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4章
岸边群尸虎视眈眈，水里温度骤然下降，众人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境地。
更何况还有人失踪。
樊九失踪后，小琪最先闹着要去找人，最终被陈叔劝住了。
现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别说这两人或许不愿意涉险，就算愿意也无从找起。
贺席川撑着暗礁站了上去，顺便将其他人也拉了上来，然后启动了星舰备用引擎，开始自动修复。
看出陈叔心中所想，给他吃了个定心丸：“我们会想办法找到你家小姐，当务之急是先处理这些丧尸。”
尸群碍于湖水不敢靠近，但他们很聪明，一个接一个搭起了人体，逐渐向湖中央搭建起一张尸网。
身体的强悍度让他们以一种奇异的弧度扭曲着，渐渐靠近。
不出半小时就能够吃了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距离他们百米深的湖底，樊九睁开了眼。
水中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感受到了死亡威胁。但过了一阵，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
樊九适应了水环境之后准备上游。她清楚地感受到星舰疾速下坠，但就是醒不过来。
不知道陈叔他们情况怎么样。
湖底无光，幽暗的水中封闭了岸上一切生的气息。
正当她奋力上游，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将她往回拽。樊九拼命想逃离却始终挣脱不开。
然后，她又听到了一阵滋滋的电流声，鬼使神差地往身后看：
十米开外，有一个人影飘立在水中。
“他”低着头，四肢无力垂落。樊九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人。
因为除了有个人形轮廓外，“他”整个人就像是透明薄膜里面灌满了水，和湖水完全融为了一体。
看着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樊九头皮开始发麻。
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着，但根本没有用！整个人就像被圈在了原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怪物慢慢靠近。
樊九内心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直到一丝冰冷缠上了她的脚踝，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紧闭双眼，恨不得自己死在紫雾中，也好过这种未知的折磨。
然而预想之中的结果并未发生，那个人影只是缠住她，樊九感觉到“他”逐渐飘到了她的正对面。
做好心理建设，她睁开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蓝发少年：他的四肢还是透明的，但正在慢慢长出血肉。
“你好。”少年率先打招呼，白净的脸上挂着纯良的笑容。
樊九不动声色稍稍离远了些，并不打算和他有什么对话。
少年见她一脸戒备，语气无奈：“我不是坏人，只是想帮你。”
“我可以控制那些丧尸。”
“只要我下令他们就会离开，甚至可以自毁。”
“我是来帮你的。”
少年语气带着一□□惑的味道，“难道你不想过正常的生活么？”
正常的生活？
潇洒吃喝，游戏人间。樊九半眯着眼，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的，一时被说得有些心动。
突然，脑中有个声音将她瞬间唤醒，原先沉迷的神色一下子清醒。眼睛死盯着眼前这人，高度警觉。
少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句什么，她没听清。紧接着，他收起了嘴边那抹特意展现的笑容，脸色瞬间冰冷起来。
他似乎没了耐心，凑近一点，但刚靠近又突然顿住，缩了回去。
他直截了当道：“我们做个交易。”
感觉到少年直白的目的，樊九反而松了口气。既然是交易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她冷静下来，问：“说说你的条件。”
他毫不保留：“我要借用你的身体。相应的我帮你对付丧尸，刚才跟你说的不是假话，我能命令他们。”
樊九心思流转，丧尸不死不休，如果真能解决这个大麻烦……但在这之前，她必须知道少年的身份。
“你是谁？”
“如果连身份都不能告知，那我们这个交易恐怕进行不下去。”
少年犹豫了会儿才道：“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丧尸的王。”
他尽量选择樊九能听懂的解释：“紫雾是一种生物，我也是感染者之一。”
他回忆着：“当时我和朋友正在湖边野营，直到一阵紫雾弥漫，我们都被吞噬了，等再醒来时我独自一人在湖底。”
樊九观察着他的神情，隐隐有痛苦之色。
“不知道由于什么缘故，我还有自己的意识，直到我发现自己能控制丧尸时，我准备离开湖水。但只要我一离开水，身体就变得透明，像灵魂一样。”
“直到我感应到了你。”
“感应？”樊九突然想起星舰上那个梦，“在星舰上是你在说话，你在和我交流？”
少年点头：“但是我一旦发出声音就会变成滋滋的电流声，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你拉进湖水。”
“为什么你能感应到我？我的意思是，什么叫做感应？”
结果少年也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也是从一个正常人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对于少年的话樊九内心仍然保持怀疑，刚开始他的威逼利诱运用得炉火纯青的，自己差点就答应了。
“所以你借我的身体只是想出去？”
少年重重点头，看起来有几分可怜：“我只是想像正常人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姐姐你不知道我都要被逼疯了！如果不是身体有强烈的感应，似乎在告诉我你可以带我出去，我绝不会害你的！我就是……”
“……我就是太想出去了！”
樊九思索了一会儿，尽管对他的话存疑，但也不是不可行。
前提是，他只以精神形态存在于她的意识中。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樊九突然短促地笑了下。
“好。”
湖底暗潮汹涌，湖面也不遑多让。
丧尸群向湖中心聚集，四个人人手一把枪，前面一会儿只有贺席川和方毕两人充任武力担当，小蝴蝶仗着自己非生命体的优势大杀特杀。
但丧尸越来越多，到后面陈叔也顾不得了，一改哆哆嗦嗦的形象，将小琪护在身后，拿起她的那把手木仓，两只手飞快向丧尸射击，真正弹无虚发。
骤然添了一员猛将，几人得以喘息，贺席川得空，深深看了陈叔一眼。
然而远远不够。
越来越多的丧尸向湖泊涌来，他们带的子弹几乎全部折在了这里。
再这样下去，绝对要玩完。
贺席川手中不停，脑子飞快想着。
既然丧尸怕水，如果他们能进入水里，游到岸边，再打破一个缺口……
星舰还在修复中，预计还需要十分钟。
只要他们撑过这十分钟，上了星舰就有一条活路。
至于樊九……
他狠狠闭了下眼，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嘴上快速将计划说了，又对陈叔道：“陈叔，看您的枪法绝对不亚于军队狙击手，现在关键时刻，还请您不要保留。”
“我们下坠时你家小姐还在星舰上，那只有一个可能，她掉入了湖底。如果她还活着，我会把她带回来。”
“如果她死了，我也会……”
“小姐不会死。”陈叔突然出声，不是盲目，他脸上很笃定，再次重复，“小姐她不可能出事。”
“我和你一起去。”
最后，由小蝴蝶带着小琪，和方毕一起突围。
贺席川和陈叔仍然在湖中心拖着丧尸群。
心里倒计三个数。
一、二、三！
“走！！”
方毕、小蝴蝶和小琪快速如水，贺席川和陈叔霎时感觉到尸群反扑加剧。
尸群似乎能感觉到他们想要逃离，已经在碗中的肉，见不得跑掉。
几人争分夺秒，直到贺席川听到星舰启动的声音，才真正松了口气。
冷不防左肩被利爪抓伤，他无暇顾及，和陈叔对视一眼，两人噗通沉入了水中。
尸群失去了眼前的肥肉，又盯上了上空的星舰。
然而星舰已经设置好既定路线，如利剑般飞出：
【目的地：塞港实验区，已启动恒定系统，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