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 章 深入虎穴
沈老爷来督军府是为了货船解压一事，大夫人何氏做不了主，已派人去公司叫大少爷何谦程回来。
白氏则是为了攀上关系，好让沈沄芕嫁进督军府，事情都还没开说，也不愿半途而废。
沈沄芕就更不愿意离开了，好不容易缠着爹，将她一起带来督军府。
刚刚大夫人说四少爷明日就回来了，她想多了解一点关于四少爷的信息，更想求得一个能明日，参加晚宴的机会。
至于，顾景琛这头，她并没打算完全放弃，毕竟四少爷那头竞争太大，顾景琛做个备胎也不错。
大家都不动，再僵持下去了孩子遭罪，大夫人开了金口，让在旁伺候的女佣小知去送沈沐言回家。
接下来的气氛就不是太好了，沈家人厚着脸皮继续尬聊，大夫人说有些累，找个借口回了屋，留下顾景琛相陪。
自从沈沐言跑来告状后，顾景琛就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沈老爷与白氏给他说了什么，全没听进耳里，更不作答。
留下沈家三人由佣人伺候着，叫下人把他推回了西院。
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沈芊芊，又出来在府里寻找，经过雅园，意外的见到小知与众人在一起布置院落。
顿生狐疑，向她招招手，“小知，你过来！”
“二爷！”小知放下手中活计，来到轮椅前。
“你不是去送沈家小少爷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城到西城，坐黄包车一来一回少不了半个时辰。
“回二爷的话，我没去，是二少奶奶说她去送小少爷就好了。”
顾景琛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立即吩咐下人去安排车子。
夜上海歌舞厅门口，贴出了一张很大的宣传海报，今晚有绝色佳丽登台表演。
天色刚擦黑，歌舞厅还未正式营业，门口就已是车水马龙，夜上海好久都没推出新人表演，登徒浪子们都想前来，一睹绝色佳丽的风采。
光线昏黄的舞厅内，早已是座无虚席，一群身着性感的兔女郎，正在舞台上卖力地跳着热情洋溢的舞蹈，欢快的节奏震耳欲聋，这是正式开始前的热场表演。
后台化妆间。
沈芊芊，现在她叫清颜，已换好旗袍候场，她是最后才上台表演，想要查到有用的资料，就只有深入虎穴，于是她前来应聘歌女，卖艺不卖身，试用三天，今晚是第一天。
“梦伶姐，你这是怎么了？”一名正在化妆准备表演的歌女，突然捂着肚子，痛苦的大口呕吐，一名歌女正紧张的询问她。
沈芊芊的思绪被打断，立即起身奔过去，梦伶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吐着白沬，眼皮已开始上翻。
“这是中毒，送医院肯定是来不及，我会针灸，先帮她抑制毒素扩散，再送医，把她扶去床上躺下。”沈芊芊吩咐周围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云烟抬出化妆间，沈芊芊瞥见梦伶刚坐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水杯，顺手抄起一张报纸把杯子包起来，带着跟随众人而去。
休息室，沈芊芊让人端来一碗牛奶，给云烟灌下，施针催吐，再进行针灸放血排毒，一番操作后，梦伶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人也恢复了意识，但体内的残毒，还是要去医院输液才能完全清除。
妈妈桑得到汇报，匆忙赶来查看，事情已出，急也无用，于是她安排人把梦伶送去医院，又让人去警察局报案。
前方舞厅里的表演不能停下，“清颜，你等下多唱两首歌。”妈妈桑也实在没法，把由云烟演唱的两首名额，想让沈芊芊顶上。
“我只准备了一首。”沈芊芊在后世，歌唱过不少，但登台表演，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不忐忑才叫怪。
“别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你唱得歌，乐师伴奏不出来，得清唱才行。”妈妈桑鼓励她。
“歌曲我唱得还行的只有这一首，歌舞厅有钢琴与小提琴，这两样我都会，到时让姐姐们在上台伴个舞就成。”
沈芊芊的提议，让妈妈桑与众歌女的耳目一新，“钢琴上月才从洋人手里买来的二手货，音质这些都正常，就是一直没请到钢琴师，小提琴没有，这些都是洋玩意儿，贼贵还难买，二胡与琵琶倒是随地都是。”
“那就二胡吧，有没有乐师会吹笛子，让他与我合奏一曲。”
沈芊芊在后世专门学过，她记得有次去看音乐会，台上有个乐手穿着一袭大摆红裙，把二胡撑在胯骨上演奏，真是潇洒之极，好生羡慕。
“有，想怎么表演都听你的，今晚来了好几个重要客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别演砸就成。”
话毕，妈妈桑让人去把会吹笛子的乐师阿宝找来。
舞厅里。
客人们开始躁动，肆意地发泄着不满。
“等了一晚上，绝色佳丽怎么还不出来。”
“逗你大爷玩儿嘞，一晚上唱来舞去都是老三样，能不能给老子来点新鲜玩意儿。”
“就是，早知没新意，就不花这两个冤枉钱了。”
“兄弟们，要不把场子砸了吧。”
这时，大门外有几名便衣警探走进来，正沿着舞厅外围，走往后台方向。
顾景琛坐在轮椅上，居于舞台前方的正中位置，最为显眼，身后站着古副官及四名背着枪的警卫。
他居于正中位置，没人敢过来与他并坐，左手一面是夜上海的幕后老板，青龙会的龙头大佬奇爷，以及榆城首富杨百万，还有名洋人。
右手一边是富商巨贾，以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在这一群人的后方席间，坐着两名穿着时髦而洋气的年轻男子，一看衣着气质就是富贵人家，读过洋学堂的少爷。
其中一名长相英俊，细皮嫩肉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督军府刚留洋归来的四少爷顾梓杨。
另一位是他的表哥冷行远，顾梓杨坐渡轮回到省城，看望了姥爷姥姥，几年离家归心似箭，当天就与表哥乘坐火车回到榆城，先去驻地见过爹娘，住了一晚，今日提前赶回督军府。
两人刚到府门外，就见二哥顾景琛坐着汽车离府，他自小就崇拜二哥，希望长大后能像他一样领兵打仗，可还没等他长大，母亲一张船票将他送出了国，留洋读书。
二哥因在前线受了伤，下半身瘫痪，他是从姥爷那里得知的，见他坐车出门，就心生好奇，改变回府的决定，两人坐上一辆黄包车，尾随着跟来了夜上海。
这让他愈发觉得奇怪了，看来是跟对了，一向严于律己的二哥，堂堂少帅竟来这烟花柳巷的歌舞厅。
莫不是，自己出去的这几年间，二哥改变了性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