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阿渔
秦晓雯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菜地中，头剧烈疼痛，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是谁？昏沉的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着自己满身泥泞，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
她晃晃悠悠走了很久，看到远处有灯光，她本能地朝那边靠拢。感觉自己头越来越昏，她很饿很渴，再这么一直走不是办法。
这时，她看到一辆拉着西瓜的大卡车停到了服务区。司机下车伸了个懒腰，拿出香烟朝洗手间走去。
秦晓雯蹑手蹑脚地爬上去，她砸开一个西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身边有人经过，她一下趴低躲起来。这一趴倒好，一下又晕了过去，她感觉自己很困很困，耳边传来动静，但是她太想睡一觉了，挣扎半天睁不开眼睛。罢了，就这么睡过去吧。
当她再醒过来时，她发现货车司机和另一个光头的男人正在盯着她。
“阿翔，你胆子不小啊，敢藏女人。”光头惊讶地看着司机。
司机摸不着头脑，连忙问秦晓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秦晓雯瞪着眼睛，木然地摇头，她吃了人家西瓜，不知所措。
“姑娘，别怕。你家住哪里？怎么联系？”光头安慰她。
秦晓雯继续摇头，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很累。
司机和光头面面相觑，市场人潮涌动，马上就要开摊。光头不耐烦地催促司机，“我不管啊，你把西瓜给我下了。你自己带这个女孩去警察局吧。”
司机骂骂咧咧，但也只能自认倒霉，他嘿嗤嘿嗤下完货，转到货厢一看，人跑了。
秦晓雯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这里应该是个农贸集散地，车辆川流不止，人群熙熙攘攘，商贩到处叫卖生鲜瓜果。她拢了拢领子，她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要去哪里。
这时，她的肚子又咕咕作响。感觉自己很虚弱，她驻足在大街，这时候一辆三轮车朝她驶来。
“姑娘，让一让。”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太推着一车子鱼往她旁边走过。
“阿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给你推车。”
老太看着女孩细皮嫩肉，但是满身泥泞，她疑惑地看了看她，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她带着秦晓雯去了自己家，给她盛了一碗热粥，一个馒头，又加了一小碟咸菜。
“阿婆平时就吃这个，你别嫌弃。”
“不不不，不嫌弃。”秦晓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谢谢阿婆。”
待她吃完饭，老太打量着她，“你从哪里来？怎么浑身那么脏，还有伤。”老太看着秦晓雯手腕被绑出的红色血痕，不忍心痛。她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应该是温柔善良的好孩子，不像做坏事的人。
“我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菜地里。”秦晓雯听阿婆说自己脏，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你的家人呢？”
秦晓雯摇摇头，“也不记得了。”
菜地醒来前唯一脑海的画面就是有个男人拿着枪指着自己，想到这里她就瑟瑟发抖，难道她有仇人？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哦，不对。现在先帮你去拉车吧。”说着秦晓雯就站起身。
老太想了一想，拉她重新坐下，“看你，哪像现在能拉车的样子。你不如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再作打算。”
昏暗狭窄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草药味道，老太去卧室了一趟，出来时她手里拿着几件衣服，她朝卧室又瞅了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姑娘，我老头卧病在床很久了，你在另一个房间休息，他不会打扰你的。”老太把衣服递给她，“这是我女儿以前的衣服，不要嫌弃，你换洗一下吧。”
“谢谢阿婆。”
老太傍晚从市场回来时，发现屋里飘出一阵饭菜的香味。
秦晓雯端着菜出来，“阿婆，来吃饭。”
老太打量着她，又看看桌上的菜，“你做的？”
“嗯嗯。”
老太走进卧室看她老伴，秦晓雯朝里冲她说：“我刚喂了阿公一点粥了，他现在睡了。”
老太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慢慢坐下。
“阿婆，吃饭。”秦晓雯往她碗里夹了一点菜。
老太看看秦晓雯，她穿着女儿的衣服，顿时让她回忆起自己女儿在家里做家务唱歌跳舞的画面。她颤颤地端起碗，眼泪流了出来。想到自己和老伴老了以后孤苦伶仃地勉强度日，现在老伴病了，家里就只剩她这个一把年纪的硬骨头撑着，她多希望女儿还活着。
“阿婆，你怎么了？饭菜有问题吗？”秦晓雯询问，她的确做的不怎么好吃，只能说勉强能入口。只是她想这个老阿婆回到家里应该很累了，她应该做点什么报答人家。
“没有，饭菜好吃。”老太扒了一口饭，点点头，“饭菜好吃。”她又重复了一句。
秦晓雯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动容，又想想自己。
秦晓雯在饭桌前冲着老太跪下，“阿婆，我给你做事情，你让我在这里住下吧。现在无依无靠，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老太赶忙把她扶起来，“孩子，起来。”她又叹了一口气。
“我和老伴以前有过一个女儿，十年前出车祸去世了，现在就剩我和老伴两个人，我们也都是快入土的人了，现在渔铺生意勉强维持生计，你如果住进家里来，只能让你粗茶淡饭，我怕为难你。”
秦晓雯连忙摇头，“阿婆，不会的。我去铺子帮你做事情，我还可以照看阿公。求你，让我留下吧。”
“那你的家人呢？你不想去找到他们吗？”
“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哪天我能想起来，或许我会。但是我现在心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办，您让我留下吧。”秦晓雯祈求得看着老太。她想到回忆里面唯一的画面就是有人拿枪指着自己，她心里就充满恐惧，或许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了吧。
老太冲她慈祥得笑笑，点点头，“那你的名字呢？我该怎么喊你？”
“阿婆，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老太想了一下，她被自己这个渔铺老太遇上或许是种缘分，暂且让她住下，说不定哪天她就会想起来。
“那你就叫阿渔吧，打渔的渔，我家姓陈，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家远房亲戚，来投靠我的。可好？”
“好好好。”秦晓雯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