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法
“秦冬，你干什么？停下来，别再往前走了！”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郭四眼在喊我。
那时候，我是可以察觉到自己正在朝某个方向走去的。但我的视线很模糊，只能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朝我招手。
很奇怪，在那种环境里突然出现两个孩子，应该是很恐怖的场景，可我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直到，一抹火光，照亮了那棵格外茂盛的大榆树。
砰！
耳边响起爆炸声，我猛地晃了下脑袋，视力瞬间恢复正常。
我看到，郭四眼一掌拍在树干上，那手掌四周竟“滋滋”冒着火星。我震惊得捂住了嘴，随后又看到，郭四眼朝身侧不远处大喝了一声“鬼妖丧胆，精怪亡形，破！”一道火光自其手心飞出四五米远，旋即凭空消失。
天地寂静。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夜空，有黑云遮住了大半个月亮。
郭四眼快步朝火光消失的地方走去，我连忙跟上。
距离大榆树四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有两户人家，各自用篱笆围出了院子。
我站在郭四眼身边，朝水井底下看，一团火焰正在逐渐熄灭。
“这是魔术还是法术？”
我转过头看他。
郭四眼一本正经道：“灭了一个，还有一个躲进去了。”
我再次看向井底，倒映在水中的月亮就剩五分之一了。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之中久久不散。
虽然郭四眼没承认，但我知道，那就是所谓的道法。
罗盘上本来有三道符的，现在只剩两道了。
我问他，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有意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郭四眼收回打量水井的目光，看向一旁堆满落叶的院子。
“你刚才是不是撒尿了？”
我点点头。
郭四眼解释道：“你本就魂魄不全，开闸放水时泄了阳气，正好被它们钻了空子。这里难得来个活人，那两东西智商低，哪里忍得住。自己看看，给你的那串链子，断了。”
我连忙朝手腕上看去，脸色骤然大变。
好端端的手绳不知何时断的，绑在上面的桃木珠子几乎全掉了。
我心有余悸道：“是之前死掉的那一家人吗？”
“应该是吧，如果没猜错，这井底下有条水路直通那棵榆树的根茎。那两个东西近水楼台，得了榆树的百年精气，所以有了害人的本事。”
按照郭四眼的说法，对方怨气极重，刚刚要不是他及时出手阻止，我现在估计已经掉水井里了。
我心头一阵后怕。
“老郭，所以这世上真有鬼？”
“你要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也可以。”
他瞥了我一眼，开始往山下走。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12:39了，子时将过。
由于月亮几乎被黑云完全挡住，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还要黑，郭四眼的手电成了唯一的光源，我祈祷着千万不要没电。
好在下山的路十分平顺，我们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第二个村子。名字依旧很奇怪，叫“老鼠梯”。
郭四眼指着村口的石碑道：“我猜，最后一个村子应该叫上鼠梯。”
我笑着点头道：“还真给你呼应上了。”
村子要比第一个大些，地势也更平坦。我们刚坐下打算休息，远处的山顶上突然响起一阵敲锣声。黑灯瞎火的，那声音异常突兀。我猛地站起身，到处乱指，就是拿不住敲锣声具体的位置。
而此时，郭四眼已经从罗盘上确定好了方位。
“日出东方，震位？”
郭四眼很明显的皱了下眉头。
我问他有什么不妥，他没说话，反复打量周围的地势。可惜光线还是太弱了，手电只能照出几百米远，根本看不清群山的轮廓。
在这里，我稍微解释一下郭四眼当时的困惑吧。
据他所知，配阴婚所需的阴宅，与寻常的墓穴不同。因为煞气重，绝不能见光，尤其是一座山的正东方位，对应的是震卦。
震为雷，地气属阳。
这样的阴宅，是会遗祸生人的。而阴婚通常都由鬼媒人或者是风水师操办，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的纰漏。
“干这行也是有职业道德的，除非往日有过节，师傅们一般不会在这种事上动手脚害人。况且，男方家里买尸花了128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除非，他们另有目的。”
郭四眼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我有些担心道：“能有什么目的？”
“秦冬，这里的山水地气都有问题，换句话说，风水坏了，是块凶煞之地。如果是你，会将亲人葬在这吗？”
我摇摇头，自然不会。
外公的尸体现在都还在殡仪馆呢，一直没火化，不就是为了留时间找块风水宝地吗？
这可不是封建迷信，而是代代相传的重要风俗。
郭四眼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掏出手机，报警。
好在，这山里还有信号。
挂掉电话后，他才解释说：“原本以为这件事我们自己就能解决，能不跟人撕破脸是最好的。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嫩了。128万一具女尸啊，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的意思是，除了配阴婚，刘先生女儿的那具尸体，还有别的用处？”
“但愿是我想多了。”
郭四眼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暂时先别瞎猜。我们很快穿过村子，又开始爬山路。郭四眼的报警电话，是举报说有人非法买尸，并偷偷在山里进行土葬。警方那边的回复很重视，说立马就派警力过来，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老郭说，他一定要亲眼看看送葬仪式，这样才能知道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而且我丢掉的那一魄，如果被女尸带进土里，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山路很陡，不足两米宽，比最早上山时的那段路要难走很多，汽车是开不上来的。
最后一个村子就建在山腰上，村名果然叫“上鼠梯”。村子很小，主路两旁就没几栋房子，而且特别破旧。应该是地势的原因，这里连车都开不到，自然住的人就少。
我们没有在村子里停留，继续上山，途经一片林子时，地上开始出现大量纸钱，还有刚插上不久的香。那味道很古怪，我刚闻见，肠胃就有了反应，特别想吐。
老郭示意我停下，随后递给我一张符纸，让我折成两半塞进鼻孔里。
我照做后，问他：“这香的味道好像跟土地庙里的不一样？”
郭四眼沉声道：“是品质极好的养魂香，有养魂引路的功效，是拿人骨磨成粉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