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就当是你回我的利息
纪氏坟墓前。
“妈，这是沈芊芊，你的儿媳，今天，她也来看你了”
顾景琛手里杵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木棍，站在墓碑前，指腹抚摸着镶在碑石里的黑白照片，独自在那里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照片里的纪氏眉清目秀，温静淑婉，唇角稍微上扬，恬静里带着慈祥，一看就是一个儒雅又心底善良的女人。
她这神情让沈芊芊想起了四夫人冷氏，但两人眼眸里透出来的神情却不一样，纪氏是与世无争，安于现状为淡然，而冷氏的却是睿智，从容貌上来说，纪氏胜于冷氏。
督军之所以独宠冷氏，想必绝非仅是因她娘家庞大的势力，更多的应该是冷氏能为督军出谋划策，两人不仅是夫妻，也是挚友与知己。
顾景琛想起母亲的遇害，不由地悲从中来，泪水大颗大颗的坠落到墓碑上，再沿着碑石滑落。
沈芊芊也受到了感染，言不由衷的开口，“妈，你在九泉之下请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景琛。”
她心里明明知道纪氏不是自己的婆婆，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人，也不需要演戏，可看到顾景琛滚落的眼泪，就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一番话。
连顾景琛与古副官都错愕地望向她，“我，我我是想安慰下伯母妈。”
沈芊芊惊慌地解释，一句话被她说得稀碎，声音越来越小，如泄气蔫瘪了的皮球，没了底气，最后拖拽得三个字，几乎成了蚊嗡声。
她像个犯错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垂眸站在那里，心里哀嚎，惨了，咋就喊妈了呢，顾景琛应该不会误会吧。
一道身影欺身而来，沈芊芊还未来得及后退，身子就被圈进了顾景琛的怀里。
“景，景琛，说好的”沈芊芊迟滞着，不知在这里说互不相碰的话，合不合适。
“这次不算，在夜上海那晚我替你解了围，被收走了兵权成了光杆少帅，这次就当是你还我的利息。”
沈芊芊无语，这个坏家伙，这账还能这样算么，自己可救过他两次，都没想过要收利息。
不对，自己救过他两次，算下来他也替自己解过两次围，还丢了兵权，唉，罢了罢了，看在他心情低迷的份上，就当还人情债吧。
沈芊芊就这样自己把自己说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拥抱。
“芊芊，谢谢你刚才的那番话，让妈在泉下听到，可以心安。”
三人下了山，给了农家一些钱，在他家吃住连过夜一起，屋主是一对老夫妻，房间只有两间，让三人住下，夫妻俩去了同村的亲戚家。
晚间，古副官吃过饭就到院子里检查汽车去了，饭桌上留下沈芊芊与顾景琛。
沈芊芊似在细数碗里的饭粒，一粒粒地挑着，心里在犹豫该怎么向顾景琛提起，他母亲遇害以及今晚需要做得事。
“怎么了，饭里有石子吗？”顾景琛见她吃得如此小心翼翼。
“景琛，今晚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要出去一趟。”终于沈芊芊下定决心，伸头一刀，缩头也逃不掉。
“出去偷听墙根么，咋啦，养成习惯了？”顾景琛明知原因，却装着不明就理。
“不是，是去刨坟，你母亲的。”沈芊芊扬眉，小心谨慎地说出最后四字。
“沈芊芊，我严重怀疑你在前线待的那一年，绝不是在驻军医院做护士，而是个盗墓贼，你背包里的那些东西，哦，还有随身的爪刀什么的，哪样不是与盗墓有关，对了，你一个女孩子，居然还懂得开自来石。”
顾景琛半真半假的试探，他确实也很好奇，一个女孩子，随身带那些东西干嘛，在医院里也用不上啊。
“你才盗墓，那些都是户外探险的装备，你不懂，唉呀，现在不说这个，说刨坟的事，你母亲不是病死的，是被害，是云烟与何氏联的手。”
随后，沈芊芊将在云烟那里偷听到的事说了一遍，她没提面具人。
“我怀疑是用毒，掺在药汤里让她喝下，让病情加重直到魂消。”
顾景琛第二次听到母亲的死因，心里难免再次心伤，缄默不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仅偷听到得这些还不足以指证她们，必须查明是中的何种毒，再顺藤摸瓜找到实证，让她们无从辩驳。”
沈芊芊主动握住顾景琛的手，凝视着他的双眸，语气坚定：“所以，必需重新开棺，找到你母亲的真正死因，才可以为她报仇。”
“好，听你的，晚上让古诚与你一起去。”顾景琛下了决心。
夜幕很快降临，偏僻的村庄寂静无声。
沈芊芊与古副官趁着夜色，带齐工具上了山，没了顾景琛的拖累，两人上山走得很快，小会儿的功夫，就已重回纪氏的坟前。
“伯母，抱歉抱歉，为了能帮你报仇，只好惊扰了，等到大仇得报，我一定带着大鱼大肉，香烛纸钱来向您老赔罪。”
沈芊芊双掌合十举到额前，在坟前唠唠叨叨。
“夫人，快来干活吧，再念天就该亮了。”古副官是当兵的，生死场面见过太多，没那么多讲究，到了坟前，抄起洋铲就动土。
坟是新坟，堆起来的泥土还十分松散，两人才刨没一会儿，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来帮忙。”
沈芊芊正埋头刨土，突闻这声音，纵然她胆子再大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循声看去，是面具人，正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古副官开口道：“夫人，你挖得太慢了，去旁边歇着。”
随后又对面具人道：“既然要帮忙，就别站在那里光说话。”
面具人上前，从沈芊芊手里接过洋铲，埋头开始干活。
两个男人干起活来，效率嘎嘎地上升，才小半个时辰，两米深的墓穴被挖开，棺材露了出来。
借助电筒的光亮，三人看到棺材，心生唏嘘，何氏她们真是心黑到了骨子里，纪氏好歹是名门望族纪家的千金小姐，督军的二夫人，死后就用这样一副粗制滥造的棺材瓤子装了了事。
面具人把沈芊芊接下墓坑，后者取出几个口罩与手套，分发给两人，自己也装备齐整，这才打开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