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洪都
这话亦令洪都惊诧不已:这左辖何故欲拿任通达?若任通达被擒,确为大患。
遂洪都忙道:“拿任通达何用?无证之人,有何理由拿之?无据可依,拿来如何审之?况其为一方贤达。”
洪都打算先拖一拖,然后把这信息传出去,就是今天不拿任通达,这念头一出,保不齐以后还会拿的。
徐知证不想在捉拿任通达这个事上有更多的纠缠,如果把任通达拿来,怎么没有办法审呢?有很多方法让他开口。
遂言道:“左司马,此方案欠佳,略急。然我等获线报,骆长根已归。你与凌护卫速往骆圩,将骆长根及其孙拿来!”
左辖和凌雪得令而去。
此时,洪都眉头紧锁,暗自思量:这任通达怎么了?不是说已经把骆老头祖孙送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我得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想到此,洪都不自觉的向州衙门外瞟了一眼,他心中一阵欣喜。
他看到州衙大门外街道对面熟悉的小贩身影,原来溧阳会馆的刘浪早就到了。
他要找机会出去!
洪都蓦地轻呼一声,旋即指向堂外,言道:“大人,您瞧,那卖南山板栗糕的小贩又至。大人,是否再购置些许,供众人品尝?”
见徐知证不语,又道:“那糕甚是美味,香甜酥脆,尤以软糯为佳。下官对其软糯口感甚是喜爱,食之成瘾。”
像洪都预料的一样,徐知证答应了。洪都把自己想吃的话抛出,徐知证岂有不从之理!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汪仲跟了来。
汪仲好像来了兴致:“这么好吃?有几种啊?我也去挑挑。”
说买,那就要去,不去那就让人怀疑了。
二人走出州衙大堂,然后向对面的刘浪走去。
洪都思绪如高速的飞轮转动着,他要想好方法把这信息传递给刘浪。由于时间的问题,来不及写纸条,怎么办?
这汪仲又形影不离的跟在身边,稍有差错就会逮着正着,现在徐知证正苦无证人呢,如果给他逮住,那定会拿他开一刀!可喜的是跟来的是汪仲,如果是柳青就不好办了。毕竟汪仲才十三四岁,好糊弄。
其实柳青在洪都和汪仲走向街对面的刘浪时,徐知证就指使柳青出了州衙,在远处暗伏下来。如果这小贩见到洪都后快速离开,柳青就负责盯梢。
再说洪都思考间,就到了刘浪跟前。刘浪很老道,他向洪都哈了一下腰,给洪都行了个礼:“大人,您上次吃得还满意不?味道肯定不错吧。这次小的我又带了更多口味的,请您挑挑。”
洪都微俯下身,凝视着挑柜中各式糕点,略作打量,随后直起身来,向身旁的汪仲问道:“汪护卫,烦请您代为挑选,我并不知晓何种颜色、何种味道、何种形状的更为可口。”
汪仲尽管小,但洪都还是称呼他为护卫。
这糕点颜色多样,有些色的,也有浅黄色的。形状也不同,有长方形的,也有圆形的,还有心形的。
汪仲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什么好吃哦~”
洪都立即盯着刘浪道:“像上次一样的!还是拿糥的!上次榚好吃,又香又甜而且还酥。”
二人取了很多糕点进得大堂来,汪仲有意走在洪都身后,见徐知证征询的目光投来,他默默的摇摇头。
因为他没有发觉洪都有异常的举动!
大家边分享着美味边等着左辖!洪都没有见到柳青,他很是诧异,于是问:“柳护卫呢?大人。”
徐知证不经意的回道:“到后院随王叔上集市了。”
因为后院有个耳门,洪都以为柳青真的和王茂珍上集市买菜去了。
徐知证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门外,对面的小贩无影无踪了!还不知何时走的。
徐知证突然警觉起来,他有一种不祥预感。
这洪都可能真的把消息送出去了!开始总是自责,很可能自己想多了,是自己冤枉了洪都,这一州府大员怎么委身这点钱财?
徐知证突然燥热起来,他拉拉衣领,让空气进入胸前。
他有些愤恨,他突然从椅上站了起来,瞪了汪仲一眼,然后径直走进后堂,然后又进入后院里。
见到王茂珍在耳房摘菜,向王茂珍招招手。
他对王茂珍道:“去把汪仲叫进来,就说抬东西。”
一会儿,汪仲怯怯的来到徐知证面前。
徐知证直截了当的问:“这个洪都在买糕点时,没有异样举动?”
“没有。”
“没有递什么给那小贩?”
汪仲思索一番,肯定的道:“只给几枚钱,并末见夹带东西。”
徐知证眉头微皱,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下颌,稍顷说道:“将他与小贩的对话逐字逐句讲给我听,不得有任何遗漏!”
汪仲有些忐忑,他一字不漏的把自己、洪都和小贩的相互对话说了一遍。
徐知证听后,脸色特别难看,随即,他自顾的轻笑起来。
这么明显的对话,这汪仲都听不出来!看来这汪仲是太小了,涉世不深,看来要开始让他多多做事,锻炼锻炼了。
好在自己早有安排,说拿骆长根,如果直接说是拿任通达,那左辖又扑了个空!
徐知证很庆幸自己的安排,在外面埋伏了柳青,等柳青盯梢回来,一切都自然分晓。
现在可以确定,这长史洪都定也染指修堤很两。
这帮鼠辈!定要统统拿下!先让他们蹦跶几天!徐知证心中怒道。
徐知证和汪重新来到大堂,徐知证坐上案边椅上后,冲着立在身边的汪仲道:“以后你也站在前面听差!”
汪仲来到前面和洪都站在一处,而掌书记尚革有幸的很,他在堂的东边有桌椅可用。
因为他要整理各县来的文楪并记录大堂审案过程。
徐知证一直对洪都没有仔细观察,因为一上任就忙于事务,只听其言,没有细观其貌。
由于洪都长的有些肥胖,站立久了,脚发麻,腿还不听使唤的左右晃。
徐知证见其胖乎乎的脸上渐渐发红,额头溢出细汗,就道:“大家坐下吧。”
二人分别坐在大堂两边的椅子上。
徐知证看看窝在大椅里的洪都,心想:他流汗也许是急的,眼见着左辖急急而去,心里承受不了。他一定感觉到此番左辖定会全力以赴捉拿骆长根,此次不会再失手了,估摸着此次左辖定是加快速度赶赴骆家庄。自己又担心所说的话,这个小贩不知听懂听不懂,就是听懂了,还不知是否像上次一样那么幸运,如果不得超前赶上,那就功亏一篑了。
其实洪都就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担忧的徐知证到底知道多少,说是线人来报,又有多少线人在外面走动。
洪都的身子把椅子塞得满满的,天气有些炎热,他脸上红润润的。一双眼睛出死劲睁开,也是一条缝隙。
徐知证心里好笑:贪的多就朝死里吃!到时都要吐出来!你看看!椅子上就是一堆肉!
见洪都躲闪自己的眼芒,徐知证蓄意敲打敲打:“洪长史,看你满面是汗,你不会也染指修堤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