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遇
回去表舅家的路上，曾家翊对刚才看到的女孩念念不忘，陈发也看出了这个侄子的心思。
“家翊呀，漂亮姑娘多得是。那个阿渔，的确是个好姑娘，人美心善，手也巧但是估计没什么文化，不然也不会一直待在市场卖鱼。”陈发瞟瞟他，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道：“你家里人肯定看不上这种姑娘。”
曾家翊没把陈发的话听进去，他思虑着秦晓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是秦晓雯，她又怎么会说本地方言？如果不是她，那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相像的两个人？
“表舅，你知道关于这个姑娘的其他事情吗？”
陈发看着曾家翊不死心的样子，摇摇头，只好说道：“她三年前来这里投奔她阿婆，正好他们家两个老人年纪也大了，后面她逐渐熟练，能自己做买卖以后大部分时间就她自己一个人看铺子，实在忙的时候她阿婆也会来帮把手。”
“就那个渔铺？她一个人开？不辛苦吗？！”曾家翊大为吃惊，秦晓雯绝对做不到这些，他印象里秦晓雯是那种休息天都要赖床的人，而且从来不做家务。
“肯定辛苦啊，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但是要讨生活，有什么办法。好几次我都看她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有时候还会去给她帮把手，搬搬东西什么的。”陈发觉得曾家翊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顶多是对人彬彬有礼的疏离，但是肯定体会不到像他们这样底层生活的人的辛酸。
“她有没有说起过关于她家里人的事情？”
“我记得之前听陈阿婆说过，好像是老家在农村，那会闹灾害父母死了，后面长大一点就来投靠她。”
曾家翊嘴唇紧抿，他开始对遇上的这个女孩感到好奇和疑惑。
“表舅，明天我还过来农贸市场这边帮你收摊吧。”
陈发看看他点头，他大概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秦晓雯开摊不久，又看到了曾家翊。
她没跟他多交流，自顾自地用橡皮水管冲洗店面，有几次故意往曾家翊的方向冲，赶他走。
曾家翊感受到秦晓雯对他的排斥，这点倒是和以前酷酷拽拽的她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地气。
“来买鱼买虾呀，不少秤不压秤，新新鲜鲜嘞。”她用浓重口音的方言叫卖着，边喊边拍手。
曾家翊看着她那么努力，站到她旁边跟着她一起叫卖。
秦晓雯看着他，翻了一记白眼，“你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秦晓雯的样子有点泼辣，曾家翊微微颔首，退到陈发的铺子默默看着她。
秦晓雯的样貌出众，即使不施粉黛，衣着朴素，还是依然有很多年轻的小伙子投来爱慕的眼光，这些她都习以为常了。一开始刚来渔铺帮忙的时候，她难免不知所措的拘束，但是陈阿公的药费一天天在涨，身无分文的窘迫让她放下脸皮跟着陈阿婆一起叫卖，遇上不讲理的顾客她从刚开始不敢回嘴到后来敢和他对骂，经历的这些变化是一点一滴随着时间慢慢沉淀下来的。
到了下午，有人架着手机又来拍秦晓雯。那个男人手机对着她直播，边拍她做生意边喊她卖鱼西施，边说着她本人有多漂亮多漂亮。秦晓雯戴起口罩喊他赶紧走，哪知那人死皮赖脸的。
“卖鱼西施不要这样呀，现在是帮你宣传，多少人想拍都没得拍。”
“赶紧走。”秦晓雯边挡住自己的脸边用手挡他的镜头。
男的还想继续拍，这时一只手夺过他的手机，使劲摔到地上。“赶紧滚！”
曾家翊愤怒地看着他，拽起男人的领子。男人看手机被摔，恼羞成怒便和他扭打起来。
曾家翊明显占优势，他把男人打趴在地，拳拳到要害，男人也不罢休，一顿乱捶，最后把曾家翊戴的眼镜打掉。这时菜市场来渔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有人喊来了民警。
曾家翊从派出所调解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钟，陈发来接他，他拍拍曾家翊的肩膀，“家翊，太晚了，今天就住表舅家吧。”
曾家翊点点头，出派出所大门时，他看到秦晓雯躲在一个墙角悄悄看着他们的方向。
曾家翊走向她，秦晓雯此时又有点退缩想跑，但是想想这次打架斗殴是因为自己，她又停了下来。
“你脸上的伤没事吧？”秦晓雯小声问道。
“不要紧的。”
“哦。”
“我警告过那个人了，他以后不敢再去打扰你了。”
秦晓雯掏出打架时曾家翊掉落的眼镜，“你的眼镜镜片摔裂了，我赔你一副吧。”
“不用不用，小事。”
“没事的，多少钱？”
“不用。”曾家翊看秦晓雯态度坚决，把眼镜拿过来戴起来，安慰她，“你看，还能戴，换个镜片就是了。”一副眼镜对他来讲轻轻松松就换掉了，但他猜对眼前的她来说可能是一个月的收入。
秦晓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曾家翊继续说：“你家住哪里，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的，我家离这里不远，你和阿发叔赶紧回去吧。”
曾家翊很想送她，但是他知道追急了很容易让她反感，于是便作罢。至少今天来看，她对自己态度缓和了一些。
不管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秦晓雯，至少他感觉得到她内心是善良温柔地，这让他心里暖暖的。
秦晓雯回到家，看到桌上陈阿婆给她留的饭，她放下包，洗了手，便坐下吃起来。
陈阿婆看她回来，赶紧去端桌上的菜，“阿渔，我给你热一下，都凉了。”
“不用了，可以吃的。”秦晓雯的确有点饿了，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陈阿婆慢慢坐下，“我听阿发媳妇说有人在你店门口闹事，后来有人帮你出头，有这回事吗？”
秦晓雯点点头，继续吃饭。
“你一个小姑娘，那么漂亮，自己守铺子难免被有的人欺负。阿婆老了，也不知道能在这个世上多久。”
“阿婆，打住。”秦晓雯知道陈阿婆又要说些消极的话。
“阿婆的意思是，想你早点找个依靠，这样有人照顾你护着你。你还年轻，喜欢你的小伙子大把是，从里面挑一个最好的，不是难事。”
秦晓雯垂眸不语，她是排斥这件事情的，但是也不想陈阿婆多想，担心自己。
陈阿婆继续说道：“今天帮你那个小伙子倒是蛮不错，听阿发媳妇说还是美国留学回来，工作也好，挣得还多。不过不知道他家里面怎么想，毕竟我们家和他们悬殊太大。”
秦晓雯吃好，起身收拾碗筷，“阿婆，我不喜欢他。”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吗？”
“有啊。”
“谁？阿婆怎么没听你说过，还瞒着阿婆呀。”陈阿婆喜出望外。
“人民币。”秦晓雯打趣道，但是也是实话，她现在只想早点挣够钱，早点买一套好一点房子让陈阿婆和自己有个舒适的居所。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挣那么多钱干什么？找个好人家就什么都有啦，阿婆也就放心你了。”
“阿婆，我们现在的卖鱼生意好得很，再过两年，我们一定能存够首付的。”秦晓雯拿出一叠红色的钞票，这是她特意去银行取了的新钱，“诺，这是这几天挣的，您拿着拿去买什么都可以，剩下的我就存起来。”
“你这孩子，上回给我的我还没花完呢，你拿去买几条漂亮的裙子多好啊。”陈阿婆推辞，她总是三不五时给自己钱，她经常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阿婆，拿着吧。”
自从秦晓雯来了以后，店里的生意的确有明显好转，秦晓雯学东西快，从以前鱼都不敢碰再到后来杀鱼清理内脏都不在话下，陈阿婆知道秦晓雯在用自己的行动报答她，这一点也很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