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嫁 蘭筠生子
此时的蘭筠一阵一阵的腹痛让她汗流浃背，内衣都湿透了。
金嬷嬷见状也有点儿慌了神儿。赶紧拿了个毛巾过来给蘭筠擦汗。
“别急，别急，疼的时候你就大喘气。这头一胎且不好生呢。你等着，我马上去叫接生婆。”
说着就麻利儿的给蘭筠倒了一杯水。
“看你出的汗，喝点儿水吧。躺下来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对了，我还得马上去通知大爷。”
蘭筠一把拽住了往外走的金嬷嬷，有气无力的说道：
“家里在办喜事儿，大爷肯定忙不过来。先不要跟他说了。
您先去请接生婆，等回来再跟他说。”
金嬷嬷着急忙慌的出了门儿，刚走到大门口儿就遇到了前去送客的小梁子。
“真巧，碰到你了，你赶快去。把接生婆请来。大奶奶要生了。”
小梁子惊讶的“啊”了一声，二话没说，扭头儿就跑出去了。
金嬷嬷又三步并做两步的回到了蘭筠的房里。
“怎么样？好些了吗？还疼吗？”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我在大门口碰见小梁子了，叫他去把接生婆接过来！
你放心吧，小梁子腿脚儿比我快，他也认识接生婆的家。”
“关键我也不放心你，万一你有什么事儿？可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你先躺下，我去做开水。”
话说完，金嬷嬷转身就奔向了小厨房。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的接生婆就推门儿进来了。
过来用手摸摸蘭筠的肚子说：
“哎呀，还以为你这会儿都破水要生了呢？你这是头一胎，且生不了呢，怎么也得三四个时辰。”
金嬷嬷这时儿走进来：
“您先坐下喝杯水吧，喘口气儿。”
接生婆刚坐下，佟大爷推门儿就进来了。
原来是小梁子把这事儿通知了佟大爷。
佟大爷走到蘭筠的床前，关切的问：
“怎么样了？真的要生了吗？”
顺手拿过蘭筠枕边的毛巾，轻柔的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大爷，您放心吧。不用着急，她生啊还早着呢。怎么也得傍晚了见。”
“您家这忙着办喜事儿呢，这看来今儿个要双喜临门呐。我这先给您道喜了。”
话说着接生婆站起来就给大爷道了个万福。
大爷就顺手塞给了接生婆一个红包，说：
“那就让您费心了。”
接生婆笑的合不拢嘴，连忙说：
“放心吧，大爷，一定保您母子平安。”
这时门外传来了小梁子急促的敲门声。
“大爷，您的朋友要走了，您赶紧出去送送。”
蘭筠用手推了一下大爷。虚弱的说：
“我现在没事儿了，你赶紧去前面儿应酬吧。”
“那金嬷嬷，接生婆就拜托你们两个照顾蘭筠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毕竟今天是二弟的大喜日子。前院儿没有人支应是不行的。失了礼数，不仅亲朋好友挑理儿，二弟也会因此不高兴。
可是谁让这都赶在一个日子口儿上了，大爷顿时有点儿焦头烂额。
这边蘭筠又发作了几次阵痛。汗水已经湿了一大片枕头。
接生婆又看了看，说。还早着呢……
让金嬷嬷给蘭筠喝了一碗糖水。
“我说你还是忍忍，先别喊叫，保存点儿体力，好生。”
蘭筠也不是那个娇气的不得了的人。
但是第一次生孩子也确实让她有点儿紧张和害怕。那肚子的疼痛和一般的简直不一样，好像骨头缝儿都要裂开了似的。
在那个年代生孩子，女人就如同过鬼门关。
接生婆没有什么医学常识，实际上就是凭着常给人接生的经验。
不过这个接生婆在南长街一带还挺有名儿。经他的手接生的孩子数不胜数，几乎很少有过失败。遇到有些疑难杂症，也能被她化险为夷。
为了蘭筠能顺利生产，金嬷嬷可真是没少费心思。
掌灯时分前院儿流水席的喧嚣依然没消停。
喝喜酒的人来了一波，走了一波儿又来一波。二爷的狐朋狗友还都挺多的，大都是养鸽子的鸽友。
这里面也不乏其中满清遗老遗少，三教九流，达官贵人。
小叔子今天喝的昏天黑地，一轮儿一轮儿的敬酒，一轮一轮儿的干杯！
小叔平常还是很有点儿酒量的。可是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轮番进攻啊！
参加喜宴的人渐渐散去。小叔子脚底下踩了棉花似的，晃晃悠悠的往后院儿走。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这会儿也该入洞房看看新娘子长得什么样儿的吧。
“哎呦”一声，小叔子被撞了个四脚朝天。
“这他妈谁呀？撞死我了！”
“哎呦，是二爷呀，真对不起，我是小梁子，我有事儿把您给撞了，真是，真是。真是着急呀！”
小梁子边说边赶紧过去扶二爷。
“你这瞎跑什么呀？有什么着急的事儿，火上房了？”
“哎呦，二爷您不知道啊，大奶奶这孩子生不下来。着急请大夫去。”
听到这话，小叔子的酒已经醒了一半儿。
“大奶奶生孩子怎么没人跟我说呀？”
“嗨，大奶奶不让说，这不是您办喜事儿呢吗？”
“行了，行了。你别管了。我有自行车，骑车去比你跑得快。不就是协和医院吗？我去请大夫，你赶紧帮忙去！”
话说完，小叔子抬脚儿就奔了前院儿。
此时蘭筠已经折腾了大半天儿。接生婆说孩子个儿太大，不好生。她此时也有点儿束手无策了。
天已黑了，小叔也约么走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
大爷问小梁子：“二爷去哪儿请大夫了？”
小梁子说：“二爷说去的协和医院。”
“这协和医院，不就在王府井吗？就是打个来回儿也该回来了。”
佟大爷来回踱着步，搓着手，着急的说。
这时金嬷嬷也着急地从屋里出来，问：
“二爷回来了没有啊？”
“这再生不出来，时间太长了，母子俩都有生命危险啊。”
“小梁子，你赶紧再去迎迎二爷。”
小梁子刚跑出胡同口儿，就迎面看见了二爷，自行车上后面驼着个大夫正飞速的骑过来……
“哎呦，二爷您可回来了，快点儿吧，快点儿吧。大爷都急了。”
到门口儿二爷扔下自行车，拉着大夫。就往中院跑。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小梁子跟在后面儿一边儿跑，一边儿喊。
“就这屋，您快进去吧。”
说完话，二爷一屁股坐在了大爷的门口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哎呦，二弟。你这头是怎么了？”
听到大哥的询问，二爷这才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儿疼，有点儿晕的乎儿的。
只见二爷额头上贴了一块白色的绷带，绷带上还渗出了一片血迹。
“嗨，太着急了，没看见。就掉到了路边儿上的道沟儿里了。”
到了医院还是大夫发现头破了，给我做了简单的包扎。没事儿……
只要没误了大奶奶生孩子，我就没事儿。”
二爷轻描淡写的说了简单的过程，其实还是他的酒喝的太多了。
哇，哇，哇，这时屋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的声音。
生了生了，大奶奶生了。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金嬷嬷就抱着一个襁褓里裹着的婴儿从门里头出来。
“大爷，二爷快来看啊！大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
小叔起身就来到了门口，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儿说：
“嘿！我说是大侄子吧，这浓眉大眼的长得像我！”
这是金嬷嬷抢白道：“喝多了酒还没醒吧？净在这儿胡说八道，这孩子怎么能像你呀？”
“嘿，您没听老话儿说呀，养儿随叔，养女儿随姑，在论的。”
这时佟大爷上来从金嬷嬷手里接过孩子抱进了屋。
“别在这儿说废话了。赶快！去和你的新娘子洞房去吧。”
不知道此时二爷是真喝多了还是摔晕了，竟忘了自己今天是洞房花烛夜。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白纱布。咧了咧嘴。冲着屋里喊着：
“大嫂您多保重啊！赶明儿我一早看您来……”
说完话就踉踉跄跄的往后院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