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 章 启程
天空雷鸣，下着滂沱大雨。
雨中有两道人影，撑着油纸伞站在墓碑前，正是白念曦与许乐。
墓碑有三：“刀仙耶律齐之墓”是白念曦去找石匠做的，“生父许延之墓”、“生母岑慧之墓”则是许乐见白念曦找石匠做时加上的。
“将你安葬在小镇最北方，虽不说是落叶归根，也算是离故乡近一些吧。”
“不过看着这雨，短时间恐怕是不会停歇。”
白念曦仰望天空，电闪雷鸣，雨势甚至还大了几分。本来他还想烧些纸钱，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行的了。
他又看向一旁的许乐，她神情哀伤，面色苍白。分别在三块墓碑前磕头后，许乐缓缓起身，一动不动，表情木讷。
“唉。”白念曦重重叹息。
“许乐，我们等雨停后再启程吧。”
悲伤的少女并无回应。
他来到耶律齐墓碑前鞠上一躬，随后便拉上许乐离开。
大雨一连下了五日，总算是等到天晴。
在雨天，那破烂饭馆是没法营业的，幸好白念曦与那饭馆老人交情不错。这五日，都是他将饭菜送到白念曦宅中的，否则许乐和白念曦怕是会被饿死在屋内。
这几日，白念曦也尝试过接着修炼。即便他已经修炼到霸道内功的第六层，无论如何，正如耶律齐所说，内力没有半分增长的迹象。
不过，有舍也有得。
内力可以外放，雨水不沾，白念曦甚至还能行走水面之上。他现在轻轻一跳就能有三层楼高，全力一跃应有十来米的高度。院中的巨石被他一拳砸了个稀烂，白念曦只觉得体内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听饭馆老人说从小镇东边那条河随流而下有一座城池，通过那座城可以直达东海。
于是白念曦打算走水路，小镇没有多少捕鱼户镇里仅有一条小船。于是白念曦在小镇里多方打听，找到小船的主人，便买下了那条小船，携带上充足的干粮就跟许乐驾船启程了。
“山高水长，绿水长流。”
踏上旅途，少年难以压抑心头的喜悦，双手大张，接受柔风的抚摸。
若是——旁边的少女不一直是愁眉苦脸的神情，那就完美了。
父亲被皇帝陷害致死，自己被囚禁七年之久。刚被耶律齐救出，又得经历生离死别，世上已无一亲人。
这个可怜的姑娘，很是令人心疼。明明是与自己相仿的年纪，所经历的事实在是太过凄惨。
自从安葬好耶律齐后，许乐一直沉默不语。白念曦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也只能自言自语。
“许乐，你今年几岁了？我今年十六，看样子应该跟我差不多岁数吧。”白念曦问道。
少女沉默。
“你父亲许延与耶律齐前辈当年是如何认识的？”
少女神情更加黯淡。
少年心里疙瘩一下，暗道不妙，自己真是犯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念曦连忙转移话题，指向河边道：“你看，河边有群猴儿。”
许乐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猴子们在树枝上荡秋千，它们个子不大，全身褐色的毛，一条长长的尾巴。
一只猴儿用尾巴挂在树上睡觉，突然地被另一只荡过来的猴子给撞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惹得少年哈哈嘲笑。
那猴儿似是听懂白念曦的嘲讽，捡起旁边的石子扔向他。
“还敢扔我。”
白念曦抓住飞来的石子，朝猴子扔去，正中头部，疼得猴儿嚎嚎大叫。
“哈哈哈。”
猴子再次捡起石子扔来，一人一猴就这样相互扔石子。
看见这搞笑的场面，许乐心情也逐渐变好。
猴子眼见扔不过便叫上后方的同伴一起，少年寡不敌众，拉着许乐躲进船舱。
白念曦咒骂道：“不讲武德。”
许乐终是笑了出来。
少年看向少女许久，一直以来他似乎忽略了什么。远去东海，有人庇护，一生无忧，这样的生活的确不错。
可，他与耶律齐似乎忘记了，许乐是否愿意去那一片陌生之地。
“你，是否想去东海呢？”
许乐一愣，不知道如何回复白念曦突如其来的询问，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天下之大，可似乎除了东海，没一个能够让我活下去的地方。但耶律伯伯让我去霓雨宗，那我一定要完成他的这个心愿。”
许乐面露苦涩，离开故乡，去一个陌生、吉凶难料之地，任谁都会陷入迷茫。
白念曦直接了断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急赶路。”
“你我此番年龄一路游山玩水，岂不快哉？我已有真宗师境界，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说罢，他挥手向水中轰出一拳，拳劲凌厉无比，激起偌大水浪。
“咔嚓”
清脆的撕裂声传出，两人循声看去，小船船底因为白念曦先前一击的牵连，破开了一个大窟窿。
“糟糕，快逃。”
白念曦抱起许乐，一把拿过行李，跳到岸边。
少年尴尬地挠头道：“失误，纯属失误。”
“白念曦，平日里可看不出来你这番搞笑。”
许乐并没有责怪他，反倒是笑开了花。似乎心里也没有那般悲伤了，自己快快乐乐地好好活下去，才不会辜负父母、以及耶律齐伯伯的在天之灵。
“而且，我也是有七品的境界，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还有，问女孩子的年龄可是很不礼貌的喔。”许乐俏皮道。
“我比你小上一岁。”
看见少女走出阴霾，白念曦拱手笑道：“那这一路，烦请许女侠多多光照咯。”
“好的，白少侠。”
一路欢声笑语，旅行本该如此。
“这一路或许会比想象中的有趣不少呢。”许乐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