恐高……能不能让我先下去，放个小水？”应霞吓出了哭腔。
这时，一阵大风袭来，吹得三人东倒西歪。
“呜啊啊啊啊！”应霞两眼一翻，爽快地昏了过去。
“我去，早不晕晚不晕，偏偏现在晕啊你？”
「放心吧，还有我呢。」穹的脑海中响起了白露的嗓音。
一道灵魂透体而出，接管了应霞的身体。
看到应霞稳住了身形，穹这才松了口气。
“穹，这孩子好怪哦，明明目光明亮、体征康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魂火却宛若残烛……”白露闭上眼睛，担忧道。
“等到了目的地我再解释给你听。”
随着高度攀升，蔚石城渐渐露出了全貌，夕无穹甚至看到了城外的翠恒山和竹林中的山庄。
一切都如蚂蚁般渺小，仿佛挥挥手就能轻易灭之。
城池越来越小，大地化为银盘，一眼望不到尽头。
渐渐地，光线暗淡下来。
抬头眺望，心神巨震！
站在地表看缩地井只能看到一颗黑点，可是现在，那颗黑点已经大到撑满了天幕，巨大的压迫感让人忘记了呼吸。
这哪里是井。
说是黑洞都不为过。
越是靠近黑洞，三人对空间和时间的感知就越发迟钝，一时间竟不知道在上升还是在悬停。
直到罡风拂面，寒意侵体，穹才醒转过来。
天空变黑，首足颠倒，一轮弯月高悬天际。
脚下的山川地貌完全变了样子，一棵参天巨木横卧旷野，如同盘蛇般将一座古城揽在怀中。
若木城！
穹压下了心头的震撼，迅速调整姿势，翻转身体。
失重感正在加剧，心脏在加速泵血。
开始下落了！
“白露，师父，准备开伞包。”他提醒道。
小桂子制作的伞包不但用上了如意蜃须，还用珍贵的天工绸编织了伞布，说是降落用宝器也无不可。
啪啪两声，镜流和夕无穹顺利开伞。
“救命啊救命啊~”一抹黑影从二人中间高速掠过，急速下坠。
( _)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