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史洪都
驿丞马远见徐知证最后把崔媺儿也送走了，就哄走了门口的村民，又叫那些住客各自去休息，不要聚集看热闹了。
此时东廂雅室酒席已摆好，驿丞马远殷勤的在徐知证等前方引领着。
众人落座后，徐知证想到应该要了解一下升州刺使周佛通，既然马远认识周佛通，他应该知道一些情况，于是徐知证问哈着腰着正在酙酒的马远道：“你认识团练使周佛通？ ”
马远立即提了酒壶立在徐知证身边，恭敬的道：“也不是认识，大人。小的只是识得，因为他有一次打猎，在这里用过一次餐，听他随从说起，才知来人是周团练使。”
徐知证点点头，又问：“他这人怎么样？”
“小人不敢妄言，大人。”马远略为思索又道：“看样子，周团练使应该还好，那次用餐很是低调，只是、只是他下面的人有些------”
徐知证沉吟片刻道：“他的大营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马远回答问题时总是小心翼翼，这也难怪，两个人都是升州大吏，随便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犹豫一番道：“牛首山。”
“你下去吧。”徐知证不想再问了，也不会再问出什么情况来。
马远佝偻着腰，道了句：“如大人需要什么，在门口知会小的一声。”
驿丞马远如释重负的出了雅间，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最主要的是怕徐知证问起先前到哪里去了，接待之后怎么失去了踪影。如果实话实说，说是去了升州和长史洪都见面，又怕被徐知证怒斥；用别的事来搪塞吧，又深恐徐知证以后知道后要对他责罚。
现在近申时末了，由于为崔媺儿的事和周佛通的人打了一架，误了时间，肚子正在咕咕叫呢，徐知证呼大家用餐。
按说周佛通的随从被一个村姑敲了腿，这也没有什么多大的事，观察那个随从，腿并无大碍，周佛通应该作罢的，因为起因在自己的随从的不是。
就是有什么事，让随从们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何必亲自到场？还弄了这么大阵仗，看来他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办事也不妥。
徐知证想到此，摇摇头，一仰脖，自顾的干了一杯酒。见柳青看着自己，道：“你们不要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用餐。”
柳青立即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迫不及待的把一杯酒灌入口中。由于他的左腮部被周佛通的一个随从击了一拳，左嘴角裂开了一个口子，酒入患处，感觉一阵疼痛。
柳青突然手捂着嘴角，面露痛苦之色。
徐知证看到柳青、凌雪和汪仲三人面上都有青紫淤色，就用筷子分别指着他们道：“平时不流汗，斗时多流血，就是这个道理！看看你们以后还偷懒了！练功夫是持之以恒的事，这就是教训！好在没有动刀剑，不然你等都有性命之忧。”
三人皆有愧色。
“以后像这等事还会常常出现的。”徐知证话锋突然一转，问:“那个人用椅子砸我时，你们怎么不上前拦着？”
柳青笑道：“我们不能拦呀，大人是故意让他砸的。”
“对呀，”凌雪也道：“大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凭大人的功夫，他能砸的到吗？”
汪仲道:“我晓得，师父用的是计谋， 我们不能去阻拦。”
徐知证面露微笑，点了点头。
王茂珍心痛的道：“少爷，以后可不能这样，头不是别的地方。”
“您放心，”徐知证轻轻拍拍王茂珍的手背笑道：“王叔，我是铜头铁背，一般人是伤不了我的。”
凌雪低头深思一会儿，然后面显担心之色，道:“这周佛通愤然而去，心里定是记恨，他很可能以后要对我们使手段，我们应该做好防范措施。”
“以我看，”柳青夹了一块肉放入嘴中，右腮帮子皮肉蠕动起来，翁声道：“他不敢。”
徐知证思忖：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应该知道我的为人。这次是他错在先，不能怨我出手狠辣。如果他敢暗使手脚，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以后共事要尴尬了，这是一定的。
徐知证又干了一杯酒后就草草的吃了一碗饭，就上楼了。他要早早息歇，因为明天要入升州，要和升州长史办理交接手续，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
他顿感疲惫，简简单单的洗漱一番，倒榻就进入了梦乡。
升州北城门聚集着很多人，这些人都衣着锦绣，举止文雅。
这些人中有升州长史洪都、司马左辖和掌书记尚革以及上元县令曾达、县丞熊千和县尉杨九等人，还有几个仆役立在这些人身后。
他们早早的在北城门外等候，在巳时末，他们躁动起来，因为他们看到远远的来了两辆马车，后面跟着二骑。
驿丞马远曾经说过，徐知证一行有五人。前面行的是两辆马车，一辆马车是带篷的，是乘人的，另一辆是平板马车，是放物什的，驾驶两辆马车的人是徐知证的随从护卫。后面的两骑一个是小孩子，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是徐知证的徒弟。那个骑着高头红色大马的，长得很俊俏的年轻人，他就是徐知证。
长史洪都终于盼到了，等马车一来到面前，他就急忙向马车后面的二骑迎了上去，双手向徐知证一拱，道：“请问尊驾？您是不是徐知证大人？”
徐知证看了看马边站立的人，此人长得有些肥胖，面色红润，肉墩墩的面庞，头戴乌色幞头，身着浅绿色官服，想必是个头儿。
再看看路边的一行人，这些人都是身着各色官服，神态诚惶诚恐，他估计这些人应该是升州官吏，于是他道：“正下徐知证。”
一听这话，这个人向徐知证一拱手，恭敬的道：“下官升州长史洪都，在此恭候大人多时了。”
那些升州官吏们一听，都涌了上来，纷纷道了自己的名号，向徐知证问安。
在那些官吏们向徐知证问好之时，长史洪都仔细打量着徐知证，心道：这么个年岁的人，能否胜任升州刺史哦，传闻有些不一样呀，明明就是一个的书生---
长史面上的恭敬之色消退，他这一变化被徐知证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