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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试用题库-温久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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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昏定省是禹国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皇室也不例外。只不过黎生身体太差,所以三年前今上免其每晨问安,好让她睡个懒觉。

    但今日她却难得早早起身。

    桓柯和两三侍女一同服侍黎生更衣,手上动作虽然未停,神色却带着些许不满:“殿下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连陛下都让您好生休息,今日却要为了那楚国之子起这样早,他何德何能?”

    黎生最不喜欢身边的人在她面前甩脸色,但桓柯是个例外。听得抱怨,她也只是笑了笑:“日出破晓,不失为良时,也该偶尔看看。对了,阿秀可醒了?”

    她昨夜不过在北侧殿待了半个时辰,装足了样子就离开了。

    走时,穆和锦仍如一滩烂泥。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被凌乱头发包裹的脑袋,并一双紧紧抱着锦被的手臂。

    意识全无。

    禹国人多海量,醉成这个样子的,倒是第一次见。

    黎生问:“阿秀今年多大?”

    桓柯对这人并不算太上心,但宫中诸人她多少都了解些:“刚满十七。”

    黎生:“刚满?”

    桓柯从婢女手中取过玉佩,低身为黎生佩戴:“半个月前便是他生辰,当时我们还送了套琉璃酒杯过去。”

    黎生在记忆里翻捡了一番,好像确实有这回事,不过当时也只是走了个过场,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样一想,穆和锦倒也可怜,还是高中生的年纪就要面对国破家亡,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不过又一想,他若真是普通的高中生,而今已经快要高考了,哪还有时间像这样喝得酩酊大醉,醉了还有仆人照料。

    如此一对比,优劣参半。

    桓柯挂好玉佩起身:“您怎么笑了?”

    黎生道:“无事,传话出去,楚国质子昨夜醉宿东宫,与太子起了争端。”

    桓柯点头:“然后就可以把他留下来学礼仪了。”

    她们算计这些从不避讳下人,因为东宫之内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黎生多疑。

    一年前曾清理过一回,确被他人收买的都已经入了轮回道,有被收买可能的都被遣去了他处。故而安全。

    外人都道黎生身为皇太子,既得父亲宠爱,又无兄弟相争,实在是得天独厚,根本不需要为将来筹谋太多。

    可事实却与这些外人所想大相径庭。

    皇帝所住的寝宫名“景禄殿”,距离东宫并不太远,一炷香的功夫,黎生已到达殿外。

    虽吃惊太子竟早起前来问安,但宦者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禀。黎生便站在门外等着。

    等了片刻,尚未等到宦官,却等来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小的一只颇有些吃力地跨过对他来说明显太高的门槛,刚站稳,就看到了眼前的黎生。僵持几秒,在身后人的提醒下,小家伙才不情不愿地见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这是黎生的六弟,黎钺。

    皇帝对自己的子女都不太上心,基本把自己所有的关注都给了太子黎生。相对其他皇子皇女,这位还算是比较有存在感的一个,倒并不是因他本身有多么钟灵毓秀,而是摊上了一位好妈。

    其母贵妃颜氏,深受今上宠爱,可谓是在这场宫斗角逐中遥遥领先、一骑绝尘,除了压不过家大业大的皇后之外,宫内无人敢与之争锋。

    她膝下一子一女,黎钺之上还有一个姐姐,名秋,无封号。这位公主与黎钺的差别便很大了,几乎算得上是皇嗣中的阿卡林,今上对其的认知还停留在“听说过”的阶段。

    敷衍地打了个招呼之后,黎钺头也不回地与黎生擦肩而过。宫斗之中,阵营如天堑,黎生很理解,只是多看了跟在黎钺身后的那个少年一眼。

    桓柯跟着看了过去:“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对?”

    黎生道:“总觉得那个小郎君在哪里见过。”

    桓柯道:“那位就是之前……”

    她话未说完,宦官已去而复返:“殿下,里面请。”

    龙榻之上,刚刚睡醒的禹国天子侧坐榻上,尚未起身。

    黎生俯首叩拜:“父皇,儿臣……”

    皇帝挥手打断她:“怎么又清瘦了。”

    她虽然不来问安,但每日都按时上朝,只是朝服宽大,看不清身量。而今换了常服,便清楚了许多。

    黎生将紧贴着地面的额头抬起,看向自己这一世的父亲:“生儿不孝,劳阿父挂怀。”

    皇帝叹了口气:“离上朝还有些时辰,你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说好几日未见到你了。”

    黎生立刻解释:“前几日染了风寒,恐过病气给母亲。”

    “嗯。”皇帝并不在意她解释的内容,又道,“听闻楚国质子无礼,可有此事?”

    黎生道:“确有。穆和锦先于宴上失仪,又在北侧殿对儿臣出言不逊。不过楚国人向来放荡不羁,质子出身楚国,难免旧习未改。儿臣已命人将北苑初春阁洒扫出来,令质子留于其处,规学礼法。”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却道:“你退下吧。”

    黎生领命起身,矩步退出至殿外,心里却一直在揣摩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说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真实原因,那是绝不可能的。可若知道,为什么装作不知道呢?

    见黎生低着头想事情,桓柯不敢打扰,只能快步跟上。直到行至湖边,听得他人笑闹,桓柯才出声提醒:“殿下,六皇子在前面。”

    黎生驻足抬头,对方也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正戒备地看过来。

    毕竟在宫斗高手身边耳濡目染,深受熏陶,黎钺年纪虽小,警惕性却极高。

    黎生心道,高点正常。

    毕竟皇宫之中,夭折一两个年幼皇子,实在太过寻常。

    黎生将目光移到黎钺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少年脸上,虽然那少年一直努力回避着黎生的打量,却还是唤醒了黎生的记忆。

    怪不得觉得眼熟。

    她并未见过这个少年,但却见过他兄长。他兄弟二人姓颜,是颜贵妃母族舅父之孙,颜贵妃的外甥。当年黎钺刚出生,他兄长随父亲入宫拜献贺礼,当晚黎生便病了。

    而后黎钺百岁,他兄长再度进宫道贺,黎生又染急疴,差点没了半条命。

    前后两次,旁人尚觉得可能只是“巧合”,今上却已一道令下,命其兄长即日迁离迢阳,至死不得还都。

    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这也是黎生觉得这少年眼熟的原因,他和他兄长实在是七分相似,一个藤上两个瓜,一看就是一个妈。

    回忆起这番过往,黎生不由得深深感慨,自己这些年正事没干多少,光得罪人了。

    注意到黎生的目光停留,黎钺赶忙挪动自己小小的身子,试图遮挡住她的视线。可少年比他高了太多,能被遮挡的范围十分有限。

    所以黎生轻松便越过了黎钺试图画出来的保护圈,指向他身后的少年:“过来见礼。”

    若是其他皇子,即便身为黎钺兄长,也不能随意指挥他身边人。

    但黎生不同,她不只是一个皇子而已。

    她是禹国的储君,是今上唯一宠爱的孩子。

    是禹国未来的主人。

    那少年只得跪至黎生面前。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束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可他视线范围内却只有青灰色的石板地,和其上随衣袂浮动的青竹破云纹。

    他听见太子声音冷淡,如利刃破空:“尔乃颜氏子弟?”

    少年道:“是,仆名颜沐。”

    颜沐听见头顶上的人又问:“颜央是你什么人?”

    颜沐顿了顿,道:“下仆兄长。”

    答完这句,好一会也没有等到太子的回音,颜沐无令不敢起,只能跪着。一旁的黎钺倒是个急性子,小短腿跑到他身边跟着跪了下来:“皇兄,颜沐体弱,不能久跪,还请兄长体谅。”

    颜沐知道黎钺向来不喜欢自己这位太子兄长,何况按照禹国的规制,他本就应该称呼“殿下”,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呼黎生为“皇兄”。

    是为了自己。

    颜沐既感动又不安,生怕连累了黎钺,好在太子似乎也颇为震惊于黎钺的改口,竟伸手把黎钺捞了起来,顺带着加了一句——

    “你还不起身吗?”

    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本是寻常的话,本是寻常的声音,可颜沐却惊觉自己竟开始全身发冷,眼前的事物模糊又迟缓,直如慢动作一般。他甚至看见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陡然滴落向地面。

    砸下的刹那,粉身碎骨。

    颜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试图起身,可腿根本使不上力气,连自己支撑在地上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小皇子见状也急得不行,已准备伸手来扶他。

    然而此时。

    却有人轻轻笑了笑。

    这笑声如山寺晨钟,竟将他从耳边巨大的嗡鸣声中唤醒,而后是那人的声音如从高空降落:“你比你兄长有趣。”

    此后便再无其他声响。

    直到左臂传来搀扶之力,颜沐抬起头,对上的是黎钺担忧的目光。

    太子已经离开了。

    那冰冻全身的寒冷缓慢褪|去,指尖的温度也开始复苏。直到这一刻,颜沐才终于反应过来,适才那瞬间让他连起身都感到困难的凛冽气息,一般被其他人称作——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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