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苗子？
回到省会汉城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4人在市区找了酒店住下。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7点半，江家父子带着大包小包从沪市买的礼物登门秦宏伟家。
亲戚归亲戚，但请人办事的礼节不能少，或者说，越是亲戚，求人办事的礼节就越要注意。
普通社会关系求人办事，两边关系会越走越近，而亲戚关系则恰好相反，人情用一次就薄一次，何主要还是江山和秦家原本就形同陌路的关系，要是江来自己一个人来他大舅家，那只管横冲直撞就行。
一阵敲门过后，秦宏伟给二人开门。
江山和秦宏伟四目相对，江山第一时间就露出略显讨好的笑容，主动放低姿态的说道：
“大哥，几年没见，您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而秦宏伟则是没回话，神情有些恍惚。
“大舅。”
江来小声喊了秦宏伟一声，这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但是他依旧不言语的盯着江山看了好一会儿，在气氛非常尴尬时才往后退了半步侧开身：
“进来吧。”
秦宏伟的语气有点落寞。
就在刚才，秦宏伟看着已经满眼沧桑的江山，站在他面前喊他‘大哥’的画面，瞬间把他代入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是个午后，市中心的青年广场上，满脸紧张的妹妹，带着一个同样紧张的年轻人走到自己面前，妹妹对那年轻人说：
“江山，这是我大哥，快喊大哥。”
“大哥。”
当时的江山，也是这样微微弯着腰，露出讨好自己的笑容。
妹妹还抱着自己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的说道：
“这是我对象，他叫江山，名字是不是很厉害！大哥！你给人家打个招呼呀”
一转眼，各自都已是中年。
当年的秦宏伟，那也是自我标榜新一代有为青年，崇尚恋爱自由，崇尚婚姻自由，崇尚独立人格！
尽管对江山投机倒把的行为有些看不上，但他觉得，只要是自己妹妹喜欢，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时要是没有他这个分量很重的长子，在秦家老两口面前不停帮腔，江山就算凭借先上车后补票和秦诗谣奉子成婚，过程也一定会极不圆满。
“你胖了点。”
秦宏伟没有江山想象中的对自己横眉冷对，反而招呼他入座后主动开口，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当然，语气也没多好，就那么平平淡淡的。
“是有点上年纪发福了，倒是大哥比以前还瘦了。”
江山就像是个小学生，双手捧着秦宏伟递过来的茶杯。
简单对话后气氛陷入沉默，略显尴尬。
实在是俩人没有什么可说的，叙旧对两人来说都是一场折磨，因为两人中间的‘枢纽人物’已不在人世，多说一句都会勾起彼此不好的回忆。
秦宏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旁边的外甥，只见外甥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也在看着自己，就起了一个新话题：
“你把家宝培养的很好，等他大学毕业，是个走仕途的好苗子。”
就自己儿子？走仕途？
江山心中腹诽，但依旧很商务的对自己大舅哥回应道：
“都是孩子自己争气，自己争气。”
而江来就像是被长辈夸奖的小孩子，在一旁咧嘴露出满口大白牙，笑的很是‘纯洁无瑕’。
说到江来以后得路，秦宏伟的情绪明显高了一些，对着江来问道：
“家宝，马上要高考了，你有没有想要报考的学校？准备学什么专业？以后是什么打算？”
“我啊，北边清华、北大，南边震旦、浙大、上交都行，没啥具体打算，考到哪算哪！”
这顿牛皮，把老江吹得是头晕眼花，就你那两把刷子，能上大专都得老子去操作，谁给你的勇气在这儿胡吹乱吹？
但是秦宏伟不知道真实情况啊，他听着江来信心满满的话，嘴角逐渐压不住，一脸兴奋的追问：
“这么有信心？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了吧，你最后一次摸底考了多少分，给大舅说说说，大舅帮你参考参考！”
只见江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上次？好像是148分吧。”
秦宏伟眼神更加明亮的，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一科148分？”
江来眨了眨眼，颇为自信的回答：
“一共148分，我偏科比较严重，数学好一些，能考40多分，英语就不行了，只能考十几分”
秦宏伟脸上的笑容和兴奋在这一瞬间凝固，嘴角还似有似无的一抽一抽。
“大舅，你有好的学校可以推荐吗？”
面对大外甥满是求知欲的目光，秦宏伟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给他一拳的冲动。
148分？就是个猴儿，栓在那学习十二年也不能只考148分吧！
想自己妹妹那样冰雪聪明，怎么能生出如此愚笨的儿子？
“没有。”
秦宏伟完全收起笑容，重新把目光对向江山。
“咱们谈谈正事吧”
看着两个长辈开始商谈正事，江来终于把心放在肚子里了，预想中两人打起来的情况终究没有发生。
幸亏自己够机灵，轻而易举就把大舅的目光推回了父亲那边
9点30，江来开车把秦宏伟和江山送到了市中心的“君子茗香”茶社。
秦宏伟约的是个茶局，而非饭局。
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秦宏伟托的这个人，段位很高，起码比葛常务要高。
一般情况下，作为中间人想调节矛盾基本都是酒局，因为很多话，可以在推杯换盏之间说出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降维调解，很多在难以调和的矛盾的问题，在更高段位的人眼中，其实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随口一两句话就能调停，自然不需要大费周章。
秦宏伟让江来在车上等着，还叮嘱他不要乱跑，然后带着老江一起进了茶楼。
后面的事，与他这个‘小孩儿’就无关了，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参与的。
在车上百无聊赖的江来，干脆拿出手机玩起了贪吃蛇。
老江和秦宏伟进入茶楼不到十分钟，一辆挂着黄市行署2号车牌的奥迪100，缓缓停在了茶社停车场。
看清来车车牌后，江来瞬间坐直身子。
奥迪停稳，副驾驶下来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快速到后排帮着打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微微秃顶，身着行政夹克，不苟言笑。
葛常务下车后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从秘书手中接过公文包，径直进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