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 章 心结滋生
不知何时，沈沄芕已跟了上来，见沈芊芊不吭声，气焰大盛，面目狰狞，
“警告你，尽早离开少帅，他不是沈芊芊那贱人的，更不会是你的，你们别以为与他睡过，就成了他的人，我沈沄芕得不到，你们也别想。”
“来人，把这坨屎给清走。”妈妈桑见沈沄芕缠着沈芊芊无理取闹，唤来手下把她拉走。
“你没事吧，别为这种人影响心情，不值。”妈妈桑劝道。
“我没事。”沈芊芊戴了面具，穿了艳丽的裙子，沈沄芕没认出她倒也正常，但她总觉得那句“别以为与他睡过”，并非是单纯的骂人，似乎另有所指，又或者是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
现在来不及去揣摩这些，沈芊芊与妈妈桑对接好流程，上台端坐到钢琴旁。
报幕员走到场中，“请各位安静下来，首先请欣赏，清颜小姐为大家带来的两首钢琴曲。”
场中，所有人都自觉地噤声安静下来，钢琴表演在榆城还是头一次见，大家纷纷猜测，台上女子的家世，该是有何等显赫，才能接触到钢琴这种稀罕物。
沈芊芊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奏响，手指在琴键间翩翩起舞，如灵动的精灵，又如蹁跹的蝴蝶。
食指轻盈落下，中指优雅扬起，小指微勾再精准落下，琴音如潺潺溪流从指间下溢出，清脆悦耳。
一个个音符编织成一首幽怨哀婉的“梁祝”，萦绕在广场上空，沉淀到每一位听众的心底，触动灵魂，如泣如诉。
沈芊芊的双手，娴熟而流畅的在琴面滑行，时而有力按下，时而温柔抚摸，好听的声音，如融入了荼毒的蛊惑，让在场的每一人，都沉醉在凄美的故事里，感同身受。
台下，已有听众用手绢在悄悄抹泪。
“妈，你干嘛？”沈沄芕用手指戳戳正抹泪的白氏。
“弹得太好听了，真没想到这西洋玩意儿，也能将传统乐曲弹得这么好，夜上海总算找到了一棵摇钱树。”
“妈，你怎么偏心起这人了，她就是那个勾引少帅的骚狐狸。”沈沄芕噘起嘴，十分不满。
白氏闻言，本为和颜悦色的脸瞬间风卷残云，变得阴霾沉沉，噬血红唇撇出鄙夷，“一身红裙的出来抛头露脸，果然是只骚狐狸。”
想了想，眉眼勾起喜悦，“沈芊芊那小贱人在督军府，沦为倒马桶的下人了吧。”
“妈，你真厉害，这也能猜到。”沈沄芕跟着轻笑。
广场对面的悦府大酒楼。
二楼雅间的临窗帘子未挂起来，帘子分为阴阳面，阴面向着屋内，坐在里面的客人，能隔帘看清外面的场景。
阳面朝向街道，外面的人看不见屋内。
正对广场的一个窗口，坐着督军与四夫人纪氏。
缠绵悱恻的曲调，穿过窗户，传进屋里，“台上这个弹钢琴的红衣女子，是那个沈芊芊沈家大小姐吗？”
一身便装的督军放下望远镜，神色困惑，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纪氏拿起自己的小型望远镜，放到眼睛上，“是她，早上就是这身打扮，推着景琛的轮椅出的府。”
“这弹功怕是没十几年的勤学苦练，也弹不出这么好的曲子，更想不到还能中西合璧，用钢琴来弹奏梁祝。”
看着纪氏对沈芊芊的大加赞赏，督军忍不住揶揄，“瞧你把她夸得上了天，她又不是梓杨的媳妇。”
纪氏放下望远镜，“老爷，这是哪里话，我可是景琛的姨娘，芊芊怎就不是我儿媳了，若景琛未娶她，我定会让梓杨去追她，改日里，我定要让芊芊也教我弹钢琴。”
“想不到沈家那种小门小户，还能养出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只可惜脑子不够用，不然也能成为景琛的贤内助。”督军叹息，端起茶盏递至唇边，
“对了，景琛说这丫头之前不傻，是几个月前从前线回来，出了意外才变傻的，你们冷家是世代名医，改日先让行远给瞧瞧，说不定能治好。”
“还有景琛的腿，得让他快点好起来，我的岁数也大了，顾家也就景琛与梓杨能撑得起来了。”
“我给父亲说说，让他抽空来趟榆城，梓杨的经验尚浅，还要跟着景琛多学学。”
“今天这安排，梓杨就做得很好，有个少帅样，唯一他性格太柔，是该好好磨磨。”。
广场上。
顾景琛半眯双眼，眸光黏在沈芊芊飘飞的手指上，音符在脑中化为昨晚的回忆，幽暗空间只有两人的喘息，药效被彻底释放，索取的感官，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沉浸在甜蜜回忆中的顾景琛，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沈芊芊不是第一次，那么自己也就不是第一个拥有她的人，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颓废如荒草，瞬间蔓延整个思维空间，开始吞噬理智。
望向沈芊芊的眸光逐渐深邃，心里泛起的酸，凝结出一颗坚硬的石子，硌在心里，顾景琛心想，自己终还是做不到大度。
想起在前线的那一晚，他同样是被下了药，在药效的作用下也能感到那女子的生疏，而整个过程中，沈芊芊却没任何的应激反应。
转念又一想，自己也非第一次，不该太过计较这个，只要她的人与心归属自己就好，可刻进骨子里的旧观念，又逼着他去在意。
两相纠缠，难分高低，让顾景琛思绪翻涌，揉拧成一个解不开理还乱的麻团。
台上，沈芊芊的两首曲子，已演奏完毕。
奇爷走到台前，“昨晚的事，纯粹就是误会一场，清颜小姐并非是歌女，她的身份是”
说到这里，他特意停下，“这事还是有请顾少帅，上台来为大家揭晓。”
古副官推着顾景琛上了舞台，沈芊芊来到他身侧，取下了狐狸面具。
台下，响起一片哗然，
“哇，好美。”
“想不到清颜不仅钢琴弹得好，连容貌也如此绝色。”
台上，顾景琛把沈芊芊的手攥进掌心，清朗出声：“她的名字不叫清颜，也非歌女，她是我顾景琛刚过门的妻子，也是沈家的大小姐沈芊芊，前晚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夜上海，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小误会引起”
有记者敏锐地抓住了新闻要点，立即发问，
“少帅，沈芊芊小姐是否就是那个，给你冲喜的新娘子？”
“你们这属于包办婚姻，两人之间有感情吗？”
“当初迎娶沈大小姐，听说她是跟公鸡拜得堂，这种婚姻在如今的新社会，还有效吗？”
“少帅，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些，是否在正式明确，沈大小姐的少帅夫人身份？”
“听说沈大小姐的脑子有问题，可傻子又怎能弹钢琴，还弹得如此好，具体什么原因，能否解释下？”
台下。
最为震惊地莫过于沈老爷，白氏与沈沄芕三人，想不到被少帅动用武力，从奇爷手里抢走的人，竟会是沈芊芊。
沈老爷原本因沈芊芊的失宠，而悬吊着的心落入肚子里，少帅相当于是确认了沈芊芊少帅夫人的身份，督军府这条大腿算是抱稳了。
“妈，怎么会是沈芊芊这个贱人，她不是傻子吗，怎还会弹钢琴，我不管，我也要学。”
沈沄芕大感意外，那日亲眼看见赵顺把沈芊芊打晕，又服了让人变傻的药，她又是何时学会的弹钢琴，寄来的书信里并未提及过此事。
“难怪会把少帅迷得神魂颠倒，原来是学了这些媚功。”白氏翻出一个白眼，撇嘴讥诮。
台上。
顾景琛的说话还在继续，“我夫人的傻，不是先天的，除了反应迟钝些，学过的手艺仍在。”
说完，仰头望向沈芊芊，“夫人，我说得可还对。”
沈芊芊知道，这是顾景琛暗示她，该表演了，立即堆起憨笑，弯下腰，捧起顾景琛的脸，“夫君说什么都是对的，芊芊喜欢，夫君还想听什么，芊芊弹给你听。”
说完起身看向台下，拍着双手欢快地嚷着：“这里好多人，芊芊最喜欢热闹的地方。”
随后，指的沈老爷三人坐着的位置，噘起嘴满脸不高兴，“夫君，那里有三个大傻叉，帮我毙了他们。”
说完，手上做出枪的造型指着三人，嘴里配合着“砰砰”两声。
“好了，我夫人也累了，需要回家休息。”顾景琛草草说完，牵着沈芊芊的手，一起下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