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2章
紫雾下面，有人准备了上百天只求最后一击。
而紫雾外面，随着那一晚上宁瑜的到来，对德莱星的救援计划也接近了尾声。
周围的勘探人员陆续被撤回，代之以训练有素的军方人员。
穿着防爆服的小队驾驶着星舰接连赶赴德莱星附近。
各方人员都在为最后的命令做准备，然而确实为了毁灭。
首都星上空，大大小小的星舰和飞行器时不时飞过，地面上的人频频侧目，最近能够引发这般大动静的事，只有德莱星。
有人不自觉驻足，熟练地找到首页飘红的帖子。
经过匿名人的爆料，现在星网上讨论度前排的话题全是关于这件事。
[行动了行动了！我家靠近德莱星！已经有军队连夜过来驻扎！]
[……就……这么不管了？]
[想不通，首相和元帅到底在想什么？才多久？要是研究团队不行咱就换，就算真的走到了最后一步也得让我们这些人知道个原委吧？事情是真的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说某些人别有用心？无语死了！那可是几十万人！]
[同意……实在不明白这个做法，这不是让人寒了心吗（小声bb别封我号）]
星网上大部分言论都是质疑或反对。
联邦一直以来言论自由度很高，网友也十分敢说。最厉害的那一届怼下台过一个首相。
然而不管网友如何义愤填膺、多么疑惑不解，星舰也在继续飞，计划也正在进行。
何止网友，褚元帅也十分不解。
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夜赶到了首相府，谁知道近卫说宁瑜将人请走了。
宁瑜……
褚元帅说起来也好久没有见到过她本人了，话说自从老贺去世后，他越来越看不懂宁瑜，但是褚时也只当是打击过大。
终于，第二天首相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上，什么废话都没说，直奔主题，他说：“我，正式宣布，关于德莱星爆破计划，启动！”
“各单位全力部署，务必保证其他星球的安全，今晚实施！”
话刚一说完，褚时就再次强烈反对，结果他刚张了张嘴，就被年郁一个抬手打断：
“我知道，贺席川是你的手下，你也将他看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年郁意有所指道。
“但是，”他眼神狠厉起来，“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置其他星球的安全也不顾。”
褚时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好友，似乎是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你知道我不是……”
“不用说了，”他的花再次被打断，“贺席川不仅是你的人，也是我们联邦最优秀的军人，失去他我们也很心痛，”
年郁眼中露出了悲伤之情，但随后又坚定起来，“为了联邦千千万万的人民，牺牲一些人又有何妨。”
关键是这个问题吗？
褚时第一次想骂人，要是在紧急时刻，需要牺牲一个星球的人才能够拯救整个联邦，他绝无二话，哪怕为此背负骂名，为此付出生命。
但现在情况不明，为什么一定要灭了德莱星也没说，军事指令上也没写个透彻，无法服众，简直荒唐！
褚时见年郁看都不看他一眼，于是把目光投降了宁瑜：“那可是老贺用生命保护的德莱星，宁瑜！”你唯一的儿子还在那里。
宁瑜似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悲切道：“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但，”
她极度纠结，不忍心开口，
“实验结果一直不能出来，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为了……其他子民……”她深吸口气，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行！你们都大义凛然，就我一个人自私自利！”褚时直接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会议室的所有人，干脆直言不讳了：“你们就不觉得蹊跷吗？这段时间实验室的数据一次都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宁老师一个口头说结果出不了，最后要毁灭德莱星的原因也是模棱两可，事情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你们……”
年郁脸色一变，赶紧叫近卫将人带下去：“你们褚元帅因伤心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先将人带下去，好好照顾。”
他刻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好好照顾，绝对不能让他出来。
“各位，会议继续。”
啪。
星舰和紫雾墙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冲击着大脑皮层让人感到烦躁不安。
贺席川精神力刚稳定不适合过度使用，所以就由他和樊九配合，一个主要负责操纵星舰，而樊九就建立精神屏障并且清扫前方阻碍物，同时眼观八方，时刻注意紫雾外的情况。
他们这次破墙势必会制造巨大的动静，联邦不可能不发现。所以樊九的精神力屏障就是为了形成一层隔音障。
但一旦他们最后一击成功，整个紫雾硬壳崩塌，整个联邦，不，是整个星际就会知道了。
“方毕，准备好了吗？”
“随时！”方毕盯着光脑，人生第一次这么紧张。
陈叔盯着屏幕上的信号站，现在还是灰色一片，一旦连接上外面的信号，信号站变红，方毕就立刻用贺席川的账号发出这份尘封已久的资料。
届时，哪怕对方知道了又怎样，这些证据足以让整个联邦高层失信于民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至高无上的军政大权确实有说一不二的独断权，但比皇权更厉害的，是悠悠众口。
到那时，要想统治继续就必须做出抉择，而选择的路，只能是万千民众。
滋啦的切割声不断响起，由于声音被隔绝在内，导致每个人都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不行，太坚硬了！”
说话只能靠大吼，切割器表面明显出现了豁口，而紫雾却只是有一道划痕。
照这个速度，恐怕星舰的能源耗尽也没办法破开这紫雾。樊九一边看着外面一边脑子里在疯狂转着：
紫雾沉睡或者说濒死状态下会凝结成坚硬的墙……沉睡……沉睡……
她突然眼神一亮，“陈格！！”
“在在在！”
“机甲化！把我送出去！”樊九立刻离开了座位，走到了舱门边，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她只说了该怎么做，“等到紫雾墙开始溶解的时候，立刻将星舰冲进去卡死。”
溶解？
不等贺席川反应，陈格已经进入到了轻型机甲，两只机械手臂抓着樊九，以最快速度朝紫雾飞去。
贺席川紧紧盯着两人飞行的轨迹，捏紧了手中的控制杆。
一出了精神屏障，与星舰周围的噪声不同，世界变得异常安静。陈格抓着樊九上升，靠近紫雾的时候，看樊九的手势然后停了下来。
如今紫雾里面一点光粒都看不到了。
光粒代表了紫雾的生命力，就像所有的蜕壳动物一样，当壳附着于身体的时候，由于要适应身体的活动它们非常的柔软；但一旦这些软壳脱落下来，由于水分的流失和环境作用，就会变得异常坚硬。
如果说紫雾外面这层坚固的墙本是它的一部分，那么这个原理同样适用。
樊九的存在能够和紫雾产生感应，同时也能够不被其感染，如果能够短时间地唤醒紫雾，恰到好处地撕开一个洞，那破掉这层壳轻而易举。
她割开手指，将慢慢将手靠近紫雾墙，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紫雾没有丝毫反应，尽管内心十分焦灼，樊九还是耐心地等着，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差错的。
“不行，樊姐！来不及了，先回地下城，咱从长计议！”
陈格从高处往下看，星舰顶部的切割器已经折断了大半，再这样下去舰体就会受损，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年修复升级，他有点心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而樊九仍然一丝不动，不是不理会，而是不行。
他们在德莱星的动静太大，难免留下一些痕迹，而且她不能保证外面真的不会发生一些现象能够被联邦的人察觉。
紫雾太过莫测，但凡有个异样，他们就暴露了。要是这次放弃了，恐怕下次就更难了。
血液只能一点点增加，要是过多，导致紫雾全部在一瞬间爆发，那他们根本控制不了。
她在心里默默喊着：快点……再快点……
贺席川知道她心里所想，手上默默一拉准备集中所有的光炮能源实施最后一击，既然物理的方法不行，那就顾不上能不能被发现，先弄开了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格手上抓着樊九，强忍着想把人带走的冲动。
行吧，这一路上赌得也有多了，不差这一回，要真失败了，也还有……
“成了！！贺席川！！”
终于！樊九看到了渐渐暴起的光粒，先是一小撮，然后成团……再然后，如同平地起风沙，一个漩涡聚成了风暴，开始在紫雾内部疯、狂、躁、动。
听到她的喊声，贺席川立刻松手，同时将推进器推到底。星舰内所有人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得向后一仰。
樊九和陈格已经退避到了百米远处。
紫雾像是被撕开了一个洞，刚刚溢出一点，星舰“咻”得一声，全速前进，完美地填补了这个裂缝。
“好！”
陈格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鼓了个掌，忘了手上还拎着樊九。
还好下一秒接住了人，理所当然地，他被白了一眼。
星舰内，贺席川感觉到星舰被千万只手给拉扯着，根本动不了。
但这对行动没有丝毫影响。
他再次将能量集中到激光炮上，只要在紫雾内部留下一个激光炮，让紫雾把激光炮凝结在身体里，那么引发紫雾爆炸就轻而易举。
与此同时，陈叔手上灰暗的光屏上终于出现了一个难得的红点。
他赶紧叫方毕，后者在他开口的同时就将帖子发了出去。
10，
50，
99……
看着最终完成的进度条，两人仿佛打了一架似的，虚脱地瘫在椅子上。
太tm累了。
也太值得了。
希望这份文件将引起轩然大波，大浪滔天，足以颠覆所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