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奇物
经过小桂子的热心讲解，夕无穹大概理解了心感的生效原理。
龙裔六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直觉，但是小桂子的心感并没有字面意义那样唯心。
她的龙角更像是发射心感的雷达波，当夕无穹双手握把时，自然就被感知力由内而外地辐射了一遍，相应的，距离越远，心感也越难奏效。
“能否让我再握一次？说不定能找回更多记忆。”
“不行不行，要试就拿你的红发部下试，某段记忆中好像有他的身影呢。”小桂子指着身后道。
说话工夫，段炎和陆云湄已经追到了俩人身侧。
“我试过了这家伙的深浅和长短，很可惜我们之间似乎不来电，什么也想不起来。”穹认真道。
段炎满头问号，但依旧保持着优雅微笑。
“那就看我心情吧。”小桂子熟练地摸出小铜锣，笑道：“都听了这么多秘事了，不来点打赏吗，‘亲爱的老友’？”
“想要多少？”
“仨瓜俩枣不嫌少，千金一掷显情义~”
夕无穹取出一锭银子，“来一份情义。”
小桂子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银子，甜甜笑道：“咱俩果真投缘，这就是传说中的熟人相见分外眼红吧。”
“你很差钱吗。”
“那可不，本姑娘以老爹的名义去眷宝阁借钱培养灵鸟，可是昨晚灵鸟却被妖魔给掳走了，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老爹一气之下会逼我嫁人抵债的。”
“可你看上去并不烦恼。”
“因为最近比较倒霉呀，多攒几件糟心事再一起烦恼，这样比较划算。”
“穹，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段炎笑道。
“某人瞒着老爹梭哈，妄想一夜回本，结果惨遭套牢。”夕无穹翻译道。
“你瞧不起谁呢，本姑娘是想一夜暴富。”
相互见礼后，一行人前往了案发现场。
一路上小桂子的嘴巴就没停过。
“咱们罡龙派分为四大院派，北院是饲养灵蛇的伏龙院，南院是饲养灵龟的玄寿院，西院是饲养灵鸟的雏凤院，东院是饲养灵蝶的彩鳞院。
我派灵兽以铁器为食，灵匠锻造优质精铁喂养灵兽，灵兽消化后就有一定概率产出更高品质的异铁，供灵匠锻造更好的宝器，二者互勉共进，共同成长。
所以，一名技艺高超的灵匠往往也会有一只价值连城的噬金灵兽。”
行进途中遇到雏凤院弟子上前问好，小桂子都一一予以回应，看上去人缘极好。
“你怎么是雏凤院弟子，我听说贵派掌门是伏龙院出身。”
“灵蛇不如灵鸟的产铁量高。”一提到产铁量，小桂子就唉声连连：“不久前啾儿得了罕见的虚秘症，只吃不拉，却没有任何不适。
本姑娘查阅了门内古籍，确信这是万年难遇的神铁蕴兆，于是炼制了大量精钢锭供它吃喝。可它却像个无底洞一样，害我越陷越深，最后还被妖魔掳走了。”
前方出现了建筑群，正是小桂子口中的雏凤院。
雏凤院内有一座主殿和一座习武堂，四周分布着许多工坊。
这些工坊有着让外界匠人眼热的顶尖匠器，配有独立的院屋供灵匠居住，工坊之间还有大片竹林相隔，看上去非常雅致。
“这一间就是本姑娘的工坊。”
走进院内，迎面就是乱糟糟的景象，院内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耍道具，只有一条狭小走道可供通行。
“你不是很缺钱吗，锻造这些没用的玩意能赚几个子儿？”
“它们可以逗小妹开心，并不是没用的玩意。”提到小妹时，小桂子神情有些沮丧，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活力。
“跟我来，案发地在后院。”
后院有间棚屋，屋内有个鸟窝，窝边摆着数块残铁锭，上头坑坑洼洼满是啄痕。
这要是啄在人身上，那真是一口一个透明窟窿。
“昨晚本姑娘在工坊内打铁，忽听啾儿大声嘶鸣。”
小桂子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道：“一个妖女趁我不注意，突然潜入后院抓住了啾儿！她化作鸟妖本体后，使用了黑色邪雷强化肉身，本姑娘根本不是对手。”
听完小桂子的陈述，段炎立即着手调查。
一炷香后，归来汇报。
“妖女身材高挑，体型纤长，空手赤足，长发及腰，皮肤坚韧，指甲锋利。
解放妖族本体后身长一丈有余，翼展长达二丈，且有渊雷加持，实力堪比妖魁，难怪被评定为厉级。”
浑天妖族的等级分为刍妖、蛮妖、智妖、大妖、妖魁、妖王、妖尊、妖圣八个级别，妖魁的实力已经堪比入道境修士。
“怎么样，能赢吗？”小桂子瞅了眼三人，希冀道。
“你就不好奇，那妖女怎么知道你家灵鸟在蕴育神铁？”
“这……”
“因为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妖女，是她让灵鸟蕴育了神铁，却利用你来喂养它，最后再来个截胡。你付出的金钱和努力全都给人家做了嫁衣，这就是所谓的杜鹃寄巢。”
“我赞同穹的观点，不出所料的话那个妖女早就来踩过点了，甚至是以下火契的名义。”段炎赞同道。
“输得一塌糊涂，朋友。”
“噗通~”
小桂子腿一软，坐倒在地。
为了让灵鸟产下神铁，她前前后后投入数千丽银，购置镔铁和矿料锻造精钢，而且还耗费了许多灵晶来烧炉旺火，最后却落了个血本无归？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吗，赶紧说出来，本姑娘顺便一起哭了。”
“那你还是憋着吧，等营救失败再哭个尽兴。”
“穹，你知道鸟妖躲在哪？”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
酉时渐至。
黄昏下的城北大街车水马龙，喧闹非常。
这条街也是蔚石的匠造街，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矿料从大邙山运抵此地冶炼加工。
罡龙派灵匠做的是宝器买卖，矿石街匠人面向民生和军械，彼此并不冲突。
这会儿，街上迎来了几位稀客。
“前面那家铁匠铺能锻精钢锭，不仅如此，他家还有云钢锭出售，只不过平日无人问津，只有本姑娘偶尔会来光顾。”小桂子介绍道。
“你自己就是个打铁的，来这作甚。”
“去眷宝阁借钱时，有个叫叶琳的女人是这样说的：时贱而买，时贵而卖，趋时若猛兽鸷鸟之发，是为生财之道。”
小桂子叉腰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说说你为何来此？”
夕无穹轻咳一声，讲解道：“妖女的目标是让灵鸟诞下神铁，假设灵鸟还没诞下神铁，那就需要继续补充饲料，拥有优质精铁的这家店就成了进货首选。”
夕无穹取出一只鸟笼，吩咐道：“段炎，你以蔚石司的名义叮嘱店主，让他将所有精钢锭都锁进鸟笼里。这几天要是没人来偷，而是出钱购买，那就将这个鸟笼一并送出去。”
这只藤条鸟笼是他刚回宝器殿征用的人阶宝器，避世笯。
它除了异常坚固外没别的特点，所以被镇渊司列为了最低级的人阶宝器。
但是穹常年混迹模拟宇宙，深谙奇物妙用，再奇葩的奇物他也能玩出花活来。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你们可以叫它鸟笼效应。”
夕无穹打了个比方：“应姑娘，如果你捡到一柄宝剑，你会怎么去卖它。”
“用它表演吞剑赚钱。”
“我和你说正经的。”
“那就锻造与之相衬的剑鞘，卖个更好的价钱。”
“如果捡到了残缺一半的绝世功法，你会去拍卖行拍另一半吗。”
“当然会啊，完整的更值钱嘛。”
“这就是鸟笼效应，当你心里挂上一只笼子后，就会情不自禁地朝里面填一些东西。
打折促销、优惠红包、利好消息、意外机会，类似种种，也许是某种物品，或是一个想法，往往会成为圈住思维的鸟笼。”
手指屈伸，弹了弹避世笯，“寻常铁器无法关住灵鸟，在不伤害灵鸟的前提下，那个妖怪只能将灵鸟握在手中。
这时候她如果得到了啄不坏的鸟笼，那么大概率会将灵鸟关进笼内，解放手掌。灵鸟进笼后，我们设伏和抢夺就方便多了。”
“原来如此，本姑娘可以在鸟笼上留下暗标，然后一路追踪过去。”
“怎么，你也要去？”
“当然啦，谁不想坐第一排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