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长安夜游，柴家恶少
李遇走出沙场，来到东宫的马房，很顺利的在一众骏马里，找到自己的小白蹄乌。
他到时，小白蹄乌正悠哉吃着草料，罕见的乖顺。
这让李遇大为惊讶。
毕竟，以小白的个性到了东宫这样一个新地方，竟然能耐住性子不作妖，其中必有蹊跷。
他问过管马的小吏，才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东宫草料与皇宫一致，经过专人的处理，最是符合战马的胃口。
李遇暗自记下这点，打算有机会去打听一下草料的具体配方，给小白改善改善伙食。
如果那是皇家隐秘不得外传的话，李遇就打算以后来东宫述职的时候，厚着脸皮带小白来蹭草料。
……
出了皇宫，这里就到了南衙，乃是皇城所在之地，千牛卫的府衙就坐落于此。
李遇下马改为步行，直至出了皇城。
四周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商业街，集市。
李遇牵着小白在其间穿行，他手里攥着荷包，听着左右小贩的叫卖，只觉得看什么都新奇。
什么想买，什么都想吃……
这就是李遇内心的真实写照。
只不过……
他攥着手里的荷包，想到朴素的宁王府与奢华的东宫，觉得师尊为人节俭，所以自己也不该挥霍。
何况，他现在吃用都是府里的。
“等有了俸禄，下次定要过来挥霍一番。”
李遇心中暗暗想着，随后牵着小白来到一处露天的面铺前，这里地方大，能容得下马。
他找到地方就坐，拨开荷包，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碎银，甚至一枚铜板也找不到。
“小郡主对我是真大方。”
李遇想到这，不由心情有些美，这意味着两人友谊的增进。
他仿佛看到自己即将彻底告别闹哭小郡主、引得师尊发怒的生存危机。
这是好事，所以今日就少吃一点，替她省些银子。
“小二，来十三碗素面。”
听到这话，小二感到头皮发麻，反复确认：“客官，夺少？”
“十三碗。”
李遇重复了一句，然后摸出一小颗碎银，放在桌上让小二作面钱，多出的部分再换些铜钱过来。
“得嘞，客官！”
没过多久，李遇要的素面就被送了过来。
清澈的面汤上点缀着几片翠绿的菜叶子，用鼻子去闻的时候，还能嗅到一点肉香，大抵是店家熬制时用了骨头。
这样一碗不过两文钱，价格与买两个白面馒头相当。
如果放在大唐立国之初那会，这样的价钱就想吃点白面，那是想都不用想。
心中对太祖歌功颂德过一番之后，李遇低头吃面。
他的胃口虽大，但吃相并不粗鲁，反而极为文雅。
从东宫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待第一碗汤面下肚。
明月爬上了梢头，夜幕降临在长安城内，集市上陆续点起了花灯与灯笼。
有一条花灯串联结成长龙的样式，正好从李遇的头顶经过。
游人越聚越多，少男少女，挑担小厮……
原本就很热闹的大街，一下子就变得喧闹了起来。
李遇看着汤里倒映着的明月，捧起碗口，将其一饮而尽。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沉浸在静谧之中。
再回过神的功夫，李遇点的汤面已经全部吃完，他刚走到小白的边上，身旁的人群忽然躁动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人影跑开。
“是柴小公爷来了，快走，不然被他纠缠上，铁定没有好事。”
游人你追我赶，不一会儿就走空了。
李遇听到“柴家”，顿时想起了四叔提到过的临汾郡公府，那是平阳长公主的后人所在的府邸。
这一代的临汾郡公是平阳长公主与老郡公的长子，柴养元。
因为柴养元年幼丧母的缘故，老郡公打小对子嗣颇为放纵，再加之宫中怜惜，以至于柴家二代无有成器者。
其中，柴养元本人的多情之名在长安更是出了名的。
他府里养着大小几十个美娇娘，子嗣更是多得夸张，光有名有姓的就超过十位。
李遇知道的“柴宗俊”就是其中之一，但他的生母早逝，所以在柴府里并不受宠，否则一代郡公之子，也不至于早早就投身军中。
今日这位令人谈虎色变的，乃是柴养元最宠爱的一子，名为柴宗光，本是光耀门楣之意。
李遇今日本就只是看夜市的，不想节外生枝。
他牵着小白，转身要走。
不料，柴宗光好巧不巧就看到了小白，他这人的喜好不少，搜集骏马就是其中之一。
小白乃是御马之后，而且还是独苗，不管在国公府还是王府都养得精细，哪怕不太懂行的都知道这绝对是一匹好马。
“牵马的那个，拦住他，不能走。”
话音刚落，跟在柴宗光身旁的家丁们，立刻熟练的围了上来。
这种强买强卖的事情，他们做得不少。
李遇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柴宗光：“柴小公爷，在下是何处得罪你了？”
闻言，柴宗光嬉皮笑脸着走上前来，指着小白：“你的马不错，本公子要了。至于卖马的钱，你自己想好价格，然后自己到临汾郡公府上取。”
说罢，他伸手向前，作势就要接过缰绳。
“一边玩去。”
李遇眉宇皱紧，腰中宝剑飞出，直接把柴宗光伸出的手给打了回去。
“大胆，你竟敢行刺公子！”
周围的家丁听到这话脸色皆变，当即围成一个圈将一人一马包围其中。
小白这时也反应过来，竟然有人想当它的新主子，气冲上脑，双蹄抬起，发出一阵悠长的嘶吼。
这突然的吼声直接把近处的几个家丁吓得坐倒在地。
借着灯光，柴宗光也注意到了小白腿上的一点白毛，脑海中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白蹄乌？你就是宁王之徒！”
李遇没有废话，一个纵身跳到马背上，手中剑刃出鞘，目光冰冷。
“既然认得御马，还不退下。”
他拉着缰绳，面上恼怒，实则是防止小白一激动直接扑上去就把人给踩死了。
这柴宗光可恨则以，但如果把他当街打杀了，李遇的麻烦也不小。
可偏生，柴宗光骨子里也有一股倔劲，尤其是嘴硬。
他心中已经生出了退意，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柴小公爷向人服软了，往后自己在长安的威名就毁了。
“柴宗俊，还不出来，快把人拿下。否则，你今年就别想祭拜你娘了。”