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人的孤独，你是不懂的
深夜，蝉鸣声响起，赵涧碾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捂住耳朵，态度也和刚刚来的时候截然相反。
靠，怎么没发现那么吵呢。
反正也睡不着了，赵涧干脆起来看看深夜的乡村，于是他爬上楼顶，也同样看到睡不着的姐姐坐在水泥地上。
赵涧坐在姐姐身边，抬眸看着满天繁星，勾唇笑了笑，“你也睡不着”
赵笺轻嗯一声。
赵涧轻哦一声，双手撑后，眼眸紧盯着这个黑夜，问道:“为什么要骗爷爷奶奶说你遇见疯子”
赵笺歪头看着弟弟，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刚刚那个时间点，若不是我们要来，爷爷奶奶早就睡着了。”
赵涧知道爷爷奶奶作息很早，但这又与姐姐编的故事何关
“现在是他们享福的日子，也是最清闲的日子，同时也是最孤独的日子。儿子儿媳多久能回家一趟已经成为他们日日期盼的念想，每当他们回来时，他们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赵笺眸子倒映着夜幕，勾唇笑了笑，又说:“老人的孤独我们是不懂的，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里面的酸涩。”
刚刚所编的故事，日后爷爷来不来接他们无所谓，完全是为了让爷爷奶奶日后能开开心心地等待他们，而不是愁眉苦脸地坐在摇椅上期盼着孙子和孙女什么时候来。
赵涧抿嘴，淡声问:“姐，你真的十七岁吗？”
赵笺微愣，嘲弄道:“怎么，我还能跳过花季少女这个时间段”
赵涧摇了摇脑袋，沉闷说道:“不是。”
他只是感觉，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姐姐。
赵笺冷哼几声，双手交叠在脑后，躺在那水泥地上。
深夜的乡村就是清爽，完全是大自然的馈赠。
俩人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幕，而少年更是无聊地介绍起星星的名字。
“它叫望舒。”
“这叫玄晖。”
“它又叫白榆。”
……
少年修长的手指指着那一闪一闪的白点，唇间更是挂着笑容。
赵笺闭上眼睛，耳畔的风声夹带着少年清朗的语调。
不知不觉中，那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举起的手指也垂到腹前，绵延的呼吸声也变得悠长。
微风吹过，晚风正好。
俩少年惬意地躺在地上，而他们的上方，正是繁星点点。
天边泛起鱼肚白，赵涧感觉到刺眼的光线，欲要睁开眼时，湿湿软软的东西划过他的脸庞，他挣脱，发现怎么也推不开。
他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入眼的是一双铃铛大的眼睛，还有那些白毛发，狗鼻子……
“啊——”
“狗啊——”
赵涧被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而同样睡在旁边的赵笺也被吵醒了。
赵笺揉了揉双眼，毛茸茸的狗子就拥入怀里撒娇，她也轻轻拍了拍它的身子。
“真乖。”
她瞥一眼跑到远处发抖的弟弟，大笑几声，“你怕狗啊？”
赵涧何止怕，已经是怕出天际了。
小时候的经历历历在目，而且他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就是被一条狗追着，然后跑到废弃工厂。
他此生与狗不共戴天！
赵笺嗤笑几声，摸了摸狗脑袋，“狗子多可爱啊，怕什么。”
可爱个锤子。赵涧握住那柱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落下去。
“那你怕狗，未来爷爷奶奶家是不是不养狗了”赵笺疑惑。
赵涧点了点脑袋，回想着，“我没怕狗之前还养着的，怕狗之后爷爷奶奶家就不养了，改养小猫了。”
赵笺摸了摸狗脑袋，眸子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敛过去了。她掌住小狗的脸庞，笑的极其灿烂。
“要乖乖哦，不然你的主人不要你了。”
赵涧胆颤心抖，指着这条狗，嘶喊道:“你快把它牵走！”
“知道了知道了。”赵笺敷衍性应答，摸了两把狗子才抱起这巨型狗子下楼。
来到楼下，奶奶已经做好早餐了，一旁的爷爷磨着豆饼，俩人都是笑眼盈盈的。
紧接着，赵涧也走了下来，见桌子上的白粥与榨菜，更是笑呵呵的。
“好久没吃了。”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味道，当时他总是认为能天天吃到奶奶做的榨菜，后来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时代的发展迫使他不能一直待在小镇，留恋家乡的爷爷奶奶更是不愿来到城里住。
所以，记忆中的味道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赵笺洗了把手坐了下来，捧起白粥喝了下去，“奶奶，你们收拾好行李了吗？”
说到这，爷爷开口了，“我们不打算去，你们去就好了。”
俩姐弟抿嘴不语，似乎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
每一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每一次都没能带老一辈去看祖国大好河山，每一次都是没能如儿女心愿。
不是因为老一辈固执，而是他们恋家，一刻都不愿离家乡很远。
但赵涧还是不乐意，劝道:“爷爷奶奶，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的，跟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现在外面发展可好了。”
爷爷还是坚决不去。
奶奶笑着说:“你们去吧，我们留在这里还要照顾一些鸡鸭，不然去几天，他们得饿坏了。”
见他们坚决的模样，俩姐弟也叹息一声，不强迫他们。
临走前，赵笺嘱咐俩老要好好吃饭，有事就打电话给他们的儿女，别嫌给他们添麻烦。
俩姐弟离了房子，依然看到两个身影依偎着，只是越走越远，影子逐渐模糊了。
后来，耳畔里的小镇吆喝声逐渐消散了，田间小路的风光也从映入眼帘到逐渐定格在那个晨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