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7章
这段时间樊九的怀疑陈叔早有察觉，早料到迟早会有此一问，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何况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说也不行了。
躲在暗处的贺席川在樊九质问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这俩绝对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对于樊九，他也有信心，不会对他们不利。
别的不说，这一路上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这点。
屋子里两人全然不知自己的谈话已经快被人察觉了。
陈叔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在措辞还是在怎么样。
樊九很有耐心，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便循循善诱：“不如就从今天说起，我为什么不会尸变？”
“你不会变成那些怪物是因为……你身体里，有虫族的血统。”
话音一落，樊九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无论是紫雾对她的免疫还是莫名出现的司安，亦或是在地洞里面的大怪兽，都冥冥之中在提醒着她。
有这个原因，她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然后不等樊九问，陈叔自顾自地开始说。
从哪儿说起呢，就从故事的最开始，德莱星的那场战争。
在樊九吸收了那些晶石之后的那个梦里也提到了德莱星之战，她还记得那个叫做樊俞的男人。
“当时我只是第一军区的一名普通军人，但是一次星兽围猎活动立了功，直接晋升，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第一军区的上将，”陈叔说到这看了樊九一眼，缓缓道，“他叫樊俞。”
“贺上将是世人眼中的天才，大家只知道联邦出过这一个3s+的奇才，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樊俞上将，也是一名3s+，只不过那时检测设备有限，无法对精神力评级作出准确的判断。”
甚至在陈叔的眼里，由于多年担任副将，对樊俞天然地多了一重滤镜，心里十分敬重，相比之下，贺席川只是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小辈。
那些年虫族和联邦时常有摩擦，大大小小的战斗数不胜数，直到樊俞横空出世，才真正地给联邦带来和平的希望。
“但是……”樊九突然想到什么，“德莱星之战的上将不是……贺席川的父亲吗？按理来说，前任上将应当和陈叔你们是一辈人，怎么会有，两个上将？”
“没错，确实有两个上将，”陈叔为她的敏锐赞许点头，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怅惘，“因为那时候，樊上将，失踪了。”
樊九心里一动，哦豁，对上了。
上将失踪，对于整个联邦来说是特级消息，一面发动了精锐部队去寻找，一面安抚军心，必须找到人接替这个位子。
“当时德莱星大战在即，樊俞上将的失踪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人心涣散，再这样下去，联邦必输无疑。”
本来，军方想任命陈叔为暂代上将，但他拒绝了。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要找到樊俞，于是自己请命前去虫族星。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当时很看好贺席川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暗杀队队长。
“暗杀小队，联邦最神秘的特种部队，我有幸和他们队长一起行动过，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这个人，会是樊上将最大的对手。”
是对手，却也是相惜的队友。
于是贺上将带领军队，全力备战虫族；而陈叔被调任到暗杀小队，悄悄带人潜入了虫族的阿塔星，也是距离德莱星最近的一个行星。
听到这里，结合那场梦境，樊九脑子已经梳理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樊俞失踪的这段时间，应当是流落到了阿塔星，然后结识了王女阿佳妮。
直到新任虫族女王和将军也撒找来。
但是之后的事情，梦境并没有持续下去。
她换了个姿势，听陈叔继续道：
“潜入虫族并不是什么难事，很多虫族人，尤其是高等级种族，并不会以原型示人，和一般人类并无两样。但是难进难在，我们和樊上将失联了。”
整个虫族根据地太大了，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陈叔他们都相信如果樊俞有机会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联邦，如果没回去一定是陷入了险境，所以即便是希望渺茫，他们也在一寸寸寻找。
正听得入神的樊九在心里默默叹息，要不是她看过那个梦境，恐怕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樊俞并不如外人看来的，归心似箭。至少，樊九并没有看出。
但如果真的如陈叔所说，身为联邦上将，明知两边交战在即却迟迟不积极行动反而耽于风花雪月，实在是……不太负责。
梦境是否真实她不太确定，于是这些内容并没有说出口。
“……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上将，可那时候，他仿佛变了个人。”
怎么说呢，以前的樊俞，虽然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沉稳，但到底是年轻气盛，一股子傲气挡也挡不住。
由于自小是在边境部队长大，浑身都是军人的冷冽和肃杀。不笑的话看起来十分冷酷，军中有人送了个外号，叫做“活阎王”。
但这次见面，陈叔明显感觉到，活阎王变了，变得……有些温柔，或者是说不出的、莫名恬淡的感觉。
不再是那个整天围着作战图、机甲、训练转的男人。
然而同样的，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陈叔他们是通过樊俞发出的信号找到他的，在一个垃圾场。
这里堆满了实验的失败品，看起来极其可怖和残忍。
即便是见惯了战场残酷的他们，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见樊俞周身没有受伤，大家都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隐隐地质问，陈叔谁先开口，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上将，既然您……没事，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语气意味不辨，但众人心中都悬起了一个线。
对于樊俞来说，即便设备都碎成了零件，只要他想联系，不可能这么久都毫无办法。
他们最怕的就是听到战友的背叛。
更别说是联邦的上将。
樊九的心也微微提起，不禁屏住了呼吸。
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陈叔反而安抚她，似乎是想让她记住：“任何人都可能背叛联邦，但樊俞上将绝对不会，他永远是个伟大的军人。”
“这么久没联系，是因为他留在一个人的身边，套话。”这些事是陈叔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樊俞只说了在搜集情报，“可这个套话，却也把他自己套住了。”
樊九顿时明白了。
和王女的认识到相知，不过是这位樊上将计划中的一环，可或许中途出了岔子，他真的爱上了这位王女。
但身为军人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责任，也幸好，阿佳妮本就是厌恶当时的虫族王庭，两人殊途同归。
正当樊俞准备和阿佳妮坦白时，人已经被虫族新女王带走了。
“我们很顺利地回到了联邦，但破天荒地，樊上将主张将战争提前，主动进攻。”
樊俞带回来的情报太及时、也太珍贵了。虫族布防图、军队密码……每一样都足以摧毁虫族的军力。
于是没人反对，所有人都觉得胜券在握。
就连一向稳重派的贺上将也表示支持。
“后来……是不是出事了？”
当事情进展地异常顺利的时候，难免会横生波折。樊九听着觉得不会这么顺利。
“是啊，出事了。”
昔日王女高调回归，阿佳妮重新披上战甲，携手也撒将军立下军令状。
得知消息的那日，樊俞将自己关在房间了，关了一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天后，他找到陈叔。
“那时，他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消息，而他也不过才知道。”陈叔忽然看向樊九，眼底充满慈爱。
“他说，老陈，我刚刚知道，我有一个女儿。”
床上的人心一跳，默默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