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审讯
地方官审案和情报间谍部门审案是有所不同的。
地方官审讯人是在公堂而且还要直面民众,而情报间谍部门审讯人可以押到一个秘密所在。
两都不一样,是其本质不同,因为公堂审讯的是国内的人,恐审讯不公,造成了冤案,所以公审。
而情报间谍部门审讯人是敌人,可能还要接触到机密,所以不可以公开。
徐知证初入官场,对这个还不太了解,他还在用间谍机构忠义都时的方法审案。先把案犯押到秘密所在, 然后让手下人来先行审讯,如果手下人拿不下,自己才上场。
现在怎么办?就在公堂审讯,堂上还有当地乡贤以及堂外的众多民众。
如果审讯有误,那就不好收场了。如果审问过程中拿不住这个任通达一点把柄,还得当场释放。
事已至此,又当这么多人的面,这公审必须进行。
他,徐知证将案上的惊堂木重重地拍在大桌上,沉声道:“带任通达上堂!”
他本欲直呼“案犯”,却并未如此,只因他深知任通达参与侵吞修泾堤银两之事,可苦无证人。
他所担忧的,是若任通达要求证人,该如何应对?
于是,他决定先对任通达客气一些,以询问的口吻与之对话。
徐知证示意掌书记尚革回到自己桌前,负责记录。
少顷,任通达被两名衙役押上大堂。曾经俊朗的任通达如今略显驼背,精神萎靡。
徐知证喝令衙役上前,除去任通达手上的镣铐。
此时,任通达脸上流露出感激之情。
徐知证沉声道:“今日传你前来,是有些事要问清楚,只是寻常问话,任庄主不必紧张。”
任通达犹豫片刻,答道:“大人请讲。”
徐知证道:“你承包溧阳泾溪河堤有多少年了?”
任通达沉吟一番,回道:“有十二年了,大人。”
徐知证又问道:“隔年一修是吧?”
“是的。”
“也就是说泾溪河,这十二年中,任庄主一共修了六次,是吧?”
任通达好似心中在默算,一会儿回道:“对的,六次!”
“每次溧阳县拨银多少银两给你修堤?”
一听这句话,这个任通达沉默良久。徐知证又追问一句:“每次修泾溪河大埂,溧阳县令张俏小拨多少银子给你了?”
见任通达还沉默不语,徐知证又道:“溧阳县令张俏小言道每次修堤给你三万两,是于不是?”
其实这任通达他哪里收到这么多银子,他只收了一万两银子,但实得只有五千两,那五千两还是送礼和吃喝用了。比喻每次修堤时还要找借口送给刺史三千两等等。
那两万两给溧阳县县县令一干人等和升州长史洪都分了!隐隐感觉还有一个大人物直接拿走了一万两。长史洪都和溧阳县一干人等只分得一万两。至于其中的分成他不知晓。
现在徐知证问他拿了多少修河款还真不好说,照直说,所有牵涉的人都得锒铛入狱。说自己全拿了,心里真的不甘心。
他沉思良久,还是像他们预定的那样说吧,于是他回道:“是的,每次修泾溪大堤,溧阳县都拨三万两给我。”
“好!”徐知证道:“我再问你,你这三万两银子如何用度?”
这次任通达没有犹豫:“一部分用于购修堤工具和材料,还一部分用于开劳工工资。”
“好!你每次修河堤大约多少人,干多少天?”
“8、90人,要干一到两个月,大人。”
“好!好!”徐知证连说两个好字。此刻任通达用眼瞟了一下徐知证,心里突然忐忑不安起来,他感觉好似自己上当了,被徐知证套了话。
“任庄主,那些修堤的劳工你应该都认识吧?”
任通达沉默了,片刻道:“认识一部分。”
“一部分是多少?”
“大约一半吧?”
“为什么只认识一半?”
“有些劳工是小队长在外地请的。”
“好!”徐知证又说声好后又问道:“这三万两银子除了付劳工的工钱剩下的银子是购修堤工具和材料是吧?任庄主,你购些什么工具和材料?”
“扁担呀,筐子啊,石灰,石头,木桩等等。”任通达说了一通,这个他在行。
“这些东西需要量很大哦,是吧?”
“是的,大人。”
“这些购物之事,你是交给别人办还是自己亲自督办?”
“这个,这个当然自己亲自办哦。”任通达道。
徐知证又说个好字,然后他冲着掌书记尚革道:“尚书记,这些你都记好了吗?”
尚革放下手中的笔道了句:“好了,大人。”
“好!那你就读一遍让任庄主听听。”
尚革把记录从头至尾读了一遍。
徐知证眼芒直逼任通达,道:“这是你我一问一答的记录,其中有没有错?”
任通达不知徐知证胡楼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当这么多人的面,不得不承认自己所说的话。
他道:“记录的都对。”
徐知证呼尚革带上记录让任通达签字画押,这个场面,任通达只能画供。
任通达画押之后,徐知证又指使尚革和汪仲抬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于任通达面前,然后让尚革把笔墨纸砚全放在任通达面前的桌上。
徐知证笑道:“任庄主,请你把卖修堤工具和修堤材料的掌柜住处以及他姓名写出来。”
任通达头轰的一响,心里惊恐至极,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他知道每次修大堤只是叫几个人自带箩筐到堤上做做样子而已,又哪来购买材料之实。
徐知证此时不客气了,他沉声道:“任庄主,你莫慌,你还要写出那些劳工的姓名和住处,你不是说你认识一半的劳工吗?你就写出四十个吧,还有那个小队长的姓名和住处!我要找出另四十几个劳工!”
任通达看着桌面上的纸张和笔架上的笔,头上汗直批。他双腿抖擞起来,移不动步子了。
左辖和凌雪一同上前几乎把他拖到椅子边,然后硬把他按在椅子里。
任通达双手插在两大腿之间,不愿抽出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桌上的一张白纸。他不知道写那个人名呀!还要写那么多人名地名。
徐知证正色道:“任庄主!有人举报你每次修固泾溪河大堤只派几个人草草干一天,只做做样子,每次白吞三万两银子!为了洗脱你的罪名,你要找出证人出来证明!你不是认识一半的劳工嘛,还有卖工具和材料的掌柜嘛,你现在写出他们的姓名和住址,本刺史帮你把他们找来,为你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