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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番外1】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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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国明政十六年正月十九,瑄王府。

    大雪纷飞的时节总是容易叫人宁静下来,一片银装素裹之下,瑄王府中亦是雪景交融,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让人沉醉不已。

    南嘉站在廊下,身着雪狐长袍,手里抱着一个八角黄铜鎏金手炉,头上挽着妇人发髻,云髻雾鬟,发间珠翠,斜插了一支祥云玲珑金步摇,步摇上缀着几缕珍珠流苏,珠光闪亮,衬得她格外华贵。

    她微微仰头,唇角带笑,看着院子里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将王府的屋顶、檐角、窗棂、石阶都覆盖上一层清冷。

    月儿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件芙蓉蜜色绣折枝蝴蝶花鹤氅,来到南嘉身边。

    “王妃,这外头风大,您还是别在这廊下久站了,当心着了风,王爷回来心疼不说,小世子可又要闹腾您了呢。”

    月儿边说着,边把鹤氅给南嘉披上,又绕到她身前细心地系好衣带,言语间颇有些操心的意味。

    南嘉只觉好笑,无奈地颔首,应道:“好,我听你的就是了。”言罢,她朝月儿努了努俏鼻,做出个嗔怪的模样,牢骚起来。

    “我日日在屋里头呆着,人都快发闷了,好容易出来透这一会儿闲,偏你这蹄子又当起家来管我,便是母亲也没你管得这样多。”

    月儿闻言可委屈得很,嘟起小嘴满是不乐意。

    “王妃真是不识好人心,奴婢可是一心为了您和小世子着想的,偏王妃还不领情,净拿话来噎奴婢。”

    月儿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把南嘉给逗笑了。

    风渐渐起了,月儿也不再南嘉嬉闹,扶上她的手就把南嘉往屋里推,动作却十分小心。

    南嘉也是站了有一会儿,略感倦疺,便不再贪看雪景,随着月儿往屋里去,还不忘笑道:“偏是你这般小心,它如今才多大,不过两个月,哪里就能闹腾我了。”

    说话间,二人已进到内室,月儿念念叨叨地要给南嘉去换个新的手炉。

    南嘉走到小榻旁,解开鹤氅,缓缓坐下,歪着身子倚在小榻上,又把大氅盖在前胸以下,伸手去拿桌案上的书,翻开页慢慢读着,悠哉不已。

    两个月前,南嘉被府医诊出喜脉,云旗欣喜若狂。

    为了稳妥起见,云旗没有把这件事情告知皇帝,而是下令封锁消息,让南嘉安心养胎,等三个月后胎象稳固,再通报宫里。

    也是从那天起,南嘉就更成了瑄王府里的宝贝,云旗派了专人照顾衣食住行不说,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日要关心询问好几回,不是这个吃不得就是那个不让碰,那股子殷勤劲儿真是较前世有过之无不及,到后来南嘉一见到云旗就想开溜。

    奈何整个王府都是云旗的,她再跑也跑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还有宋姨娘和月儿苗儿看着,更是“无路可逃”了。

    为此,南嘉很是无奈,前世自己也不是没有怀过孩子,怎的就这般娇气了,但寡不敌众,南嘉只得慢慢消受。

    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南嘉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眼里泛着光亮。

    从屋外走进来一个身影,身披藏青紫蒲纹狐皮白风毛大氅,正是云旗。

    南嘉放下书想坐起来,面有悦色:“夫君,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旗忙快走两步,来到小榻前把南嘉摁住,叮嘱着小心些,才解开大氅,月儿顺势接过,携了苗儿一同出了屋子。

    “原想进宫去,谁知方大将军正在面见父皇,内监说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我就先回来了。”

    云旗说罢,熟练地伸出手轻轻覆在南嘉的小腹上,轻声道:“今日感觉如何,小家伙可有闹你么?”

    南嘉失笑,打趣道:“它才两个月大一点,手脚都没长出来呢,哪里有那个本事来闹我,数你最没谱。分明是早晨出去前就问过了,回来又问,天天问个几百回,别说我了,它都烦你。”

    云旗哈哈两声,不以为然,大掌轻抚南嘉的小腹,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南嘉听着这人一口一个“孩儿有没有想父王”的话,委实哭笑不得,心里却甜出了蜜。

    她想把搭在小腹上的那只大掌拿下去,反被人握住手,南嘉笑了笑,记起正事:“对了,皇兄的病这两日可有起色吗?”

    云旗摇摇头,面带忧虑。

    “还是老样子,总不见好。前段时间寻到一味新药方,吃了小半个月,却也没见调养过来多少。再这么下去,我怕皇兄快撑不住了。”

    南嘉一时默了下来。

    太子云霄身上的蛊毒一直没能完全清除,导致他的身子越发虚弱,之前还能靠丹药勉强维持,如今却是不行了。

    从腊月开始,云霄便开始咳嗽不止,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

    虽然云旗已经征得皇帝同意,由他来照料云霄,借此隐瞒云霄真实的病情,但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早做打算,以备不测。

    东宫。

    主屋传出一阵阵咳嗽声,咳声虽急却虚浮无力,就如垂暮之年的老人,没有一丝生机,屋子里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即便开着窗也没消散多少,气氛沉闷异常。

    寝榻被厚重的床幔遮掩,浓厚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一如云霄此刻的心,被黑暗和迷茫吞噬,找不到光亮。

    太子妃满脸忧愁地守在床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殿下卧病,她却无能为力,心中实在煎熬。

    高府医眉头紧皱,脸色凝重,几乎屏着气在为太子诊脉,可越诊心就沉得越厉害——

    唉,太子的脉象实在太过虚弱,加之长期服用丹药,底子早已被掏空,如今怕是撑不了几多时日……

    摇摇头,高府医收了手。

    看到太子妃担忧急迫的脸,他实在不忍心说出那句无力回天,只能避开太子妃的眼神,低头去收拾脉枕,一言不发。

    见此情形,太子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虽然高府医什么也没说,但她已经能猜到殿下的病有多重了。

    看来这次,殿下真的要抛下她们母子三人了!

    高府医收拾好东西,向太子妃告了退,一时间,屋中只剩下夫妻二人。

    太子妃难以抑制心中的悲戚,忍不住掉了泪,却又很快擦干。她知道,此刻殿下的心情必定更加沉痛,自己不能再搅扰他的心绪,她必须坚强起来,替殿下承担一切。

    缓了片刻,太子妃勉强压下心头的难过,努力提起一抹笑容,转身撩开床幔,在床边坐下,尽量放平声音,缓声道:

    “殿下,高府医刚刚已经诊过脉了,说殿下的身子暂时无妨,只是这几日思虑过多,有些劳累了,需要静养,否则不利于恢复,殿下可要记住才行。”

    边说着,太子妃边去抬云霄的手,想帮他把手放回被子里,反倒被云霄握住。

    太子妃抬头,看到云霄消瘦的脸,他声音有些嘶哑:“德音,你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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